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2 / 2)

陛下

去。

红五灰溜溜地捧来了奏章,见穆如归还在凤栖宫中批复,悬起的心落了下来。

穆如归批了几章奏折,夏朝生还没醒,便只得孤零零地用了早膳,然后不情不愿地移驾去了金銮殿。

临行前,他还嘱咐红五,让御膳房煮一碗燕窝,给皇后补身子。

红五照做,向夏花使了个眼色。

侍女会意,等御膳房送来燕窝,立刻端到了龙榻前。

夏朝生在暗香中,迷迷糊糊地睁开了双眼。

九叔他不自觉地呓语。

夏花跪在龙榻前,轻声道:陛下已经去上朝了。

夏朝生缓缓清醒。

他起身漱了口,又擦了脸,狐疑地望着龙榻。

昨夜,穆如他似乎抱了他一下,而且还很用力。

夏朝生在九叔身边,睡眠质量一直很好,就算在睡梦中感受到了不适,也没有真的清醒,就那么别别扭扭地睡了过去,直到方才

夏花,陛下上朝的时候,有没有说什么?

侍女摇头:陛下什么也没有说。

没说吗?

夏花点头:陛下今日,并无异样,只是比平日里早起了些。

夏朝生愣住:陛下今日醒得很早?

是呢,因为起得太早,还让红五将奏章搬来,在凤栖宫中批阅呢。

他若有所思地垂下眼帘,心不在焉地喝着燕窝,暗暗将九叔的异样放在了心里。

午后,天坤道人进宫,拜见过穆如归以后,径直来到了凤栖宫。

夏朝生刚睡醒午觉,精神尚可,连忙让红五将天坤道人迎进殿内。

天坤道人的几个不着调的弟子,也跟着师父一起入了宫。

他们进了凤栖宫,行过该行的礼后,一个接着一个,排着队叫夏朝生小师弟。

夏朝生只觉得头疼。

他庆幸,九叔仍在金銮殿处理政务,不然怕是要龙颜大怒,把道长们都赶出宫去的。

天坤道人将闹心的徒弟们赶出了凤栖宫,自己坐在软垫上,抱着拂尘,笑眯眯地说:多日未见,皇后今日面貌,贫道都要认不出来了。

夏朝生笑着摇头:道长说笑了。

贫道从不说笑。天坤道人一本正经地说着话,掌心一翻,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只叫花鸡,皇后不介意吧?

夏朝生:

夏朝生介意。

要不是他现在情况特殊,定时要扑上去抢的。

天坤道人毫无负担地当着夏朝生的面啃叫花鸡,吃得满嘴流油,终于良心发现,敷衍地问:皇后可要尝一尝?

他顾念腹中孩子,再想吃,也只能摇头。

天坤道人便将最后一丝香喷喷的鸡肉塞进了嘴里。

夏朝生可怜巴巴地抱着软枕,时不时吸着鼻子。

他想,等腹中孩子出生,一定要将几个月未曾入口的东西,全吃个够。

皇后,贫道此次入宫,其实有要事相告。天坤道人擦完嘴,气定神闲地行了一礼。

夏朝生没想到天坤道人入宫,还有正事要做,诧异道:道长但说无妨。

皇后,往事如烟不可追,切莫过分在意啊!

他心知天坤道人曾经算出自己重生的真相,不由蹙眉:我并未沉溺于过去,道长所言,我实在是不明白。

皇后此言差矣。天坤道人闻言,连连摇头,在意过去的,又何止您一人呢?

这话说得夏朝生更不明白了:不知道长是否算出,世间如我一般的人,也在皇城之中若他执念于过去,与我何干?

他说的,是已经成为残废,在午门边偏殿苟且偷生的穆如期。

要说穆如期执念于过去,夏朝生是信的。

前世风光无限的太子,未来的梁王,一朝沦为阶下囚,怎么会甘心?

夏朝生巴不得穆如期不甘心。

若是一个未曾重生之人,他的报复还略有些站不住脚,可自从他知道穆如期和自己一样,就毫无负担地将前世的恨意,一股脑地倾泻了过去。

因为夏朝生知道,穆如期就算重生一遭,也不会做出任何改变。

不论娶他与否,不论是否有夏玉的存在,穆如期为了皇位,都会与侯府,不死不休。

因此,夏朝生乍一听天坤道人的话,只觉好笑。

他并非刻薄之人,可牵扯到前世之事,语气不免尖锐:无关之人的在意,我不在乎。

天坤道人叹了口气:皇后钻了牛角尖。

夏朝生抱着软枕,轻轻地哼了一声。

他对待穆如期,永远不会心软。

皇后且听我细细道来。许是夏朝生的命数过于奇诡,天坤道人丝毫不在意他的态度,甚至主动劝慰,与皇后命数类似之人,在皇城中,的确不多。可皇后,您细想,皇城中,不仅有命数奇诡之人,还有天命所归者。

天命所归者,机缘巧合下,窥得天机,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天坤道人的一番话,说得云里雾里。

夏朝生晕乎乎地嗯了一声,直到天坤道人告辞,还没想明白,道长到底要说什么。

倒是天坤道人的徒弟们,离去前,纷纷将带来的礼物安放在凤栖宫内。

下山前,我们都算了一卦。他们笑眯眯地望着名义上的小师弟,也就是当今大梁的皇后,皆是大吉,你且放宽心。

夏朝生连忙道谢,接过平安符,系在了龙榻上。

天坤道人前脚离开凤栖宫,穆如归后脚就带着侍从们回来了。

玄天观的道长们都走了?穆如归见龙榻上多了平安符,语气里多了丝兴师问罪的意味。

夏朝生憋着笑:已经走了。

穆如归盯着他看了会儿,转移视线:金山其实不太好。

夏朝生拖长嗓音哦了一声。

春日多雨,山风还凉。穆如归补充道,山道难行,不宜行走。

他继续哦。

近日,天坤道人会下山入宫做祭礼。穆如归见夏朝生神情淡淡,心不由提了起来,生怕他真的要上山,连忙说,你不必

九叔,我真不想当道士。他无奈地打断穆如归的话,伸手扯住了明黄色的龙袍,你担心什么?

穆如归自然是担心夏朝生与自己分离。

原本,这种情绪还很隐晦地掩藏在心底,可自从多了纷乱的梦境,穆如归就控制不住了。

他甚至生出将夏朝生永远锁在凤栖宫中的欲望。

不。

不可以。

穆如归心道,那和梦中所看见的画面,不就真的要在现实中出现了吗?

他怎么舍得夏朝生没日没夜地站在高台上,孤寂地眺望赤红色的宫墙呢?

穆如归陷入沉默,夏朝生耳边却突然回响起天坤道人说过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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