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明日皇兄不会有心情管我们。穆如归咬牙将黏糊糊的夏朝生从怀里撕开。
夏朝生眼前蒙着一层水汽,茫然地向前伸手:九叔?
朝生,你听我说
我不听,我冷。他在药效的作用下,蹙眉闹起脾气,固执地向穆如归伸着手。
穆如归几经挣扎,还是没忍住,将夏朝生重新拥在了怀里。
夏朝生舒服得喘了口气,然后用腿勾住了穆如归的腰。
穆如归:唉。
穆如归耐着性子与他说:朝生,你中了药。
我知道。夏朝生还没被药效烧糊涂,得意地扬起下巴,九叔,我知道,是太子殿下在水中下了药他,他和寻芳当真是好计谋啊,故意让小太监将水泼在我身上,想逼我逼我就范。
我才不会让他们如意!夏朝生说着说着,居然腾地坐起身,脱去了碍事的里衣,再重新钻进穆如归的怀抱,九叔,你说我是不是很厉害?
光滑的皮肤犹如平静的湖面,穆如归不舍得在上面留下任何的涟漪。
但湖水自己不甘寂寞地摇晃起来。
厉害。穆如归吹熄了榻前的烛火,回答在夜风里,化为了纵容的叹息。
一颗沉重的石子坠入湖心,溅起一串晶莹的水花。
晨光微熹,梁王尚未起身,宁妃就哭倒在了金銮殿前。
长忠,去看看,她有什么脸在朕这儿哭!梁王在龙榻上不耐烦地翻身,朕看在旭儿的面上,不计较他将太后的慈宁宫烧了的事,已经算是宽大处理了,她还有什么好委屈的?
长忠应了声,迈着小碎步跑出去,很快,又满头大汗地跑回来:陛下陛下?
昏睡的梁王再次被叫醒,面色不虞道:问出是什么事了吗?
长忠点头应是:宁妃娘娘说得含糊,奴才听了半天,只听出似乎是宁家的二小姐出了事。
宁家的二小姐?梁王沉默片刻,翻身坐起,撩起床纱,可是不日就要入宫的那个宁家的二小姐?
长忠点头:是啊陛下,就是那个二小姐。
走,去瞧瞧。梁王记得宁妃的妹妹生得国色天香,身上还有一股宁妃所没有的娇憨之态,立刻迫不及待地起身,朕倒要看看,谁敢欺负朕的人!
长忠连忙扶住梁王的胳膊:陛下,奴才奴才还有一句大不敬的话不敢说。
嗯?梁王动作微顿。
方才娘娘口中,似乎似乎提到了
提到了谁?
提到了九王爷。长忠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梁王的神情,斟酌道,奴才觉得这等胡言乱语,千万不能让外人听见,便请宁妃娘娘去偏殿等候。谁知,宁妃娘娘竟然哭着说,自家妹妹和九王爷现在就在偏殿呢!
胡说八道!梁王脚下一个趔趄,怒道,朕昨日,明明让九弟和夏荣山家的小子住在了偏殿,宁妃的妹妹又怎么会在偏殿?
梁王满眼惊疑,气得面色发青,冲到金銮殿外,拽着宁妃就往偏殿去。
陛下,你要为臣妾做主啊!宁妃哭得梨花带雨,臣妾的妹妹不日就要入宫,如今清誉被毁,还怎么做人?!
宁妃打了一副好算盘。
若是陛下撞见了宁如和穆如归的丑事,为了天家颜面,必定会准许他们二人成婚。
届时,玄甲铁骑还能不为五皇子所用吗?
至于宁家会不会因此失去圣心
只要五皇子能登基,宁家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拉拉扯扯间,梁王伴着哭声,来到了偏殿。
长忠,将殿门打开!
长忠用眼神示意偏殿的掌事太监:还不快将门打开?
掌事太监是个不经事的,哆嗦了半天,才将殿门打开,继而跪倒在地,哭嚎: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可九王爷昨夜
长忠闻言,眼疾手快地将他踹到一旁:陛下在此,你居然敢拦?
宁妃没听清掌事太监的话,跟着附和:没根的玩意儿,别在这里丢人现眼,还不快快滚开?
她说完,又对着梁王抹眼泪:陛下,臣妾臣妾的妹妹
都给朕滚!梁王佝偻着腰,甩开宁妃的手,你们都给朕滚开,朕朕自己去看!
垂暮之年的帝王,怒火中烧。
宁如虽然不是登记在册的妃子,但是宫中已经定好了她进宫的日子,在梁王心中,她已经是自己的女人了。
现在,宁妃却说,穆如归很可能羞辱了宁如。
梁王怎么能不气?
他恨不能杀了穆如归,又在冲到偏殿门前时,顿住了脚步。
梁王呼吸急促,胸腔剧烈起伏,推门的手抬起又落下。
给朕后退二十步!最后,梁王还是没将门推开。
他暴跳如雷地甩着衣袖,驱赶宁妃与跟来的宫人。
宁妃擦着眼角的泪,默默后退。
再退二十步!梁王尤不放心。
宁妃只好再领着宫人后退,直退到宫道尽头,梁王才安心踹开偏殿的门,冲了进去。
宫人们个个垂着头,大气不敢出,唯独宁妃一眨不眨地梁王消失的身影,直到听到陛下崩溃的大叫从殿内传来,她才长舒一口气。
宁妃觉得事成了。
陛下绝对撞破了宁如和穆如归的丑事。
果不其然,梁王的声音很快再次传来。
他大叫着贱人,不断摔砸碎着偏殿内的摆件。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劝劝陛下!宁妃扶着嬷嬷的手,迫不及待向偏殿跑去。
她可不能让穆如归溜了。
若是溜了,她做的局不就白费了吗?
这一刻,宁妃一点儿也不像在宫中养尊处优的妃子,跑得比任何宫人都快。
她气喘吁吁地冲到偏殿门前,直挺挺地跪下:陛下,您一定要给宁家一个公道啊!
宁如就在这时,狼狈地跑出了偏殿。
宁妃面色一喜:混账东西,还不快跪下求情?!
宁如面如土色,抖如筛糠:阿姐
快跪下!宁妃不知偏殿中人不是穆如归,压低声音,急不可耐地扯着她身上的裙摆,你糊涂了,忘了阿姐和你说过的话吗?
宁如顺着裙摆上的力道,呆滞地跪在地上。
她当然记得。
那时,宁妃信誓旦旦地说,若她嫁入九王府,从此就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她信了,甚至为了自己的目的,将鹤顶红下在了夏朝生的姜汤中。
可结果呢?
夏朝生没有喝姜汤,她自己中了春/药,作茧自缚,与五皇子殿下的宿敌,太子殿下滚到了一快。
宁如惨笑着将额头磕在地上,地面瞬间绽放出一朵血花:陛下饶命,陛下饶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