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块一小块的焦黑比一大片焦黑要痛苦的多,因为不是一次性造成的伤痕,医生不可置信地看着阮阮:这些都是?
阮阮像是完全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一点反应都没有了。
医生摇摇头:我终于知道她为什么不想醒过来了。
不,不会的,她一定会醒过来的!阮阮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拱起身子,大声反驳道。
医生看了一眼床上面色已经发青的女人,没反驳,走了。
但内心里还是觉得,是个人被这样虐待,都不会愿意醒过来的。
更何况这人身体还不好。
不过阮阮肯定知道,就是不想接受现实罢了。
医生眼底流露出些许同情的神色,虽然不知道两人之间的爱恨情仇,但也大概明白,阮阮在嫉妒懊恼和痛苦,她的情绪已经到了临界点,如果再不加以干预的话,很容易出问题。
但谁敢呢?
能对一个人下那样死手的异能者,医生不敢规劝,左右不会死,由着她去了。
阮阮不相信,她不愿意相信。
她没日没夜抱着白颂,不断在她的耳边叫着白颂的名字。
如果那一切都是真的,白颂那么爱她,一定不会丢下自己一个人离开的。
颂颂。阮阮摸着白颂脖子上的伤痕,想到之前她利用白颂作为诱饵,害的白颂差点窒息而死的画面,她眼眸一顿,脸上现出惊慌的神色。
划过白颂皮肤的指尖微微颤抖,阮阮轻声问道:你怪我吧,所以不想醒来,不想见我,可最起码,让我对你说句抱歉。
阮阮紧紧抱着白颂,死死盯着白颂,生怕一眨眼怀里的人就会消失不见似的。
颂颂,当所有人误会你侮辱你的时候,你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当所有人都说你是背叛者,而你却不能反驳,甚至还要掩饰悲伤,对李昊带上虚假的面具虚与委蛇,那时候的你该有多么痛苦。
而我,不信任你,甚至不听你解释,一回来就对你兴师问罪。
你一直挂心的爱人,如此对待你,比他们的流言蜚语还要折磨你吧。
颂颂,对不起,我错了。
我真的错了。
求你,醒一醒。
让我亲口对你说一句,对不起。
阮阮只是异能者,并不是超能力者,她的乞求并没有让白颂很快醒过来。
白颂一直处于深度昏迷。
豆包找来的时候,阮阮坐在白颂的床沿,如同雕塑一般,一动不动。
双目无神,周身都散发着一股暮霭沉沉的死气。
仿若被抽去了灵魂,毫无生机的气息。
豆包吓了一跳,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叫鬼。
她深吸一口气,大着胆子轻轻推了推阮阮的胳膊。
阮阮机械似的转过脑袋,一双黝黑深邃的眼眸里满是痛苦和挣扎,她声音粗哑砂砾:是你呀。
豆包正准备点头,可阮阮已经收回了视线,似乎刚才那句话根本不是对她说的。
就像是为了验证她的猜想似的,紧接着,房间里响起阮阮低沉的拖长了的嗓音:颂颂,你看看,谁来了,是你一直想见的那个孩子。
豆包挠了挠脑袋,踮着脚尖想去看床上的白颂,但被阮阮遮挡的严严实实,一点情况看不见。
她想知道白姐姐怎么了,但却被阮阮身上的气息吓到,也不敢随意提问,就站在原地盯着自己的脚尖,等着。
她来看你了,你跟她打个招呼再睡呀。阮阮贪恋地盯着白颂的脸,温柔地将她鬓边的碎发拨到耳畔后,她太累了,让她再睡一会吧。
啊?豆包懵了一下,意识到这句话竟然是对自己说的,连忙诚惶诚恐地点头,弯腰就准备推出去。
等一下。豆包的身形立刻顿住,战战兢兢回头,眼神里满是瑟缩。
阮阮根本没看她,但话却是对她说的:留下来陪她说说话。
她?谁?
豆包后脊背泛出一阵阵凉意。
她低垂着眼眉,小心翼翼环视一圈,没发现屋子里有其他人的存在。
可如果是白姐姐的话,白姐姐不是还在昏迷吗?怎么说话?
豆包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控制不住地想要夺门而出,但因为阮阮的气势压制,双脚就像是钉在原地,半分动弹不得。
不过想到床上的是温柔的白姐姐,心里的害怕就减少了几分。
豆包嗓音微微颤抖,仔细听还带了哭腔:说,说什么?
你想说什么就是什么,闲聊吧,你有什么想跟她说的,就说呗。阮阮抓着白颂地手,和她十指相扣,脸面满是温柔缱绻的神色。
但因为她的面容狰狞,这样的神情做出来有些可怖。
要不是她的眼睛里满是情谊,豆包被吓得都要转身就跑了。
豆包想了想,她试探着说道:先前我好羡慕白姐姐。
羡慕她?没有异能,又是个笨蛋,什么都做不好,有什么好羡慕的?阮阮说这话的时候,突然轻笑一声,情意绵绵,像是在说情话似的。
豆包的身心逐渐放松下来:当然是羡慕了。
她深吸一口气,开始滔滔不绝:羡慕白姐姐有你,她没有异能,还笨,但在末世却被保护的很好,你很爱她,白姐姐也很爱你,两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也能这么相互扶持,我真的很羡慕呢。说着,豆包眼圈就红了,可是现在白姐姐好可怜,都是李昊,都怪他,自作主张要杀了你,还囚.禁白姐姐,让你误会白姐姐,害的白姐姐现在躺在床上,生死未卜。
白姐姐怎么那么可怜,我都看不过去了。
白姐姐要是醒来的话,一定会很伤心的,她现在眼睛看不见,身子又这么弱,一直在被人欺负
小孩到底是小孩,说到白颂情深义重但却被误会遭罪的时候,眼泪不自觉哗啦啦就落了下来。
她咬着下唇瓣,努力抑制着哭腔,眼泪汪汪看着阮阮:阮、阮姐姐,白姐姐应该还能醒过来吧。
她还是有些害怕阮阮,但对白颂的担心超过了那害怕,不由自主就叫出了以前的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