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1 / 2)

老奴知道皇帝不喜欢三小姐,可帝王后宫三千本就是平常,就算是先帝不常往后宫去,也有一后四妃,还有好几位婕妤和美人。苏嬷嬷说着叹了口气,皇帝不喜欢三小姐,封个皇后供着便是,你现在顺了太皇太后的意思,日后有了心仪的女子,想必太皇太后也不会拦着。

李遇从苏嬷嬷怀中抬眸,一字一顿愤愤道:我、不、要。

皇帝苏嬷嬷还是叹气,这又是何苦

嬷嬷,广明宫已经有那么多双眼睛盯着遇儿,遇儿李遇嚅嗫道:遇儿不想每夜连睡觉,都要睡在她的眼皮子底下。

可是苏嬷嬷心疼,却也无计可施,拽着李遇微颤的手轻轻地拍着,皇帝现在是拗不过太皇太后的,您这样不吃不睡老奴、老奴心里

苏嬷嬷说着也开始抹泪,李遇见状立马把眼眶里的泪水咽了回去,就着寝衣的袖口给苏嬷嬷拭泪。

嬷嬷宽心,太医停了药,遇儿之前的病大好了,不碍事的。他冲苏嬷嬷笑了笑,露出左边一颗尖尖的小虎牙,秋猎将近,遇儿只是太忙了。

是要见苏嬷嬷的眼神警惕地左右四顾,最终还是没有再说下去。

李遇却心领神会,他没有言语,只是慎重地点了点头。

房顶上的白鸥来不及瞧见那颗盛满了少年气的小虎牙,更来不及注意房中突然略显诡异的气氛;他满心满眼只有两个字秋猎。

殇宁祖制,每年秋猎,由羽林军北衙禁卫随行护驾。

白鸥一拍大腿,怎么把这事忘了!

终于有机会出宫了!

小皇帝没有因为自己拒绝帮忙而气急败坏去折腾不相干的人,白鸥便放心了,旁的事情他不甚在意,现在满脑子逃跑大计。

就在他轻手轻脚准备把瓦片还原的时候,最后一眼瞟到苏嬷嬷正拎着恭桶准备退出寝殿。

那老奴就退下了,小姚想法子安排老奴来广明宫收一次恭桶不容易,皇帝秋猎前老奴大概是没机会再来了。苏嬷嬷走前最后嘱咐着,皇帝不管心里怎么委屈,吃饭睡觉委屈不得,总要顾着龙体才是。

嬷嬷,最近的活计辛苦吗?李遇一双大眼睛里分明写着依依不舍,也不顾着苏嬷嬷手上拿着什么腌臜的东西,还是拽着苏嬷嬷,等我带人去秋猎了,宫里的活儿大概能减轻些,嬷嬷也好好歇歇。

皇帝,脏苏嬷嬷抽回手,看着李遇有些委屈的眼神忙安慰道:嗐左右不过是把宫里的恭桶收拢一堆淘洗淘洗,老奴做了一辈子了,有什么难的。

白鸥捏着瓦片的手顿了顿。

苏嬷嬷瞧着年纪不小了,这么多年混在宫里,又与皇帝亲近,即便不是御前的掌事尚义,不是后宫的掌事嬷嬷,也不该只是个倒恭桶的老奴婢吧?

第11章我出宫了。

光阴流转忽已晚,颜色凋残不如昨。

转眼间深秋已近,初冬将临;赶在入冬前,李氏皇族于江宁东郊的御阳山秋猎,如期而至。

作为有品有阶的羽林军北衙禁卫,白鸥如愿随行;第一次换上皇宫禁卫用作军戎礼仪的特制绢甲。

这一身戎服以红锦为里,黄絁表之,附以金属、皮革的饰件;利落挺括,轻便贴身,又不失武将威仪,完全符合殇宁李氏皇族的奢靡之风。

白鸥对着铜镜正了正衣襟。

他瞧着这身行头什么都好,就是浮夸了点;作为武将戎装,好看是真好看,华丽金贵,穿着也舒服,但就是不太实用,起不到丝毫甲胄该有的防御作用。

徒有其表罢了。

一身徒有其表的白鸥来到御驾之前还一直担忧着,那次拒绝李遇之后,他千方百计躲了对方许久,可此行前去御阳山路途不短,作为羽林军御前执戟,他势必是要全程跟在皇帝左右,这

一来尴尬,二来不好溜。

直到走到李遇近前,他也没能想好对策,但就跟之前的打赌一样,他这一次运气又不错!

李遇盯着白鸥一个愣神,清了清嗓子就把人支到了跟在御撵之后的北衙禁卫仪仗大队中。

殇宁王室奢靡成风,为彰皇室威仪,御撵后的仪仗队伍足有数百人;这让白鸥在心里乐得直拍手,丝毫没有留意到小皇帝盯着他的背影愣了许久。

白鸥一张脸本就生得英挺不凡,目若朗星,剑眉入鬓,英挺的鼻梁和冷峻的下颚线条勾勒得他五官愈显深邃;平日里一身懒散倒是不显,现下配上这一身华丽甲胄,更衬出他的颀长挺拔。

在一众禁卫里太过耀眼。

对自己过分徒有其表这件事毫无知觉的白鸥跟在依仗的队伍里出了宫,第一次见到了史书中富庶繁华的江宁城。

此时距离那场引发殇宁衰败的巨大转折还有接近一年的时间,江宁城是如何的八街九陌、软红十丈,绝非史书中寥寥数笔足以概括。

皇家排场声势浩大,随行队伍人数逾千,绵延数里。

他们路过的街道被严格地清理过,虽然围观的百姓都被羽林军拦在了远处,但街边鳞次栉比的古建筑群落、远处人群中鲜艳讲究的衣饰和那一张张带着好奇眼神的笑脸,无不在向白鸥展示着这个城市的生机与蓬勃。

只可惜

白鸥想起史书中的那场巨变,心里突然不是滋味。只有不到一年的时间了

繁华顷刻皆赴落寞。

可那些无辜的人们又做错了什么?

沿途皆被羽林军封锁,白鸥没有寻到合适的机会开溜,带着点复杂的心情随着御驾一同到了御阳山。

舟车劳顿了一整天,李遇到达御阳山皇帝营帐后便早早歇下。

皇帝离宫巡狩是大事,羽林军人人枕戈以待,白鸥有了品阶更是不得歇,守在王帐外也感受到了些许疲惫。

他抱着小臂看着眼前众人忙得脚不沾地,恹恹间突然感到眼角划过一丝寒芒。

他的眼神向来很好,不可能会看错。

一个警觉回身,他来不及过多思虑分辨,王帐内传出小姚一声疾呼

随后的声音戛然而止。

有什么?刺客?

白鸥不解地蹙紧眉头,难道这小皇帝真是流年不利,三天两头有刺客?

总是人命关天,容不得白鸥感叹唏嘘,他绕到王帐一侧,悄无声息地挑开帐帘一角,顺着缝隙往里看去

帐内两名禁卫已经放下手中的兵器,跪在帐中高举着双手,而小姚则是捂嘴站在榻边,因为

一柄锋利的匕首抵在李遇的喉间。

果真有刺客。

一年后的那场堪称殇宁灭国转折点的巨变,半是天灾,半是人祸;是殇宁王室的无能与朝廷的贪婪联合推动了那一场天灾的无限蔓延。

亲眼见过了江宁街道的富庶繁华与江宁百姓的热情善良,白鸥这一天都想着那场变故,打心眼里瞧不起最终将那些无辜百姓推向地狱深渊的所谓上位者们。

当然,也包括了史书上那个昏庸无能的皇帝。

可是不应该啊

殇宁后主再怎么短命,也不该死在今年秋天;况且

国失主君,只怕更是要动荡早临。

不该这样的。

白鸥瞧着那柄匕首刀尖的寒芒。

虽然这场行刺在史书上没留下半点笔墨,但这个小皇帝,无论欣赏或是厌恶,他都要救。

我家主人有请陛下过府一叙。蒙面刺客声音低沉,陛下最好吩咐下去,容小人带你安然赴约,否则

gu903();小人贱命一条,有陛下这等尊贵身份的人陪葬,这辈子也是不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