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私自调查他人是违反规定的,尤其是系统,情节严重者甚至会被回炉重造。
但这念头,就像是一颗种子落在了湿润肥沃的土壤里,静悄悄地生根发芽,只等长成参天大树。
有一天,刘旭又没来,白颂虽然依旧躺在原处发呆,但她的耳朵一直留意着门口,直到吃过晚饭,对方还是没来。
到了晚上,白颂很早就上床歇息了,但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只好利用起来出去转转。
虽然她眼睛看不见,但她有精神系异能,精神力可以描绘出前面障碍物的大致轮廓,虽然麻烦了些,也慢了些,但白颂还是摸索着想去找阮阮。
不过她根本不知道阮阮住在哪里,站在小院子门口,脸上挂着茫然的神色。
刘旭白天有事没来,心里一直挂念着白颂,晚上闲下来就想来看看她,但走到门口看着灯都灭了,这才反应到天黑了,他一个男人过来不合适,但又不想回去,便徘徊在门口。
没想到竟然看到白颂晚上还出门,还是一个人。
她走的很慢,脚下不断地试探着,而双手也都伸了出来摸索着。
这样的姿势很不好保证平衡,稍微两抢一下就会摔倒。
刘旭看的心惊胆战,生怕她磕碰到哪里,又不敢轻易出声和现身,就怕本来不会摔倒,被自己一吓反而磕绊。
幸好,白颂站在门口就不再往前了,刘旭也没有动,站在暗处悄悄地看她。
皓白的月光下,白颂衣衫单薄,脸色更加苍白,她静静站在原地,面上流露出些许茫然无助的设色,有点像是梦游,但又不是,因为刘旭从她的眉宇间看出了痛苦的挣扎之意。
刘旭神色黯然,他猜测白颂一定是知道老大受了伤,所以十分担心。
她虽然嘴上一直说不爱了,但能为老大做到那种地步,以前的她们定然十分恩爱,即便走到今天,这份爱也不是能够轻易割舍的。
她说不在乎,但其实猜测深爱的人受重伤,心里一定十分担忧。
刘旭看着她想去又不敢去的神色,叹了一口气走上前去:白颂,这么晚了你还没睡吗?
是你呀。白颂神色很快恢复了自然,她略微低头,一点都没有一个瞎子大半夜出来被抓包的慌乱,淡淡道,屋子里闷得很,出来透透气,我这就要回去睡了。
眼看着白颂转身回去,刘旭忽然轻声道:我带你去见老大吧。
白颂脚步一顿,摇了摇头:还是算了吧,我
刘旭打断她的话,像是不想听她的借口,也像是生怕自己后悔似的:老大生命垂危,如果她真的刘旭吸了口气,我们都不想她带着遗憾走。
猜测被证实,刘旭的话就像是一记重拳,狠狠敲打在白颂的心尖上,她身子狠狠一颤,神色终于变了。
担忧,慌乱,害怕,齐齐涌上来,白颂身子一个踉跄,眼看着就要栽倒在地上,被刘旭眼疾手快,捞着腰扶住了。
白颂丝毫没想到两人的自是有多别扭和暧昧,她嘴唇微微颤抖:你,你说什么?
刘旭深吸一口气:我说,我带你去见老大,去不去?
白颂一阵沉默,神情淡然,但内心里却是经过了一番挣扎,她想要跟阮阮撇清关系,但前提是阮阮并没有生命危险,现在,她不想让自己后悔,于是咬着牙做了一个非常艰难的决定,张嘴发出沙哑的声音:麻烦你了。
一阵酸涩涌上来,刘旭眼前有些模糊,他慢慢松开搂在白颂腰上的手,改为抓着她的手腕,护着她的肩膀,吸了吸鼻子,故作轻松道:咱俩都这么熟了,这点小事,不用谢了。
白颂一颗心高高悬挂,压根没注意他说了什么,另一边空着的手紧紧攥拳,紧张不已。
白颂过去的时候,阮阮躺在床上。
她受了很重的伤,周身气势翻滚,气息凌厉的犹如刀子,刮破了房间里的家具。
寻常人根本不敢近她的身。
她自己身上也满都是被撑裂的伤痕,往往旧伤还没好,新伤又起。
源源不断的血液顺着伤口流出来,屋子里总是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在承受内里筋脉被冲断,外表皮肤被撑破的疼痛和苦楚时,阮阮并没有昏迷过去,她全程保持清醒,身体却一动不能动,只剩下一双眼睛,痛苦地看着天花板。
身上的伤口和苦痛让她无法安眠,而且只要一闭上眼,脑海中就会浮现出白颂满面苍白,疼的满头是汗,但自己却依旧施暴的画面。
先前只知道她疼,但却从没真切想过她究竟有多疼。
而现在悔恨的泪水不断从眼角留下来。
但阮阮已经预估到自己身体到极限了。
她没法弥补自己所犯的错误,甚至都没能力再去见她最后一面。
白颂推开门,被扑面而来的罡风刺到,脸颊划出一道细长的血痕,殷红的鲜血流出来,趁着她苍白的脸,有一种妖异的美。
刘旭赶忙掏出伤药,手忙脚乱往她脸上倒:你怎么不听我说完,进去要穿防护服的。
白颂摇头:我没事。她拂开刘旭的手,通过精神力的探测,慢慢走到阮阮地床前。
阮阮瞪圆了眼睛,以为自己太过思念白颂,所以产生了幻觉。
在看到身后刘旭之后,才反应过来,是真的白颂。
白颂竟然来看自己了!
她没想到白颂竟然还愿意来看自己,她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但她已经给白颂留下了足够她下半辈子吃喝不愁的物资,也拖了几个绝对忠诚于她的人照顾白颂。
没有了白颂的阮阮早就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什么时候死都没关系。
可是白颂竟然主动来看自己了。
阮阮眼底除了惊喜,还有担忧。
她怎么就这么进来了,一点防护都不做。
眼看着白颂身上被罡风划出不少细长的口子,阮阮张着嘴想要说话,但她的嗓子已经坏了,一个音都发不出来。
她想起自己现在的状态,不由得有些窘迫。
不可以,不能让白颂看到如此糟糕的自己。
阮阮想让白颂赶紧走,但却也意识到,这大概是自己最后一次见白颂了,眼神贪恋地划过对方的脸,从眼睛,到鼻子,到嘴巴,再到下巴,一寸都不愿放过。
像是要将白颂的脸深深烙印在自己的脑海中一般。
白颂感受到阮阮熟悉的气息,一颗慌乱的心慢慢镇定下来。
gu903();还好,虽然情况很糟糕,但自己还是可以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