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见皇后似被噎到的模样,只觉得好笑,这宋宝林时不时跳出来叫她心烦,她睨了宋宝林一眼:
“你这左一句右一句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昨日是你侍寝呢。”
说罢,她掩唇一笑,宋宝林早就不得宠,这话在这时,只显得格外嘲讽。
宋宝林脸色垮了下,但见说话的人是淑妃,她讪笑一声,避开淑妃的视线,根本不敢怼回去。
因为她想起来,在这后宫中,淑妃可是截人的惯犯,这后宫妃嫔,谁没被淑妃拦过宠?
容宝林低头抹泪,掩住眸中的情绪,其实她昨日并没有刻意拦宠,她每日都会去御花园闲走半个时辰,毕竟谁都不知哪日皇上就来了兴致逛御花园。
她不得宠,和顾姐姐不同,日日清闲得厉害,进宫不过半年光景,就将整个皇宫摸了个遍。
但凡景色好些的地方,她总会腾些时间去转转,容宝林也知晓,这种法子浪费时间,而且不一定有用,可谁叫她不得宠呢,只能用这种笨办法。
只要能在皇上面前露脸,浪费再多时间又如何?
昨日淬竹轩侍寝的消息传来,容宝林有犹豫,但仍依着往日习惯去了御花园,她也的确如愿遇到了圣驾,她原本只想在圣驾前露脸,叫皇上心中落下个印象。
她折了支红梅,握在手中,她曾对照铜镜许久,知晓自己何种姿态最好看,昨日一听见击掌声,她就立即持红梅摆出一副偶然的姿态。
皇上的确瞧见了她,但出口的一句话,就让容宝林心中泛酸,皇上问她:
“你是哪个宫中的?”
容宝林低服身,掩住情绪,怯软地回话:“嫔妾挽夕殿宝林容氏。”
她见刘安凑到皇上耳边说了句什么,只隐隐约约听见“昭嫔”二字,然后皇上才终于想起了她是谁,容宝林来不及情绪复杂,只见皇上顿了顿,忽然道:
“这么晚了,朕送你回宫。”
容宝林当场惊住。
身后的小久推了推她,她才回过神,她也犹豫过,毕竟昨日本该林美人侍寝,若只是林美人就算了,她上面还有位皇后,但机不可失,谁都不知皇上下次何时才能再想起她。
容宝林终究什么都没有说,领着皇上回了挽夕殿。
今日醒来后,她一直惶惶不安,她也想过去等顾姐姐一同来请安,但不等她做好决定,就听说顾姐姐和周嫔一起到了坤宁宫,容宝林不知作何心情,只记得刚得消息时,她怔了半晌。
她才醒来时,察觉身子有些不舒坦,犹豫半晌,才决定来请安,但耽误时间太久,等她到坤宁宫时,已经太晚了。
容宝林不着痕迹地朝顾姐姐看去,她轻垂着眼睑,不知晓在想什么。
有淑妃打岔,一时将皇后的注意引了过去,淑妃托腮,不紧不慢地说:
“依臣妾看,容宝林说得也没错,这皇上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咱们这些做妃嫔的,只需要叫皇上高兴就好。”
若这话是容宝林说出来的,宋宝林必然还要反驳,可偏生说话的是淑妃,哪怕一众妃嫔心中觉得不妥,也无人乐意和她唱反调。
唯独皇后皱起眉头:
“这宫中既有宫规,岂能乱来?”
若叫容宝林就这么躲了过去,日后谁还将林美人放在眼中?
皇后沉眸看向刘宝林,不等淑妃再说话,就道:
“便罚你抄写宫规三遍,禁闭一月,你可有异议?”
容宝林脸色惊变,抄写宫规三遍,并没有什么,只那句“禁闭一月”叫容宝林不得不在意,她好不容易才侍寝一次,等一月结束,皇上哪里还会再记得她?
淑妃见事成定局,有些扫兴地撇了撇唇,她只想看皇后变脸,对给容宝林求请可没什么兴趣。
容宝林想寻人求情,扫了一圈,最终还是将视线落在了顾晗身上。
皇后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语气尚算温和,但也绝对的不容置喙:
“昭嫔觉得这个处罚如何?”
容宝林泪眼朦胧地看着她,顾晗稍有些无语,难道容宝林还指望她帮忙收拾这一堆烂账吗?
顾晗似顿了下,才轻垂眸,恭敬道:
“皇后掌管六宫,赏罚向来分明。”
皇后挑眉看向她,昭嫔说话向来讨巧,这话中既不赞同也不反对,但对于皇后来说,只要她不替容宝林求情,就足够了。
容宝林怔怔地看向顾姐姐,袖子中的手攥紧了手帕,她听见皇后又问她:
“容宝林,你可有异议?”
容宝林低头,紧咬唇瓣:“嫔妾不敢。”
皇后扯了扯唇,只装不懂“不敢”和“没有”的区别,觉得有些腻歪,当即淡淡道:
“既然没有异议,今日请安就散了吧,林美人,你留一下。”
对于皇后将林美人留下一事,其余人都不觉得有什么,毕竟这二人是亲姐妹,先天的同盟。
待出了坤宁宫,顾晗才呼出一口气,她被容宝林最后那个眼神看得有些心烦意乱,冬日冷,她拢了拢绒毛大氅,一阵冷风吹过来,终于叫她闷热的脑子有些清醒。
顾晗刚要上仪仗,就听身后传来一声:“姐姐。”
软滴滴的声音,尚带了一丝哭腔,顾晗没有回头,就知晓身后的人是谁,顾晗不动声色地抿唇,顿了下,才回过头看向容宝林。
容宝林眼眸仍是泛红,她抬头看向顾晗,没有提最后顾晗没帮她一事,而是道:
“姐姐,昨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