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只要穆如期还是东宫太子,镇国侯府就没有安宁的日子。
夏朝生想得太过入神,没发现自己将穆如归的手指捏红了。
穆如归也不在意,由着他捏,低头轻唤:朝生。
九叔夏朝生堪堪回神,剧烈地咳嗽了一阵,继而疲惫地将额头抵在穆如归的肩头。
前世太多事,他困于东宫,未能参与,今生改变了命运,万事万物又走向不同的结局。
即便现下太子失势,他还是不敢掉以轻心。
失去过,才知道珍惜。
夏朝生不敢大意。
九叔,你说悦姬之事,陛下会如何处置?
太子毕竟是太子。穆如归替他穿衣,沉声道,悦姬又是狄人。
言下之意,就算太子做出如此伤天害理之事,梁王也不会在此事上做文章。
问题出在那柄匕首上。
夏朝生深以为然:配剑入宫,自古以来,就是宫中大忌,如若发现,等同谋反。
我记得史书中记载,前朝的一位权臣,因早朝前,无意中将裁纸刀塞入袖中,山呼万岁时落出,当场就被那时的君王株连了九族。
穆如期身为皇子,自然不可能被株连九族,只是先前的禁足一月,定然不再适用。
不必你我操心。穆如归单膝跪地,替夏朝生套上鹿皮短靴,五皇子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他伸长胳膊,勾住穆如归的脖子,顺势起身:也是,五皇子殿下等这个机会很久了吧?说不准
还不够。
不够?
嗯。
也是。夏朝生思忖片刻,深以为然,梁王宠信太子多年,五皇子殿下再怎么弹劾,梁王也不会这么轻易将其废黜。
小侯爷。夏花的敲门声打断了他们的话,该喝药了。
那一碗夏朝生午睡前没煎好的药,现在总算是煎好了。
他瘪了瘪嘴,将吃剩下的糕点全部抓在手里,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只能吃两块。穆如归趁夏朝生不备,忍笑将他手里的糕点抢走,回王府,我再给你买。
夏朝生苦着一张脸,哪里顾得上只能吃两块?
他将剩下的糕点一股脑全塞进嘴里,压制住苦味后,深吸了一口气:好苦啊。
良药苦口。穆如归的大手滑到他的后颈边,耳边忽然响起大夫说过的话王妃寿数不过五载。
五载
穆如归的心狠狠一痛,仓惶收手,将颤抖的指尖藏进袖笼。
九叔?
无事。穆如归垂下眼帘,心思百转千回,面上依旧是一片淡然。
他也不多问,裹上披风,和穆如归一道去见爹娘。
一路上,夏朝生瞧见不少扛着箱子,累得气喘吁吁的侍从。
穆如归低声解释:三朝回门的贺礼。
竟是赶在他们回府前,全送了过来。
夏朝生不由握紧了穆如归的手:九叔,谢谢你。
你我之间,为何总要言谢?穆如归冷了脸,漆黑的眼睛里盘旋着两点寒芒。
偏偏夏朝生不怕,还凑过去,笑眯眯地抱住九叔的手臂,摇啊摇。
穆如归紧绷的脸迅速僵硬,撇开脸,不肯让他瞧见自己止不住上扬的唇角。
咳咳。推门而出的夏荣山刚好看见这一幕,气恼地咳嗽起来。
成何体统,真真是成何体统!
他的生儿,以前生气都要别人哄,现在居然要哄冷着脸的九王爷?
镇国侯要气死了。
爹?夏朝生循声回头。
你过来。夏荣山忍着怒火,负手站在屋前,对穆如归怒目而视,毛毛躁躁,像什么样子?
他眨眨眼,恋恋不舍地松开抓着九叔胳膊的手,快步走到镇国侯面前:爹,可有事吩咐?
没嫁的时候,瞧你挺有主意。夏荣山没好气地用手指戳夏朝生的额头,当然没用力气,只是轻轻地点了一下,怎么一去王府,就把爹跟你说过的话忘了?
你是我夏荣山的儿子,就算嫁进王府,也得九王爷哄着你,而不是你哄着九王爷!
夏朝生听得面颊发红,眼神游离地为自己辩解:爹,王爷待我很好,我我也没哄他。
那能算哄吗?
那明明是撒娇。
爹,我和王爷用完晚膳就要回王府了。眼见夏荣山又张开嘴,夏朝生连忙后退一步,躬身行礼,时辰不早了,请爹同我们一起去用膳。
你呀,你!夏荣山见状,没好气地拂袖而去,经过穆如归身边的时候,重重地哼了一声。
九叔。夏朝生忍笑拽住穆如归的衣袖,拉着他进了屋。
镇国侯和夫人皆对这桩婚事不满意,用膳的时候,自然又提起了让夏朝生回侯府的事。
夏朝生假装对桌上的松茸汤产生了兴趣,一边含糊其辞,一边转移话题。
裴夫人心下了然,他这是不愿意,吃完饭,气回了卧房,唯有夏荣山一直将他们送到侯府外。
生儿。
冷清的街道上,王府的侍从打着橙红色的灯笼,夏朝生石榴红的披风映着赤色的火光。
他循声回头,潋滟的灯火在周身跳跃。
夏荣山一时恍惚,觉得昔日熟悉的稚童在一夜之间,化为了浴火重生的凤鸟。
爹?
生儿,爹之前的话,依旧作数。夏荣山回过神,定定地望着他。
夏朝生沉默片刻,意识到此次朝堂之变,彻底地改变了夏荣山对太子的看法。
在世人眼里,大梁太子一直贤明达观,是储君的不二人选。
连镇国侯夏荣山也是这么认为的。
可他连姬妾腹中的骨肉都谋害,显然阴狠至深。
夏荣山甚至开始庆幸,当初没有阻拦夏朝生嫁入王府。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