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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不做贤妻 荔箫 1968 字 2023-08-12

裴砚步入卧房,见她在吃饭,就直接坐到了膳桌边,大马金刀地往她旁边的空椅子上一坐:“我们谈谈。”

楚沁不由多看了看他。她得承认他长得还挺好看的,便是后来上了岁数依旧称得上一句“俊朗”,这会儿才十七岁,正是俊美无俦的时候。

欣赏了两眼,楚沁收回目光。因心里大概知道他要说什么,她递了个眼色屏退下人:“什么事?三郎请说。”她好整以暇地放下筷子。

裴砚咬着牙,默然静等下人们尽数退出去,然后铁青着脸深呼吸:“书房那四个,你什么意思?”

楚沁侧首看看他:“王宇没说?”

“王宇说了。”裴砚眉心深皱,“你我才成婚多久?你就这样给我纳妾?”

楚沁摇头:“王宇说错了吧。不是我要给你纳妾,是母亲……”

“她要塞人过来,你只管回绝了便是!”裴砚想起书房那四个心头就有一股无名火,在楚沁面前虽勉强压制着,语气也并不太好。

楚沁并不恼:“你若不喜欢,自己回母亲一声,将人尽数送回去就行了,我又不逼你。”

她说得心平气和。

其实她早已猜到了,胡大娘子塞人这事若交给裴砚拿主意,他是一个都不会留的。

“行,我自会跟她说。”裴砚口吻生硬,顿了顿,又沉沉道,“日后再有这样的事,你大可不必将人往回带,直接回了她,就说我不要。”

原本只道事情可以到此为止的楚沁忽而眉心一跳,看了裴砚一眼,摇头:“日后再有这样的事,还需三郎去回。”

裴砚一滞,神情变得复杂:“这点事还用次次在我这里走一道?!”

“什么叫‘次次在你这里走一道’?”楚沁偏着头,眸色清亮地望着他,“这本就是你的事情,纳妾……纳妾又不是给我纳的。”

“可这是内宅的事啊!”裴砚理所当然,脸上端然写着:内宅的事不是该你管吗?

楚沁突然心虚。

裴砚的反应没错,内宅的确是该她管。所谓“男主外女主内”,京中的大户人家都是这样。

现在的问题是,她不想为这个吃那么多苦了!

楚沁略作斟酌,薄唇微微抿了一下:“三郎是觉得这事麻烦,还是惧怕母亲?”

“我才不怕她!”裴砚眉心一跳。

楚沁坦然点头:“对呀,可是我怕。”

裴砚一愣。

楚沁看看他眼中的恼色与惑色,站起身为他盛起了暖锅里的鲜汤,用忙碌遮掩心底的紧张:“纳妾这事若要回绝,于三郎而言不过是去和母亲回话有些麻烦,但三郎无论是说不喜欢还是不想要,母亲都不好说什么。”言至此处汤已盛好,她把汤放到他面前,自己安然坐回去,“可我是做儿媳的,我若去回绝母亲,母亲给我扣个‘善妒’‘不容人’的罪名,我能说什么呢?她若想寻机罚我,可比罚三郎容易多了,婆母调.教儿媳是天经地义的事。”

她至今都记得上辈子她受了多少委屈才让胡大娘子看她顺眼、不再找她的麻烦。可那本不是她该承担的,胡大娘子对她的万般怨怼,无非是因为不喜欢裴砚这个庶子。

楚沁沉吟了一下,又缓缓道:“三郎不知道吧,我嫁进来的第二天,去向母亲敬茶问安,在她面前端着茶跪了足有两刻,后来又在廊下站了一个时辰的规矩才被放回睦园。”

“竟有这事?!”裴砚愕住。

楚沁看着他的反应,生出一股自嘲。

她所言的这事实是“上辈子”的事了,这辈子她睁开眼时已是成婚的第三日,同样的苦并未再受一次。也就是说,那日的委屈她记了几十年。

可是这份委屈,她从未跟裴砚提过,一个字都没提过。从她过门到胡大娘子离世、再到她自己离世,他对此都不知情。

她到底在隐忍什么呢?她不知道。

大约有一部分是因那时摸不清他们的母子关系究竟如何,所以不敢妄动,但也不全是因为这个。

或许……她那会儿是想打动谁吧。

可现下看来她只打动了她自己。

楚沁心底一声哀叹,余光里忽而人影一晃,她猛地抬头,裴砚像道风似的疾步走向门口:“我找她去!”

他牙关紧咬,楚沁脑中一懵,慌忙起身,跌跌撞撞地去拦他:“裴砚!”

她习惯性地叫了他的名字,眼见他已要迈出门槛,她连忙伸手,一把攥住了他的衣袖。

裴砚回过身,眉心紧蹙,口吻却反倒比方才和善:“你安心用膳,我一会儿就回来。”

“……别去了!”楚沁强定心神,“都过去半个多月了,不必这会儿去翻旧账,我……我就是……”

她咬咬牙:“我就是想让你明白,有些话我是不好直接和母亲说的,没想让你去为我出什么气。”

她想,上辈子他什么都不知道,她那么多年也熬过来了。

她拽了拽他的衣袖:“一起用膳吧。”

裴砚心底余怒未消,想跟她说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可见她把他的袖子攥得紧紧的,思虑再三,终是忍住了:“罢了。”

他摇摇头,眉宇间的清冷缓去了几许。

而后他先一步走向膳桌,楚沁大松口气,跟着他折回去。

二人先后坐到桌边,他执起瓷匙,尝了口她方才帮他盛的汤。楚沁也低头喝汤,很快却觉他的目光在她面上划来划去。

她自然而然地抬眼看他,但他蓦地避开了,顶着她的视线若无其事地又喝了两口汤,局促地咳嗽:“这汤不错。”

楚沁:“……啊,是。”然后也继续喝汤。

安静在两人之间维持了几息,裴砚又咳了声:“楚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