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颂眼睫毛微微颤抖,一滴泪砸在地上,迸溅开来。
一点水迹溅在白素的手背上,她眼眉下垂,掩去了其中复杂的神色。
她手背在衣服上蹭了蹭,伸手去拉白颂的胳膊:怎么又不穿鞋就跑出来,家里又不是所有地方都铺着地毯,脚心受凉了很容易感冒。
这些话好多年不说了,白素以为自己早就淡忘了,但没想到看到白颂的时候,下意识就说了出来,甚至越说越多,像是要把之前那些年欠的都不回来似的。
与其说她恨白颂,倒不如说她恨白颂对自己的不信任,对她们姐妹情分的漠然。
如果白颂从始至终什么都不知道,她只会是自己的好妹妹,也只能是自己的好妹妹。
正如她对白颂保证的那样,只要白颂乖乖的,她就会照顾白颂一辈子。
真照顾一辈子。
但如果白颂不乖的话,她不介意让白颂也尝尝,什么叫做被至亲至爱的人忽然背叛的滋味。
白颂有些心虚,挠了挠脸蛋依偎着白素的胳膊使劲蹭了蹭,撒娇道:哎呀,现在天还不冷的,没关系的。
白素冷冷说道:所以你脚疼活该!
因为白颂是个马大哈,经常不是磕伤就是扭伤,家里常备着活络油和跌打酒。
白素扶着她在二楼的小客厅沙发上坐下,转身在抽屉里拿出医药箱,熟练地剪开一团纱布,倒了点药酒给白颂揉一揉。
白颂受伤的那只脚踩在脚凳上,而白素就单膝半跪在地上。
白颂看着白素微微低头,黑色的发丝垂在脸颊两边,一双眼眸认真专注盯着自己的脚,嘴角弯弯,轻声叫道:姐。
嗯?白素头都没抬。
白颂试探着问道:姐,最近工作是不是很忙?
白素手一抖,正好按在她的伤处,疼的白颂倒吸一口凉气,皱着五官眼泪巴巴看她。
白素眯眼:问这个做什么?
就是你这几天早出晚归的,经常不在家,我白颂低着头,手指使劲抠着屁股下的沙发垫,几乎要抠出一个洞来。
白颂跟父母的关系并不亲近,就是因为他们忙,没时间陪白颂。
虽说血浓于水,但到底像是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
从小白颂就是跟白素一起长大的,两人的姐妹关系才是实至名归的,所以白颂不情愿白素为了工作丢下她。
而白素却觉得,白颂是在有意无意打听公司的事。
她眼眸微黯:有点棘手的事情。
这样啊。白颂低垂着眼眉,半晌后突然激动,脚丫子也弹了一下,不小心碰到伤处,疼的又是一阵龇牙咧嘴,但这次没来得及脚疼,白颂就紧张地问道,那姐,我去公司实习好吗?
白素的脸彻底黑了下来,她抬起头,定定看了白颂半晌。
白颂被她看的心里没底,撇过脸,不敢正视她的眼睛。
白素深吸一口气:你才大一,想什么实习?
可你总是不在家,家里就我一个人,怪孤单的。白颂鼓着腮帮子嘟囔,如果我去了,就能经常看到你了。
白素看她的眼神,不像是在撒谎,顿了顿说道:再过两天,你就去上学吧,在学校,人多热闹些,脑子里想的事也少一些。
姐。白颂不想去上学,她现在极度缺乏安全感,一眼看不到白素就觉得对方不想要自己了,哪里还放得下心离开家?
但白素板了脸。
白颂顿时就犹如霜打了的茄子,蔫吧了。
那我每周末都回来,姐,你也会在家吧?白颂两眼亮晶晶,期待地望着她。
白素本想直接拒绝的,但对上白颂的殷切期盼的眼神,怎么都说不出口,心情不免烦躁:不知道,最近公司都很忙,如果有时间我就会回来的。
可周末就是双休啊,怎么会没时间?白颂疑惑,她正想凑上去撒个娇,谁知白素忽然发火,她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居高临下望着白颂,眼眸中满是怒火,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不学无术,就等着吃干饭?
这还是白素第一次对她说重话,白颂被吓了一跳,身子微微后仰,一脸懵逼地仰头看着白素,嘴巴都没合拢。
白素抹了一把脸,随口没诚意地说道:抱歉,我最近有点忙,心情不太好。说完她转身就走了。
白颂赶忙站起身,想要叫住她,可白素走的飞快,就像是逃跑似的,白颂紧赶了两步也没追上,抿了抿唇看着还没穿鞋的光脚丫,大拇指上的红肿依旧清晰可见,她眼眶也跟着红了红,耷拉着脑袋转身回了自己屋子。
一进门白颂就收起了脸上委屈的表情,直接把自己给摔床上了:咋整,道具没了?
白颂拉过被子抱在怀里,使劲□□:眼看着这次完成任务的几率最大,怎么就能没了呢?!
她想不通,白素把这么重要的道具藏起来的重要意义。
那她现在到底是继续做傻白甜,还是开启剧情路线?
白颂头疼的要命,使劲抓了抓脑袋,柔软的秀发散落在被褥上,乌黑亮丽。
系统怎么可能知道,不过它有协助任务者完成任务的责任。
系统尝试着出主意:要不先按兵不动,原主拿到道具,也没第一时间行动。
那当然了,原主要什么没什么,还是个死宅,除了白素任何人都没接触过,怎么可能拿到份文件就突然变成商战中的精英。
她不过是抓着机会参加了几次白素组织的晚宴,利用美色认识了几个手上还算有实权的纨绔,一路睡上去的。
那也好。白颂想了想也觉得是这么回事,说不定过两天就能找到文件了,就算找不到原版,类似作用的也可以,再不济她只要有一个验DNA或者验血的机会,就能证明自己和白素并不是亲生姐妹。
都不是亲生姐妹了,自己也就有理由出手争夺家产了。
这理由,也站得住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