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烈却似不愿与他们多纠缠,他调转马头,冷冷望着身后立着的桓宣:“桓家郎君还是早早离魏回南晋去吧,今日我不取你性命,来日若再见却未必会再留情面!”说罢,扬鞭策马,带着孟洛而去。
身后亲卫带着那架载着刘媪的马车,一同飞驰而去,一如来时一般暴雨惊雷来去如风。
孟洛在拓跋烈怀中,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的桓宣与何玉娘已经远远不可见,这才转回头来,低声道:“洛多谢郎主相救。”这是他第三次出手相救了,她还是太不沉稳了,若是没有救兵,只怕未必能安然无恙。
拓跋烈露出微笑,望着身前的孟洛,开口道:“阿洛可愿随我去西北?”
孟洛一愣,不解地问道:“郎主为何要去西北?”
拓跋烈目光微沉,吐出一口气来:“平城之中人事复杂,我本就不耐与他们诸多周旋暗斗,西北羯胡人蠢蠢欲动,已有犯境之举,只怕很快就会与我北魏开战,我欲去西北边境应战,不知阿洛可愿随我一同去?”
他原本不想带着孟洛去西北,那里苦寒偏僻,又是行军作战之事,她一个女子终究不便,然而平城也并非善地,如今拓跋衷、拓跋殷都对她虎视眈眈,府里婉娘也不肯消停,他实在无法安心留了孟洛在平城王府里,倒不如带了她去,留在身边更能放心。
孟洛却是眼中一黯,低下头来不看他:“郎主……不是要娶燕国贵女卢淑娘入府么,怎么能离开平城去西北?”
便是他想走,成婚在即,虽然只是纳贵妾却也是皇上钦赐的婚事,也是马虎不得,哪里能不管不顾。
拓跋烈忽而放缓了马的步子,却是一只手抚住孟洛的脸,低下头去望着她难掩哀伤的眼,开口道:“那卢家姑子不会嫁过来了,我入宫求了皇上收回赐婚的诏谕了。”
孟洛不由地睁大了眼望向他,小嘴微张:“怎么会,郎主为何……”
拓跋烈朗声大笑起来:“烈已有心仪之女子,若不能娶她,绝不另娶别妇。”
孟洛被他的话惊得怔怔不能言语,她不敢去揣度他话里的那个女子是谁,只是他的目光却是清楚地回答了她,那个答案让她的心欢喜又雀跃起来,却又是羞得别开头去,低声道:“郎主,洛还是先去马车上看看刘媪,这般同骑多有不便。”
拓跋烈倒也不勉强她,望着她粉颊生红,知道她必然羞怯,这女子往日作郎君打扮,危难之时亦是沉稳果敢,只是仍然是小女子性情,心细如尘,怕羞得紧。
他停下马,放了孟洛下去,看着她快步上了那架马车,这才笑着一夹马腹带着亲卫向前而去。
只是他不曾瞧见,上了马车的孟洛脸上的欢喜之色慢慢不见了,只有淡淡的哀伤,她并不敢再去想拓跋烈的那份情意,他们之间身份天差地别,纵然是有情又能如何,若是真的上了心,只怕徒留伤心绝望。孟洛那雀跃的心又慢慢平复下来,终究安静如常。
马车上,刘媪已经悠悠醒转,朦胧睁开眼,只见孟洛满眼担忧地望着她,扶了她起来:“媪可好些了?他们可有伤着你?”
刘媪望了望左右,却是疑惑道:“姑子,我们怎么会在马车上?这是要去哪里?为何我会在这?”
孟洛低低一叹,道:“先前有人掳走了我们,是郎主赶来救了我们,媪可还记得为何会被人掳走?”照说刘媪整日留在王府里,并不轻易出府,怎么会那般容易就被桓宣的人掳走去了?
刘媪大惊,连连摇头道:“我不曾被人掳走呀,是王府里的那位婉娘命人唤了我去见她,说是有些关于姑子的事要问我,我才跟着人过去了。只是……只是不知为何会突然被人打昏了,之后便什么也不知道了……”她说着一时吓得捂住了嘴,“难道是那婉娘要掳了姑子去,才会命人打昏我的?”
孟洛一愣,婉娘?!她不曾想到婉娘竟然也在其中,原本以为是桓宣夫妇想了什么法子才诓骗了刘媪去,现在看来婉娘只怕也是帮凶,是她命人唤走了刘媪,所以才会这般顺利制住了她。
这婉娘果然是不打算放过自己了,孟洛脸色沉了下来,拓跋烈先前不曾送了她出府,她更是有恃无恐,毫无顾忌地对付孟洛了,她不能坐以待毙!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