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顾晗落座后,众人才回神,朝她小腹上看去,根本看不出什么来,只知晓她面色红润,根本没受什么孕期困扰,一时间心中不由得生了些许酸涩。
顾晗刚坐好,就听见袁才人眼巴巴地询问:
“昭贵嫔有孕期间,不觉得难过?”
怪不得袁才人问,这后宫有孕的人少,最近的一位就是余氏,而余氏有孕时,被折磨成什么样子了?哪怕她们没有亲眼目睹,也听闻过些许。
顾晗见问话的人是她,倒没有生出什么不耐来,这种事并不是什么秘密,她也就直白地抿唇轻笑:
“是个乖觉的,不曾闹腾我。”
她一手搭在小腹轻抚,动作间轻柔,叫一众人眼红得不行。
饶是袁才人一直觉得自己心态算得上平稳,这个时候,也不由得对顾晗生了几分羡慕,怎么就有人这么好的运气呢?
淑妃进来时,刚好听见这么一句,她掩唇作笑:
“昭贵嫔有孕期间,皇上常去看望,有皇上庇护,昭贵嫔这一胎自然很是安稳。”
一句话就将仇恨拉得满满的。
顶着旁人羡慕嫉恨的眼神,顾晗抬眸和淑妃对视,淑妃弯了弯眸,似乎根本不曾想过她这句话会带来什么后果,顾晗移开了视线。
她有孕,坤宁宫的人仔细,没有给她上茶水,而是上了份酸梅汤,顾晗刚伸手要端起,在碰到杯壁时,沁凉从指尖传来,她一顿,又松了手。
经过油渍一事,她对皇后也并非那么放心,在坤宁宫也不敢随意吃东西了。
虽说,皇后不可能在坤宁宫中对她做手脚,但凡事就怕个万一。
皇后姗姗来迟,顾晗一见皇后,眼中就不由得闪过一抹惊讶。
皇后脸上的疲倦几乎不作遮掩,她坐下来后,就抬手揉了揉额间,视线落在顾晗身上,颇为满意地颔首:“见你无碍,本宫心中就踏实了。”
顾晗一时不知和她说什么,便低眉垂眸,作羞涩状。
关心了顾晗一番后,皇后才看向众人:“你们也要像昭贵嫔这般,替皇室开枝散叶才是。”
殿内响起整齐的应声。
皇后似精力不足,她抚额疲倦道:“本宫乏了,今日请安就到这里,趁天还未热得厉害,你们也早些回去。”
顾晗出了坤宁宫,周美人不知何时跟了上来,左右打量顾晗,惊奇道:
“我从后面看你,半分有孕的模样都瞧不出来。”
顾晗才不和她贫,她近日在宫中闷得慌,也不想这么早就回宫,便和周美人在御花园的凉亭中坐下,顾晗扫了眼四周,才不轻不重地问:
“皇后这是怎么了?”
那状态分明有些不对劲。
周美人剥着荔枝,捻着果肉扔进口中,含糊不清地说:“忘了你很久不出来,对宫中一些事不是很清楚。”
待口中果肉咽下去后,她刚欲说话,就呛了声,顾晗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将茶杯推近她:
“慢些吃,时间多的是,你着急作甚?”
周美人接过杯盏,将好受些,才凑近了顾晗,压低了声:“林氏去了后,皇后就跟着生了一场病,只是这后宫琐事都离不得她,你是不知道,前段时间,一进坤宁宫就能闻见一股子药味。”
顾晗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半晌,她说了句:
“看来皇后和那林氏也的确是姐妹情深。”
话落,周美人就撇了撇唇:“那么多年不曾见面,能有几分情谊在里面?”
顾晗惊讶挑眉,若非姐妹情深,皇后又怎么会因此得病?
“听说,林氏去后,国公夫人就日日以泪洗面,似话语中有些许埋怨,传进宫中后,皇后的身子才不好了。”
周美人没有明说国公府人的埋怨是对何人,但顾晗哪里猜不到?
顾晗一时不由得无言。
皇后是定国公府的嫡长女,林氏则相反,刚好是府中的幼女,皇后进王府后,陪在二老膝下的就一直是这个幼女,一个是数年不见的长女,一个是日日相伴的幼女。
虽说手心手背皆是肉,但人心难免有所偏向。
顾晗冷眼瞧着,皇后待林氏也并非没有一分感情,先是丧失嫡妹,后又被母亲埋怨,这种事搁何人身上,恐怕都很难不在意,偏生她在宫中,除了身边奴才,没有一个亲近人可以诉苦。
这种事,顾晗不知作何说,她略过这个话题,而是说起了另一件宫中闹得沸沸扬扬的事:
“听说,安才人在御花园一舞,让皇上接连在她宫中宿了三日,我今日怎么没瞧见这位安才人?”
顾晗话落后,眼睁睁见周美人撇了撇嘴,那股子嫌弃和厌恶近乎快溢出来,叫顾晗生了分好奇:
“倒底怎么回事?”
周美人没好气道:“我进宫这么久,就没有见过这种恃宠而骄的人!”
“淑妃如何受宠?她做事罚人前,起码还会寻个理由。”
“这个安才人侍寝的第二日,就派人和皇后说她身子乏得紧,皇上让她多躺会儿,便不曾去请安了。”
“说是身子乏,那次请安后,我分明见她在御花园游玩,有人看不过去刺她几句,位高她的,她就直接往那地上一躺,死皮赖脸得让人拿她没有办法,位低她的人,她就命人上去掌掴,整个后宫被她搞得乌烟瘴气的!”
说到这里,周美人晦气道:“也是皇后近日烦心事多,腾不出手来整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