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之花开富贵 !
冬风渐去,残雪和枯木下,新的草尖正悄悄顶了出来。檐头铁马在风中撞击着发出清脆的声响,水滴结成薄冰,晶莹地挂在屋檐下。丫鬟们搓着手,换上新衣,进进出出忙碌着,便又是一年春。
房门上悬着紫罗珠帘,掀帘而入,四面明净的窗前纱帘随风飞起,飘逸的很。乍一进屋,先看到的,是墙头悬挂的一幅山林虎啸图,画中大虎的危险气息,眸中含着的滔天气势,只将人吓得后背发凉,好一会儿才能缓过劲。却是除了这画像,再看下,才见得这是一间少女闺房。窗明几净,样样家具陈旧古朴,虽不奢华,却透着雅致之味。靠北的门后摆着朱红色长案,笔墨纸砚样样齐全,再接着是摆满了书目的书架,旁边一个硕大的花瓶中没有花草,却只丢了数个卷轴。旁边墙上还挂着棋盘和古琴,由人日日整理,整齐无比。
在这间书香浓郁的闺房中,博山小炉徐徐地烧着,丝丝缕缕的清香袅袅向上,飘荡在空气中。靠南倚墙的软榻上坐着一个五岁左右的粉衣少女,手中拿着一捧书,轻声诵读:
“四望白云,迷漫一色,平铺峰下……轰雷喷雪,大倍于昨。”
窗棂开着,外头多日未见的阳光斜斜照进,跳动在少女灵动无比的眉眼间。她蜷缩在软榻中,细眉弯弯,明眸皓齿,挺而尖的小鼻子向上翘起,稚嫩又清脆的话语便从下面娇嫩的小嘴里吐出。少女耳朵上戴着的紫晶耳钉在阳光下晃动,愈发显得她粉雕玉琢,玲珑俏丽。
读完那一页,少女接过旁边丫鬟递来的茶水,润润干涩的喉口,放下书叹道,“雁山谷幽境绝,如冰壶瑶界,多想什么时候能够游玩一番……不知此生有无可能。”
听着五岁少女明明稚嫩却偏偏神往的感叹,窗外传出一声噗的笑声。
少女耳尖一动,立即问,“谁?”
金雀正在外面指挥着众人扫撒,听到姑娘的声音,便答道,“回姑娘,是表姑娘来了。”
她话音才落,珠帘便已掀开,夹杂着外头的冷气,进来一位十岁上下的少女,容貌只算得上清秀,但唇角自带*勾,让她一笑之间,便如春山倾倒,惊艳一片。少女自来熟地走来,两手捂着暖炉,“妹妹你会享受,现在愈发懒了,回回等我来找你,你都不去见我。”
旁边自有丫鬟褪去她外面的披风,露出她鹅黄的衣裙来,走过来,便伸手向前,扑向软榻上五岁少女的胳肢窝,唬得对方“哎哟”直叫,连连求饶。玩耍了好一阵子,丫鬟们上前为她们整理仪容,才算是好了些。
说来,那大一点儿的,是陆静。而大清早读书的,则是已经穿越到这个时代五年的慕兰音。
五年间,慕兰音有了自己的大丫鬟金雀和翠雯,也有了自己的交际圈,自然也获得了自己那个小表姐的友谊。青城处于偏南的地方,一到冬天就格外湿冷,让慕兰音日日恹恹地缩在屋子里,哪都不想去。说起来,她还是比较羡慕陆静。因陆二爷陆江算是和陆家撕破了脸,经商去了,陆静作为陆江的小女儿,也能到处逛一逛,比书香门第中的慕兰音,要自由好多。
慕兰音问陆静从哪里来,有什么好玩儿的,听了半天,叹气一声,十分幽怨地撑着小下巴,“你真好,我爹娘天天叫我读书,烦都烦死了。”
陆静对慕兰音的际遇偏头一笑,心中也有庆幸:比起慕兰音,她算是很幸运了;自爹爹和祖父他们闹开,像是堵着一口气似的,爹也不十分要求自己读书作诗什么的。兰音妹妹就可怜多了,她每次来,这个小妹妹除了一日比一日地漂亮下去,唯一不变的,是时时都捧着一本书……
陆静好奇问,“那你读累了怎么办?”
慕兰音杏眼微微一转,掰手指数给她,“读杂书,例如食谱和风水呀之类的。再不,还能弹琴、下棋、作画……”她虽然鼓着小脸一副很可怜的样子,但众人都知道,老爷夫人十分疼爱姑娘,她撒娇一下,便能跑去玩儿了。她不动,也只是懒得动罢了。
陆静听她小嘴一张一合说个没完,不安地挪了挪屁股,神色有些不大自然,欲言又止。
慕兰音好不容易说完了,“你是不是要问我为什么不找司言哥哥去玩儿?”
陆静见她说出来了,还一脸揶揄地看着自己,脸颊刷得一红,瞪着那个调皮的小丫头,不禁掐掐她粉嫩的小脸,犹豫了下说,“我以为你和世子殿下在一起才是。”因长大了,她再不像小时候那样直唤姬司言的名讳。
慕兰音明眸流转,咬唇偷笑,“哦,年前你跟你爹进货去了,原是你不知道。腊月的时候,天京传信来说明王妃病了,司言哥哥就进京去了。然后就没有再回来,直接留在那里过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