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福州知府各地官员抓捕逃犯,你知道,江浙地区有民变,还闹起义,听说打下了四个州,现在几路知府都在发通缉,希望借贼人平民愤。”
“嗯?这不是自欺欺人吗?拿一个贼人就能平反贼,真的好笑,朝廷没有派军队围剿?”
奕景疑惑问道,感觉这是最为迷惑的操作。
张衙役摇摇头,“在下也不知道他们如何想,不过通缉下来,只能应付一下,若公子见到便通知一声,此贼人名叫李卫,有人说他已经逃到福建路。”
张衙役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的通缉令打开,上面画着一个人像,与真正李卫相差太远,也不知道是哪个画师画得如此这般,简直是帮了倒忙。
此刻,李卫满脸紧张的看着奕景,生怕他把自己爆了出来,做好准备逃跑的姿势。
“嗯……这个人看都没看过,怎么长这么丑?该不是你们的画师出了问题吧?”奕景打量着上面的画,摇头说道。
“这小的就不知道,若没事,小的就告退了,倘若有见到,请公子务必告诉衙门……”
张衙役又行了一礼,接着便带着其他衙差离开。
“感谢恩人……”李卫抱了一拳,朝着奕景躬身说道。
“你为何会被通缉?”
奕景还是忍不住好奇地问道,上一次只是简短叙述,可人家不说,也不好勉强,现在却不一样,一两个月时间不见,直接就成了通缉犯,说不八卦那也是假的。
“唉……”李卫深吸一口气,跟着长长的叹道:“此事说来话长……”
接着并未有下文,只是两眼打量着众人。
奕景也是明白,让众人散开,叫上严继,把李卫领进府上一个房间内,并告诫众人,不要随意把秘密告诉出去。
“我本是一名忠训郎,也是将家之后,江南无战事,升迁无门,且家中愈发贫困,想找些私活养活家中妻儿,刚好应奉局要人押运千湖石,于是李某便接了这私活,带着两百多人,跟着他们的采官一起前往睦州清溪县,”
“可没想到当地官员与采官勾结上,不断的压榨当地百姓,激起了民变,有人从中煽风点火,于是愤怒的百姓杀向队伍,为了让湖石尽快运出,我们连夜逃跑,没想到在横溪镇被堵住了,之后便来到恩人这……”
李卫叙述着自己的遭遇,脸上未太多波澜,仿佛一件小事情一般。
“那后来呢?你回去之后发生什么?”
“李某回到家中,与亲人团聚,翌日便回到应奉局,可清溪县一带民变汹涌,局里主事张清,认为民变是由李某引起的,于是将李某以及一家老小押解到杭州,让杭州知府发落,”
“可没想到……押解的官吏半路杀了在下一家老小……李某因愤怒,便杀了十几人之后乘船逃跑……”
此时李卫的神情非常悲愤,特别想到自己已亡的妻儿,一颗眼泪止不住的掉了下来。
“这是拿你做替死鬼。”
奕景恨恨地骂道,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叫他打嘴炮还可以,可安慰他人却不行。
“叨扰恩人许久时间,李某心中有愧,只为还救命之恩,以及所借银两,便会离去,感谢恩人这些天的款待……”
李卫又深吸一口气,便站起来,将袖口为数不多的银子放在桌面上,正准备要离开。
“你打算怎么办?”
奕景冷不丁的问了一句话。
李卫并未转过身与他对视,而是站在原地说道:
“李某这一辈子只有一个家,现在家没了,便完成最后一件事,恩人无需知晓……”说完便朝屋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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