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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下班,朱慧珍路过道口的电话亭,回家的脚步就有些迟疑。
她已经好几年没回过家了,确切的说她嫁到惠泉县只是前两年回过家,只是哪次也没有进去过,她爸说她什么时候跟她丈夫李达离婚,什么时候再让她回家。
后来她就只在过年过节的时候寄些东西,定期汇款回去,但是人再也没有回去过,这一转眼也十几年了。
电话倒是打过不少,可是她只是听听父母的声音,没有一次出过声,这次也是一样,听到电话那边传来,“喂,谁啊?说话啊?”
好一会儿,她才挂上电话。
她不敢出声,她还记得当年她跟父母说要嫁给李达这个乡下小伙子时,她爸那个不赞同的表情。
她父母都是大学教授,家里经济不错,她父母不是嫌贫爱富,他们只是不忍心他们的女儿吃苦,不想让她有更好的选择下,去选择一条难走的路,所以一定要拉着她,可惜她还是走了出来。
挂上电话,她又想了想,也有几年没有跟堂妹联系了。
当初她跟李达在一起,不只是她爸母反对,就连远在南方的二叔一家也反对,堂妹更是反对的激烈,还说出“你不许去,你要是去了就不是我姐。”“你一定会后悔的。”“我以后再也不想理你了。”这类的话。
她当时只当还在上小学的堂妹是舍不得自己,毕竟以前这个小堂妹很是粘着她。
但她一无反顾的跟李达结了婚之后,这小堂妹还真是不理她了。
她往南方寄过回东西都被对方退回来了,打电话对方也不接,后来她生活工作越来越忙碌,事情也多,就来往的少了,再后来就慢慢的生疏了,如今已经好几年没联系了。
当然,最后事实也证明她跟李达结婚也没有多幸福。
虽然两人在大专时打下感情基础,但也在对方的极品亲戚一次次找上门,尤其她那个婆婆各种提要求,而李达却总是一脸歉疚让她退一步,直到退无可退时磨的没剩下多少。
直到去年她丈夫车祸,她虽然也伤心,但是却突然觉得轻松了。
她家里亲戚不多,与她平辈的其实就小堂妹一人,她有时候想起来还是想联系联系的,但又觉得这么长时间不联系,真的不知道说什么。
可这会儿就鬼使神差的真的打过去了电话。
堂妹几年前大学毕业,一直在南方的一家电影制片厂工作,单位早就分了个小房子,对方这居委会的电话她早就打听到了。
“喂。”
听着对面传来清脆悦耳的女声,她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好,毕竟好几年没联系了,可是对面似乎有感应一般,语气有些激动,“姐?是珍珍姐吗?”
“呃,对。”朱慧珍迟疑的终于应该了声。
对面显然更激动了,“珍珍姐,你......是有事吗?”
朱慧珍也不知怎的,可能是真找不着理由,于是又鬼使神差的,“呃,对,想找你帮个忙问问能不能买辆自行车。”
说完这话,她都有些不知道自己在说了什么,为什么会对好几年没见的妹妹提这样的要求,虽然脑子简直一团浆糊。
对方好半天没有回音,要不是没有传来‘嘟嘟’的声音,她都要以为对方已经挂断了,正当她要说点什么,对方却传来一句,“好。”
第26章
挂断电话,朱慧珍耳朵还在微微发着热,耳际还萦绕着刚才堂妹那清清脆脆的声音。
姐妹两个似乎忘记了以前的矛盾,聊了半天家常,最后堂妹那句,“回头自行车的事我帮你问问,应该是没问题的。”
她完全没听太清,甚至有些不知对方在说什么,怎么提起这个的意思。
两人依依不舍的挂了电话,朱慧珍脚步轻快的仿佛一个刚进校园的姑娘。
回到家看儿子在台灯下写作业,她语调轻快的说,“儿子,想吃什么?妈给你做。”
李灿诧异的抬起头,很轻意的就在这不同寻常的语调中感受到了母亲愉悦的心情,“妈,你做啥我吃啥。”
他妈做的饭,能吃已经不错,他就算拥有了提意见的权力,也是不敢提的,因为都一样的。
朱慧珍也没当回事,“那行,咱煮点面条吧,这个我还擅长点。”
说完她就步伐轻快的去了厨房,她家两室一厅,房子虽然也不大,只有五十多平,但是好歹也是很不错的格局,厨房卧室厕所一应俱全。
母子两个吃过晚饭,朱慧珍又看了看儿子功课,“嗯,不错,坚持每天看书,等你腿恢复了,就能回去上学了。”
李灿点点头,“妈,周末我跟你一起去摆摊吧,我现在拄着拐能走不少路了,而且医生也让多多运动,能恢复的更快。”
朱慧珍除了在粮食局这个正式工作,也跟钟业成一样,有个摊子在摆,卖一些明星画、海报、墨镜之类的,都是她千辛万苦找的路子拿的货。
马上就要进入80年,这些东西在大一点的城市都是很流行的,就是他们这个小县城,也有不少喜欢追赶潮流的年轻人,只不过相对较少而已。
朱慧珍也是没办法,儿了一次次手术早就掏光她家底,只是一份工资根本不足以支撑,她也只得想了这个办法。
“去也行,不过不能到处跑。”朱慧珍也知道儿子憋坏了,做了手术一直在家养着,哪都没去。
李灿听了很高兴,笑的跟个小孩子。
晓花站在凳子上,将三月二日的日历撕掉,然后小小的发了会儿呆,蔫头耷脑的样子。
“哎呀,都三月了,正好明天周末了,咱们一块出去逛逛街,买点东西?”钟业成抱起晓花,又对其他几个闺女说道。
谁知他自觉提议挺好,但是响应者寥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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