但热闹啊,开怀啊,都是别人的,方玉蝶却一直有些心里发慌。方玉蝶是个很敏感的人,她隐隐察觉自打那日小诗诗惊惧失常昏厥后,老夫人待她的态度就与初见之时不同了,冷淡了一分,态度十分微妙。
且,方玉蝶各种扮乖巧,对老夫人各种亲昵,可谓是解数用尽,连死去的娘亲这种亲情牌都拿出来打了,依旧换不回老夫人最初的那份热情,总是缺了点什么。
这些天下来,却一日日瞅着老夫人越来越喜欢萧青青,尤其此刻,一马车的欢声笑语几乎全是萧青青、严诗诗和严绾绾带来的,老夫人看向萧青青母女的眼神啊,满满都是爱呢。
两厢一对比,方玉蝶心底就越发慌乱了。
特别是,春风偶尔撩起窗帘,骑马的严振山立马朝马车里的萧青青望去,萧青青不仅不躲,还抬头目光相碰,彼此间那甜腻腻的眼神啊,让方玉蝶嫉妒不已。
不行,她该做点什么,扭转局面了!
可是,能怎么做呢?
到了桃花山,马车停稳后,严振山已跳下马候在一侧了,首先抱了活泼好动的两个小娃娃下地,然后搀扶老夫人小心翼翼走下黄木凳,轮到萧青青时,严振山表面正经扶着娇妻的手,实则暗中忍不住揩了把油,手指偷偷勾了勾娇妻手心。
萧青青手心一片酥麻,面皮立马一红,众目睽睽之下又不好意思瞪男人,只得强忍手心的酥麻,加快速度跳下马车,迅速抽回手来。
见娇妻如此害羞,严振山面上不显,心底偷偷乐了。别说,调戏娇妻的感觉,真是无与伦比的美妙!调戏了七年,尤嫌不够!
夫妻间的小动作,密切关注爹娘的严诗诗自然发觉了,连忙收回偷看的眼神。说实话,爹爹回来的这十来日,类似的秀恩爱每天都在上演,严诗诗每看一回啊,都内心甜蜜一回。
巴不得爹娘一辈子如此恩爱下去,她不嫌辣眼睛。
小诗诗不嫌,却有人嫌弃。方玉蝶自然不会错过萧青青和严振山的互动,哪怕胸口酸意直涌,也忍不住一次次用余光去扫。
严萱萱见状,还故意装羡慕,在方玉蝶耳边羞涩道:“我二叔二婶感情真好呢,都成亲七年了,还如此甜蜜。话本上说,一般只有新婚夫妻,才会如此泡在蜜罐子里呢。表姑姑,你说二叔二婶会不会一辈子都这般恩爱下去啊……”
这话出自一个十四岁的未嫁姑娘之口,本是十分怪异和不合时宜的,可方玉蝶满腔心思都在嫉妒上,哪里还能察觉出严萱萱的怪异来。
方玉蝶听了,口头小声回答道:“应该……会吧。”藏在衣袖里的手却微微攥紧,指甲险些掐进肉里。
她真的不能再忍受表哥与萧青青如此恩爱了,她嫉妒得酸水直冒,必须要做点什么破坏了才行,她一刻都忍受不了了。
“母亲,玉蝶表妹,咱们先去庙里拜菩萨。等会出来啊,咱们再好好去后山逛一圈,那边的桃花比这边的还旺盛呢。”
萧青青为了掩饰面颊上不正常的臊红,特意攀折了几枝桃花捧在手里,给老夫人她们一人发了几枝,有桃花的粉红映衬,她面上的薄红也就相对淡下去几分,不怎么瞧得出来了。
小姑子严如莺是个憨厚的,满心以为萧青青是真心喜欢桃花才摘的,也忙跟上前去攀住枝头摘了几朵,还给两个小娃娃的双丫髻上各自戴了两朵。
小娃娃脸蛋白莹莹的,配上粉嫩嫩的桃花,最适合了。
严诗诗正凑美地抓住严绾绾,在严绾绾清亮的眸子里寻找自己戴花的美样子时,那头山道上走来了一行人。
“那不是青柠郡主吗?”一个美妇人欢喜道。
萧青青转身望去,立马也笑了:“是恭王妃不是?七年不见,恭王妃越发美艳了。”
严诗诗听到“恭王妃”三个字,心头一个念头闪过,不由自主望过去……果真见恭王妃身后跟着一个眉眼英俊的少年郎,正是上一世小姑姑的情郎,恭王世子卢宴。
也是严萱萱上一世抢走的夫君,后来的恭王,卢宴。
再见卢宴,严诗诗心情复杂,亏她上一世对卢宴印象那般好,还未成亲呢,就被他哄着叫了好多次“姑父”,结果……最后成了诗诗的堂姐夫,还害得她善良的小姑姑投湖自尽。
不管卢宴当年到底为了什么,中途悔婚背叛了小姑姑,严诗诗都不打算原谅他。
“姑姑,我怕。”严诗诗装出一副怕生的小模样,扯了小姑姑严如莺的手,一步步后退,往大树后头躲去。
严如莺只当小诗诗真的是怕生,她自己小时候也怕生,很是能理解小诗诗不愿见陌生人的心理。再说了,眼下两家人多,有母亲和二嫂、三嫂她们去寒暄就够了,她一个未出嫁的姑娘也不方便上前去凑热闹,当即跟随小诗诗去了桃花树后。
却不想,一阵强劲的春风袭来,刮飞了严如莺头上的白纱帷帽……
严诗诗愣住了,惊见那顶帷帽好巧不巧地落到了恭王世子卢宴那头,卢宴微愣过后,立马拔腿去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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