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太监我承包了》TXT全集下载_24(2 / 2)

gu903();柳色不在,她不晓得自己会不会梳发髻。而在她为发髻苦恼的空隙,魏栖喊了店小二过来,打开房门将收拾好的碗碟交给他。

“你还不走么?”不知是什么时辰了,她略显烦躁地撩开了脖子里的发丝,被日头一照有些发烫。

“公主还未梳妆。”

他抱起她放在梳妆台前,拿过一只老旧的木梳子梳理她背后的长发,一下,一下,很轻,很慢。灵巧的指尖在墨发中穿梭,搅得它们看起来犹如在水中飘荡一般。

其实她长发很顺,不用怎么梳,可他喜欢发丝在指尖划过的感觉。

屋内静悄悄的,徒留日光跳动。她怔怔地看向镜子里的自己,多日没瞧,竟陌生了。视线上移,她望着他的面庞,轻声道:“你会梳头么?”

他手上一顿,木梳卡住了,“不会。”

她回身一把夺过他手里的梳子,对着那处死结狠狠往下压去,生生扯下一缕,盯着他道:“不会你还不叫柳色过来。”

“公主似乎忘了一件事,她同林琛去街上了。”他不轻不重地拿开她扯着长发的手,力道掌握地恰到好处,“这镇子不小,奴才便是想去找也得耗些时间。”

头皮微微发痛,她讥讽道:“所以我让你买个丫鬟回来,女人做事比男人细心。”

“也是,奴才明日便去买个丫鬟回来伺候公主。”他挑了支细长的翡翠簪子给她挽发,挽的是最简单的发髻。

说实话,魏栖挽发的手艺并不好,发髻松散,却让她多了分凌乱美的风情。她刚要抬手,他蓦然转过了她的脸,随手捏起梳妆台上的墨笔在她面上描摹。

梁绯絮的眉形如柳叶,弯弯的,勾人心弦,可颜色很淡,他喜欢再添几笔,浓一些。

他屏着气,视线专注,只见腕骨一笔一挑。

她扬眸看他,精致如画的眉眼间没什么神情,淡淡的,如同白纸一般。除了有情绪的那几晚,他的神情总是那么淡,似乎任何事都不能激起他的兴趣。

到了夜晚。

五人坐在楼下一道用饭,林琛跟柳色的感情近日飞速升温,日日同进同出,两人瞧着可比夫妻都夫妻,眼神交错间情意满满。

不管外头关系如何,梁绯絮始终是主子,主子闷闷不乐,其他人自然也不敢太乐。

柳色夹菜的空档总会瞥几眼梁绯絮,她还想着他们俩喂饭之后能和好,然而眼前压抑的气氛告诉她,她还是太年轻。“妹妹,妹夫,你们俩……”

伸出一半的筷子停住,梁绯絮冷着脸道:“他现在是车夫,你喊谁妹夫。”

王昼小声提醒道:“车夫不是我么?”

眸光骤然冷下,她一眼扫过去,厉声道:“你闭嘴,从今天起,你来伺候我。”

闻声,魏栖侧头往王昼看去,王昼被瞧得一个激灵,忽觉如鲠在喉,赶忙放下碗筷走人,“小姐,车夫这个位置更适合小人,小人也只会赶车,其他的什么都不会。”笑话,他只听令于梁钊,梁钊下令不准对公主起心思,他便恪守本分,不该做的事绝不做。

“大嫂,絮儿不喜欢我照顾。”魏栖漠然的眼神中又透着一丝温情,字字无奈,“你明日出门买个丫鬟回来吧。”

“啪”地一声,梁绯絮重重放下筷子,“谁准你喊大嫂的,你要不要脸,我们和离了。”

刚走没几步的王昼,一听这话又折了回来,顺道抓了把邻桌盘内的瓜子,一边嗑,一边看。不晓得公主和魏公公今晚又是演哪出。

“我没写休书,不作数。”魏栖缓缓放下碗筷,静静地看她,洞察一切地看她。

与此同时,柳色和林琛极度识相地闭上嘴,一切尽在不言中,这俩开始了。

“我地位比你高,想离就离。”她猛然站起身来,脚上一阵剧痛,小脸“唰”地白下,咬牙道:“说开始的是我,结束也由我决定。”

“那便等到了珲州之后吧。”他不由分说抱起她往楼上走。

“放我下去,你这个混蛋!我不要你抱!混蛋!”她挣扎着捶他,闹声引得一圈人纷纷看了过来,其中不乏羡艳的目光,毕竟他们俩男俊女美,吵起架来也赏心悦目。

“噗呲”,柳色忍不住笑出了声,摇头叹道:“我都不晓得他们俩在闹什么别扭。”

王昼磕着瓜子感慨道:“公,小姐是小姐,脾气大也情有可原,姑爷是入赘的,要是受不住还是和离吧。”

“嘭”,一声巨响,震得楼下食客抖了三抖。魏栖一脚踹开房门大步走入,房门在他身后自动合上。他放下她,伸手便去解她的腰带。

“你再对我动手动脚……”迎着他的视线,她按住那只手问:“我以后还嫁得出去么?”

他呆了一下,毫不避讳地直视她,浅浅笑开,“那便别嫁了。”

“呵呵。”梁绯絮怒极反笑,勾着他的肩道:“以父皇对本宫的宠爱,全都城愿意娶本宫的男人能从皇宫排到礼州,不,珲州。”

“那你喜欢么?”他侧眸,眸中映着她。

她抬起下巴看他,满目挑衅,“谁说我不喜欢,好看的我都喜欢,这世上不是只你一个男人。”

“有我好看?”他起身将她的外衫挂好,背对着光,面上黯然。

“比你好看的多了去了,刘尚书家的二公子不错,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张大人家的大公子才貌双全,赵大人家的……”她滔滔不绝地说着,唇上忽地一软,温热的气息霎时拂面。她瞪着眼,一把推开他,抬手便是一巴掌,“不准你亲我!”

满室烛光,满室暖意,他凑近她张口道:“情不自禁。”

“看着我难受。”回想起那日两人的对话,她如挑刺一般地试探他,“亲我不难受?”

“……”魏栖不答,褪下衣衫后上榻躺到她身侧。

“你这是做什么?滚下去!”她双手并用使劲推着他,有时也用上脚,怒气覆面,气色红润不少。

“踏板太硬,还是床上软。”他侧过身按住她,半点不给她机会牵动右腿,“我昨晚做了一个梦。”

“与本宫何干。”她挣不开索性闭上眼。

“梦里有你。”他定定地望着一处,喃喃道,仿如叹息一般。

她闭着眼,嗤了一声,嘲讽道:“本宫出钱买你了还是本宫嫁人了?”

他转动视线,幽幽地看她,嗓音中头一次带了痛楚和悲凉,“都不是,我梦到自己在灵素宫门口等你,可你一眼都不曾看我。”

“……”她张口,睁眼瞧他,对上那双复杂又深邃的眸子不由心头一跳,颤声问:“你记起来了?”

“记起来了?”闻言,他看她的目光登时变得雪亮,语气也渐渐冷下,泛着冬日的寒意,“这些东西是什么?”

“除此之外,你还梦到过其他么?”她不答反问。

“梦到你在贵人院救了我,梦到你给我上药,梦到你送我去炼狱训练营,还梦到过……”他顿了一下,高挺的鼻梁几乎贴上她的脸,淡淡道:“你总来找我。”

千万心绪在须臾间上涌,她哽咽地望着他等待下文,许久不见他说话才道:“是前世,前世我忘了你,今生你忘了我。”

“我没忘。我今生没经历过那些,何谈忘记。”他的眼神深处燃着一簇幽暗的火,燃到最盛时被一片清澈的雪光湮灭,“你知道么,我从十五岁起便会做一个梦,梦见自己战死在皇城下,每晚一次,那些痛很是真实。在这个梦之前,我是个做杂务的四等太监,可它一来,我便不想再做四等太监了。”

那些经历在眼前闪现,如同走马灯花,他继续道:“仇末总对我说一句话,只有拿在手里的钱最真实。我本打算存够钱后离开皇宫,可命运偏偏将我和你缠在了一起。从你落水醒来我们见的第一面起,我每夜的梦境开始变化,不止是战死的那日,还有以前,我在梦里看尽了我们之间的点点滴滴。此刻想来,我死得也算凄惨,兴许再撑一刻还能见你一面,不过那时的我宁愿见不着你。”

“……嗯。”她紧紧抓着他身前的衣襟,静静听着他用旁观者的语气说出当日的心境,泪意很快便从心口袭了上来,直冲鼻尖。

“我一直想问你一句话。”他抬手柔柔地拨弄着她鬓边的发,拇指轻掠过那排长长的眼睫,“你喜欢的,究竟是前世的魏栖,还是今世的魏栖?”

她没出声,或许也不知如何回答,在她的认识里,他们俩是一个人,尽管前世和今生的性子大不相同,可这并不妨碍她喜欢他。

他挑眉,“前世的?”

视线被水雾模糊,面前的人有了重影,她哑声道:“都喜欢。你记起前世,没什么想要和我说?”

“有。”烛光被掌风吹灭,他的声音在黑夜显得飘忽不定,一字字从唇角滑落,“今世我不会死,也不会再为你而死。”

“好,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犹如被人泼了盆冷水,她抓着衣襟的手即刻松开,冷漠道:“之前是我不懂,从今日起,我收回对你的喜欢。”

“……嗯。”

十日后,珲州。

珲州相较于前几个州不同,要富庶地多,诗情画意地多,到处都飘着股文人墨客的气息。

秦毅年轻时官拜二品,可自打不惑后,他的身体每况愈下当不得重任,于是早早辞官回了故里。

马车穿过薄薄的晨雾从主街道上而来,管家老齐叔刚踏下台阶,见梁绯絮从马车上下来时大大吃了一惊,完全不敢吱声。

“老齐叔不记得我了?”梁绯絮穿着一身素衣,俏生生地站在他身前,笑盈盈道。

“公……”老齐叔咽了口口水才缓住惊诧,诚惶诚恐道:“小,小姐快进屋。”他边走边喊,“老爷夫人,小姐来了!”

“小姐?”秦毅与汪氏听得那声“小姐”先是一愣,好半晌才反应过来。

没等他们俩走出前厅,梁绯絮提着裙摆从大门口跑进院子,轻灵地像蝶,“外祖父,外祖母。”

“絮儿。”秦毅夫妇快步迎了上来,两人抱着梁绯絮看得热泪盈眶,“几年不见,你都长这般大了,跟你娘像极了,真漂亮。”

上一次见面是四年前,她望着两老吸了吸鼻子道:“你们俩头发都白了。”

“傻孩子,我们俩又不是成精的妖怪,自然老去而已。”秦毅慈爱地抚着梁绯絮的脑袋,随后看向她身后的三人,“这其中一位是你的暗卫,一个是柳色,还有一个是?”

似有苦涩从她面上显露,眨眼间又成了烟云,梁绯絮淡淡道:“是灵素宫的一个公公。”

魏栖对此并不做反驳,上前躬身恭敬道:“奴才见过秦大人。”

“怎么称呼?”秦毅放下手,尖锐的目光直往他身上去,以他的眼力还真看出了点东西,自家孙女看他的眼神可不一般。

这人是太监,他们之间万万不能有瓜葛。

“奴才魏栖。”他答。

“嗯。”秦毅压着眉梢点头,挥手道:“既然来了秦府也不用守宫里的那一套规矩,老夫喊你小魏,你不用喊老夫大人。你们一路舟车劳顿怕是受了不少罪,老齐,你带他们几位去厢房。”

他刚转身,老齐叔便笑着接了他的话道:“老爷放心,饭菜我已命人备下,几位公子请随我来。”

待这十几人安置妥当,秦毅立马吩咐开饭,堂中摆了三张大圆桌,在座的大多是年轻人,竟有些热闹。

席间不曾有人说话,秦毅借着下人倒酒的空档开口,“絮儿,你今年十六岁,皇上可有给你安排亲事。”

“还,没有。”梁绯絮心下一沉,倒是没想外祖父会在此时问她的亲事,更没想他会问得如此直接。

秦毅接着问:“那你可有心仪之人?”

平视的目光如绸缎一般滑落,梁绯絮低下头,轻声道:“没有。”

“没有便好。”秦毅也不愿追究她目光里的含义,只道:“我们珲州最不缺的便是才子,你等着,外祖父定能找个配得上你的好男儿出来。”

“……”勉强牵动嘴角,梁绯絮点头应声,“嗯。”

公主应了。某一桌的几人开始挤眉弄眼,唯恐天下不乱。

秦府还算大,厢房也多,十几名暗卫两人一间,完全腾地出来,至于厢房的安排,里头门道便多了。梁绯絮与柳色住第一间,林琛莫瑆住第二间,中间隔几间,而魏栖与王昼住最后一间。

一到秦府,外头的那些假关系便散了,柳色搅着手,欲言又止地跟在梁绯絮身后进屋,忍了许久才问:“公主,你真要跟别人定亲?”

几日未有好眠,梁绯絮面上已有憔悴之色,闻言好笑地看她,“自然是真的,我这么好还不能有其他选择了?”是他先放手,她为何要在原地等他。没有谁离开谁会活不下去。

“那倒不是。”柳色撇撇嘴,担心地瞧着她,“奴婢看得出来,公主心里还是有魏公公的。那公主与其他人定亲,岂不是对那人不公平么?”

“公平?”她哼了一声,径自走到贵妃椅上躺下,凉凉道:“到秦府后,你可不能同林琛睡一屋了,什么感觉?”

柳色心念一转,反问:“那公主不跟魏公公睡一间了,什么感觉?”

“以前什么感觉,如今便是什么感觉。”她说着合上眼,脑中尽是烦乱,提不起一丝一毫的睡意,复又睁开眼,烦躁道:“你陪我出去走走。”

“是。”

两人一道走出厢房,“铿铿铿”,院子里传来一阵断断续续的交击声,是林琛和魏栖在比试,两人都穿黑衣,然而展现的却是不同风采,一个冷,一个傲。

“柳色。”望着那两道黑影,梁绯絮开口。

“嗯?”柳色不解。

她侧过头去,盯着她问:“想不想跟林琛成亲?”

“公主又拿奴婢开玩笑。”柳色面上一红,明媚含情的目光飞快朝其中一道黑影投去,触及后又迅速收回。想,当然想。

几个交击声后,“叮”地一下,林琛手中的长剑被魏栖打飞,他蹙眉瞧着面前的人,这是他第六次打飞他手中的剑。想想也是,公主都打算跟其他人定亲了,对他来说多少也算打击。

鉴于自己一人不能应付火力全开的魏栖,林琛扭头喊了一旁看戏的几人一起围攻他,一打五。

五名暗卫的实力自然不可小觑,魏栖刚挑开一剑,下一剑便来了,锋利的剑刃几乎贴着他的衣襟而过,几人同时出剑刺向他,他旋身往上一转,下落时正踩中五把长剑的交接点。目光扫至某处,他动作一缓,便在此时,一把长剑割破了他肩头。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