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玲比顾晗来得早,先适应了下,见顾晗如此,忙低声问:
“姐姐还好吗?”
顾晗不动声色地掩下眸中汹涌的情绪,情绪有一刹那几近崩溃,杀人和直面尸体惨状,根本就是两回事,顾晗的手指在轻抖,她咬紧舌尖,半晌,似才缓过来,偏过眼,不去看庭院中央的尸体,堪声问:
“刘、是从何处找到的?怎么……”
顾晗快速地蹙了蹙细眉,似乎有些问不下去。
容玲轻抬下颚,朝顾晗示意,顾晗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才发现袁嫔正跪在人群中,一脸愤懑和嫌恶,顾晗刚才只顾看尸体,竟然将袁嫔忽视了。
她听见容玲的低声:“听说是在寒翎宫侧的井中,今日巡逻的宫人闻见异味,这才发现了尸体。”
在寒翎宫附近发现,那住在寒翎宫的袁嫔,立即成了嫌疑人。
袁嫔只觉得怄得慌,晦气又恶心,哪个在她寒翎宫附近做出这种事,她几乎和尸体相邻而睡了整整数日,只要一想到这件事,袁嫔就不寒而栗,恨不得将背后之人千刀万剐!
顾晗觑了眼袁嫔,心中些许错愕,但她什么都没说,和容玲站在一旁,静看事态发展。
袁嫔顶着皇后的视线,心中叫苦不迭,浑身紧绷,不敢多看旁边尸体一眼,只替自己叫屈:
“皇上,皇后娘娘,嫔妾和刘秀女素昧相识,无冤无仇的,嫔妾害她性命作甚?”
“况且还将她尸体扔在寒翎宫附近!嫔妾如今一想起这事,就浑身发麻,只觉得寒翎宫上上下下皆不干净,这如何是好!还请娘娘为嫔妾作主啊!”
在宫中待了那么多年,演戏皆是一把好手,袁嫔说到最后,泪珠子说掉就掉,跟断了线的珍珠般从脸颊上滚落,仿若受了多大的委屈。
老人早就习惯了袁嫔如此,反倒是刚入宫的新人,有些目瞪口呆,袁嫔平日中都是跋扈逼人的,这说哭就哭,也太能屈能伸了些。
饶是顾晗,也不由得诧异,她多瞥了几眼袁嫔,就听她哭丧着说:“这寒翎宫附近藏尸这么久,嫔妾还怎么住下去啊!”
皇后被她吵得头疼,抬手抚额,打断她:
“够了!当着新入宫的姐妹和宫人的面,哭哭啼啼的,成什么样子?!”
袁嫔心中怄得很,只觉得皇后站着说话不腰疼:
“那尸体若是在坤——”
啪——
皇后倏然拍桌,袁嫔的抱怨声戛然而止,她脸色煞白,一时刚顾着洗脱嫌疑,竟差些说出了大不敬的话。
袁嫔忙忙低头:“嫔妾失言,望娘娘息怒!”
顾晗终于看明白了,尸体在寒翎宫附近,袁嫔没有证据证明此事和自己无关,只好胡搅蛮缠,偏生也没人能说就是袁嫔做的这件事,皇后不由得拿她没什么办法。
皇后懒得看向袁嫔,和她计较都觉得浪费口舌,她看向一旁的皇上,正声道:
“刘秀女在选秀前一日消失,在此之前,她和后宫妃嫔都不相识,也并无龃龉,能下此狠手的,怕是和刘秀女早积怨已久。”
顾晗不知该不该松口气,按照皇后的说法,她和刘若仟其实并不如何相熟,积怨已久,更是无稽之谈,可这事不落幕,顾晗就永远无法彻底放松。
皇后顿了顿,似有些迟疑。
陆煜掀起眼皮子,不咸不淡道:“继续说。”
皇后叹了口气,扫了一圈新入宫的妃嫔,才道:
“能和刘秀女结怨的,也就只有新入宫的这些姐妹了。”
顾晗捏紧手帕,兜兜转转,终究被怀疑的,还是同一批秀女。
皇后话音落下后,新入宫的妃嫔神色顿时生变,有人揣揣不安,生怕牵连到自己,有人皱起眉头,觉得无妄之灾。
容玲不由得抓住顾晗的手,紧张不安。
顾晗轻轻抿唇,并不着急,因为她知晓,有个人不可能坐以待毙。
果然,她想法刚落,殿内就有一人耐不住道:
“秀女们整日待在储秀宫,对皇宫人生路不熟的,怎么就能避开旁人,将刘秀女引到寒翎宫旁害死?”
所有人顺着声音看去,就见太后的亲侄女,周美人皱着眉,一脸的晦气:
“事发在寒翎宫旁,寒翎宫上下那么多人,就没有一人发现不对劲?”
顾晗几不可察地垂了垂眼睑,选秀最后一日,周美人受了袁嫔的气,她是个气性小的,不可能不记仇,如今事发在寒翎宫旁,哪怕是报复心理,周美人都会希望这件事和袁嫔有关。
袁嫔脸色难堪,眼看自己身出险境,哪里还顾得周美人背后有谁,冷笑道:
“周美人此话差矣,若说其余秀女对宫中不熟也就罢了,周秀女年年入宫参加宴会,这皇宫上上下下该是都摸遍了才对!”
周美人仗着太后是她姑母,向来心高气傲,根本受不得激,当即一恼:
“你是说我害了她?!”
作者有话要说:
袁嫔:一个美人,也敢放肆,迟早弄死她!
周美人:笑死,不知道我关系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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