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原本喧腾热闹的宴席,就在众人满腹惴惴之中,颓然而散。
孟洛大步出了酒楼,向着马车走去,身后却是传来桓宣的声音:“罗郎,请留步。”
这有些突然,让孟洛不由地身子微微一颤,停住了步子,他为何要叫住自己,难道看出什么来了吗?
她缓缓转过身,望向身后信步走来的桓宣,微微欠身:“郎君何事唤住在下?”
桓宣目光定定望着她,良久,才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宣对罗郎方才所言甚是仰慕,如此心胸气度,着实不凡,故而相与罗郎结交一番,不知可好?”
孟洛的心跳的越发快了,她望向桓宣的眼睛,那里面赫然有怀疑之色,他在怀疑自己,虽然不曾猜到自己是谁,却起了疑心,果然易容之术亦不是长久之计,太过相熟之人极易看透。
她不敢露出懊恼之色来,只是微微一笑:“郎君言重了,诸位郎君风华出众,身份高贵,在下不过一介常人,岂敢谈结交二字。”她欠了欠身,“容在下告辞。”大步向着马车走去,尽量控制住自己不会加快步子逃向马车。
她不能让桓宣看出自己是谁,不想再被他强迫成为姬妾,只想像现在这般堂堂正正地为自己而活着!
桓宣看着大步离去的孟洛,眼中的疑惑更深了,他几乎可以确定此人一定见过,甚至是熟悉之人,却想不出他究竟是谁!
用粮食换来的墨砚已经堆在库房里,孟洛上前看过,大都是上好的新安砚,若是真能顺利运送去江东,想来能赚回数十车米粮。
她倒是不担心送墨砚去江东这一路上会有流民哄抢,这是墨砚不能吃亦是不能用,在战乱之地毫无用处,更是廉价,流民不会瞧得上。
这差事自然是刘大郎亲自走一遭,他带着这几日挑选后留在宅院里的几个仆从,将墨砚装好放在马车上,听孟洛吩咐妥当之后,便带着马车出门去了。
刘媪虽然不大放心,只是想到这是替姑子办事,又是姑子亲自嘱咐了,必然不会有什么岔子,也就安心留在宅院里打点了。
原本以为清江楼宴之后,能够清静一些,没想到还是有不速之客登门来了。
一位衣着寻常的郎君敲开了宅院的门,开门的是个侍婢,见一位郎君独自站在门前,生的英俊挺拔,却是俊颜冰冷,带着一股肃杀之气,顿时又羞又怕,低下头轻声问道:“敢问郎君何事敲门?”
那郎君望了一眼宅院里,薄薄的唇角勾起一抹轻忽的笑:“烦请通禀你家郎君,阿烈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