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又过了半个时辰,下人来回话,于成均已在门前下马。
陈婉兮听闻,便带着儿子豆宝,一道前往迎接。
才走到二门上,她便见于成均一袭亲王服饰,昂首阔步,向自己走来。
豆宝见了父亲,便撒着欢,迈着两条小短腿,朝于成均飞奔过去。
于成均满面含笑,俯身接住这小小的人儿,将他抱了起来,大笑道:“宝儿,打从明儿起,爹就在家陪你。爹教你打拳,好不好?”
豆宝拍着两只小手,咯咯笑道:“好!打拳!打拳!”
陈婉兮只觉得眼眶有些酸胀,她走上前去,低低道了一句:“王爷。”
于成均看着她,目光温煦如三月的阳光,他莞尔一笑:“不妨事,你安心。天塌下来,有爷在呢。”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有点忙,更的晚了点~
第90章
自此之后,于成钧便日日留在府中,足不出户,每日同妻儿共享天伦,倒也自得其乐。
然而,因于成钧在朝中失势,除却如诚亲王于好古、武威卫将军王宏达这等真心拥戴肃亲王者外,其余一杆子见风使舵的骑墙官员,一见如此,便唯恐拖累自己,纷纷同肃亲王府划清了界限。
一时里,原本热络非常的肃亲王府,门庭也冷落了些许。
如此形势,甚至于波及了陈婉兮的生意。
太后已颁了懿旨,声称国库不裕,后宫耗费又过于庞大,故而令后妃等裁减用度,克勤克俭,以为减轻财政负担之策。如此,皇后便连下几道口谕,撤了许多采买,其中便有天香阁的脂粉,与霓裳坊的绣品。
这都是面子上的漂亮话,明眼人一看,谁不知晓怎么回事呢?
京中那些趋利避祸的豪门世家,立时响应,亦不再采购天香阁与霓裳坊的货物。如此这般,这两家店铺的生意,顿时就少了大半。
陈婉兮在锦翠堂中,听着天香阁柳掌柜念着近来的往来账目。
念了好一会儿,柳掌柜便合了账册,说道:“便是这些了,近来生意颇为清淡,进项少了许多,娘娘还该想想法子。”
陈婉兮听着,问道:“面膏胭脂等物卖的不好,怎的这澡豆、香齿丸、熏衣香卖的倒且是好?”
那柳掌柜约莫五旬开外的年纪,生的五短身材,矮矮胖胖,唇上两撇八字胡,一说话便一翘一翘,一双眼睛不大,却是精光微露。
他摸了摸唇上的胡子,笑道:“这几样物事,价钱都甚是便宜,便是寻常百姓人家也买的起。京城地段又不比别处,一般人家说是穷苦些,到底也是天子脚下。我问了来采买的人家,这节骨眼上,那些大户人家都不肯来了,他们倒怎么还来咱们铺子里。娘娘猜,他们怎么说?”
陈婉兮听他这样问,不由好奇,问道:“怎么说?”
柳掌柜微微一笑,道:“他们说,知道肃亲王是个好王爷,在西北打仗,抵抗外族,是大英雄。他回京之后,办了几件好事,也都是为了百姓。老百姓们都感念咱们王爷的恩惠,所以平日里也常关照咱们的生意。如今听说王爷被皇上斥责,罚闭门思过,京里有钱有势的人家畏祸不敢上门,便自发的来买货物。他们说,小老百姓不知道能做些什么,也没那么多忌讳,既是王府铺面生意不好,他们就来多多买一些,也是个心意。有些人家,甚而一口气买了一年都用不完的澡豆。”
陈婉兮听了这番话,心头一热,不由颔首叹息道:“满朝王公大臣,甚而还不及这些市井百姓知道好赖!”
柳掌柜应和道:“是啊,正因有这一头,所以天香阁这个月的进项倒还能弥补了亏空。然而,这到底不是长久之计。娘娘,咱们铺子大,雇的人又多,每日开支不小,如此下去,怕是难以为继。娘娘,还需想个法子。”
陈婉兮亦知此理,点头道:“我都知道,霓裳轩那边,情形相去不远。好在,萃锦堂如今尚且无人知晓是王府的产业,生意不曾受了影响。还有托货船出去售卖的进项,当能支撑一段。”
柳掌柜说道:“娘娘,眼见就要八月十五了,我和铺中几位师傅并大伙计都商量过了,今年王府流年不利,咱们受娘娘恩惠这些年,不能不知好歹。今年这中秋的节礼,咱们便不要了,也好给娘娘省些花销。往后,哪怕生意一时不景气,只要娘娘肯给口饭吃,就算领不到工钱,咱们也绝不离开天香阁!”
这柳掌柜原是个落魄商人,原本家中有间店铺,却生生的让苛捐杂税给拖垮了。
天香阁聘掌柜时,他上门应招,陈婉兮看中他颇有经商头脑,又是个管财的好手,便留了他。
原不过是东家与伙计的关系,陈婉兮用了这三年的功夫,竟没想到他居然有这样的忠心,心中倒也感慨。
她笑了笑,说道:“你们有心了,我都知道,然而咱们府上实在没到这个田地。你且回去,安抚大伙,叫大家放心做工,工钱同中秋的节礼,今年照旧,一文不少。”
柳掌柜还想说些什么,一旁红缨便道:“娘娘恩典,柳叔就莫推辞了,往后你们忠心勤谨,凡事都想着娘娘,就是不辜负娘娘了。”
柳掌柜只觉的胸口仿佛有一团热火,他狠狠点了点头,说道:“娘娘放心,有我在,必定不叫天香阁垮了!”说吧,又感叹道:“如今这个世道,四处都不景气,上哪里找如娘娘这样善心的主家!谁又把地下的工人伙计当回事呢!”
陈婉兮听着,倒是笑了,吩咐红缨包了一些府中自造的点心给柳掌柜,便打发了他去。
待送走了柳掌柜,杏染走回来,便说道:“这些人也未免忒势力了,才多少时候,就这等欺负起人来!可不是当初,他们一个个巴巴儿的跑到府中,求着娘娘给他们留份子的时候了!我瞧待将来王爷再起复了,他们可还有脸面再登咱们铺子的门槛!”
陈婉兮瞧着杏染那气哼哼的脸,不由一笑:“我都不着急,你生什么气呢?趋炎附势,拜高踩低,见风使舵,世风如此,也没什么好怪人的。再说,是太后先唱了这一出,底下人跟风,也就不足为奇。毕竟,他们也只是不来光顾罢了,这时候没眼力见儿得罪了太后,那可不是玩儿的。”
杏染颇有几分丧气,说道:“这太后娘娘也不知怎的了,忽然间就不待见起咱们来。往常,不是还一力称赞娘娘的面膏做的好么?”
陈婉兮道了一句:“此一时彼一时罢了。”
说话间,菊英忽然满面堆笑走来道:“娘娘快去瞧瞧,王爷都要成木匠了!”
陈婉兮听着,甚觉奇怪,当即起身,往书房去了。
才走到书房院落外,她果然听里面有岑岑的摩擦木头声响。
踏入门内,便见于成均一袭家常衣裳,坐在院里一张凳子上,手里拿着一柄木头做的剑,用刨子磨搓着。
地下丢着许多木屑、刨花,倒是似模似样。
豆宝立在一旁,两只眼睛睁的大大的,满脸期待之情。
陈婉兮走上前去,不由问道:“王爷,这是做什么呢?”
于成均头也不抬,说道:“爷给咱们宝儿,做一柄木剑。往后啊,爷就教他用这个练剑。”
陈婉兮甚觉好笑,说道:“王爷可真是闲了,想要把木剑,何妨使人买一把去,何必自己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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