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沉吟半晌:如果买的多呢?
高来挠了挠脑袋:你能卖多少呀,鸡蛋糕不经放,最多三五天就要吃完的。
我在隔壁开了家幼儿园,打算买来给孩子们做饭后甜点的,除了鸡蛋糕,还想问问其他的价钱,比如这个。女人指了指柜子里的核桃酥、绿豆糕等,总不能每天吃一样,就换着来,你们这管事的是谁呀,我想问问如果长期合作的话,看行不行。
高来一愣,双手在围裙上使劲擦了擦,推开门走出来,不好意思说道:这位
女人笑道:我姓罗。
罗小姐。高来点了点头,这件事我确实拿不了注意,我们老板马上就来,您看,您要不先坐一会。
蛋糕店很小,就放了一张桌子,围了三张简易的凳子,是顾客选蛋糕时坐的,也是高来吃饭的地。
桌子有些破旧,和精致的女人完全不搭,高来伸出去的手尴尬地僵硬在半空中,一时之间不知该不该说让她坐下。
罗小姐一点不嫌弃,将挎包搂在怀里直接就坐下了,笑着说道:那好,那我就等等。
话音刚落,高来眼神一亮:我们老板来了!
顺着他的视线,罗锦依缓缓转动着脖子。
一个穿着白色T恤,水白牛仔裤,扎着马尾,在金色阳光下笑的比太阳还要灿烂的女孩出现在门口,她一只手拎着食盒,一只手提着一个塑料袋。
高来赶忙迎上去开门,接过她手里的东西说道:老板,这位小姐想要跟我们合作
嗯。白颂放下手里的东西,转身看过来,笑意璀璨,眼眸弯弯,眼底像是有波光在涌动,罗锦依已经不记得白颂上一次笑的这么开心是什么时候了。
刹那间,风云变幻,她的眼圈微红,竭力按捺住涌出来的眼泪,起身点了点头,收敛起眼底所有的波涛汹涌和电闪雷鸣,只剩下陌生人的礼貌:你好,我姓罗,这次过来就是想跟您谈下合作的事。
罗锦依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跟白颂见面的这天,真不巧。
白颂拎着三层高的大食盒,里面都是给高来一个人准备的中饭。
罗锦依承认,她嫉妒的快要发疯。
白颂离开后,她一头扎进了小世界,想用工作麻痹自己,想让时间冲淡她对白颂的爱恋和偏执。
可她失败了。
不管她在小世界里扮演了什么样的人,经历了什么样的人生,她甚至已经记不清和白颂分开了多久,自己去了多少个小世界,更甚至白颂的面孔越来越模糊。
可她依旧忘不了白颂,忘不了那双闪烁着璀璨星光的眼眸,忘不了想到坏主意时灵动又狡黠的笑容,忘不了遇到危险时明明吓得瑟瑟发抖,怂的要命,却依旧盲目乐观的自信,忘不了她自导自演的各种狗血小剧本。
每次在完成任务的时候,她都不可避免地想到如果是白颂,会是怎样的神发展,会不会将事情越搞越糟,会不会挖坑又自己跳下去?
想着想着,她就笑了。
但再想,她又哭了。
现在的白颂,不恨她了,因为她根本不记得她。
罗锦依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她实在忍不住,又跑来找白颂了。
她以为,只要默默地远远看着就好,她以为,自己已经用时间沉淀了她的爱意爱依旧有,只是不再像之前那么澎湃激情,但一切都只是她以为。
在她看见白颂的刹那,一直深埋在她心底的那颗独属于白颂的种子生根发芽,蓬勃生长,很快就变成参天大树,将她的整个心房盘踞。
逐渐的,默默窥探这样远距离的单方面的见面已经满足不了她日益增大的贪婪,所以她买了一个幼儿园,千方百计和白颂的蛋糕店挂上钩。
罗锦依幻想过无数次和白颂重逢的场景,但真正见面了,她才发现,一切的预想都是徒劳,当白颂的视线停留在她身上的刹那,她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似乎都沸腾升华了。
只是,一闪而过。
白颂很快就看向了高来,瞧见高来时脸上的笑容甚至比看着她时还要温柔绵软,还要灿烂夺目。
罗锦依抬了抬脚,最后还是抑制住了想要挡住两人对视的视线。
她使劲压抑着内心的冲动和亢奋,用了全身的力气才勉强自己站在原地。
白颂进来之后,高来挪了一个凳子给她,自己则是向坐在她的身边。
白颂叫他:你先去柜台那边把饭吃了,这都几点了。
高来肚子确实饿了,但这女人长得是很好看,像是大城市来的,他有点担心自家老板,虽然那也不知道担心什么,但总觉得自己一米九的汉子应该压阵。
快去吧。白颂坚持让他去吃饭,正说着,高来的肚子忽然咕噜噜叫出声音,白颂扑哧笑出声音,高来练一下就红了,不好意思地拿着食盒去了一边,摆盘的时候还在不断偷瞄着这边。
全程白颂的注意力都在那个傻大个身上,罗锦依几乎要将唇瓣咬破,她含笑看着白颂和一个陌生的男人说说笑笑,却对自己视而不见,内心酸涩,好似一阵大浪将自己淹没,苦涩的海水涌入她的口鼻,将她所有的眼泪都压了回去。
好在白颂没有完全忘了她,看着傻大个开吃之后,这才看向她。
白颂笑得恬淡却疏离:罗小姐,请不要介意,我身体不太好,我的伙计担心我。
你身体不大好?怎么了?千千万万个世界的历练早已将罗锦依的性子磨的圆滑,她现在不仅可以喜怒不形于色,甚至可以收放自如,即便是最权威的心理师也无法看出她内心真实的想法,甚至只要她愿意,连仪器都无法检测她真实的情绪数据。
即便她心里早已担心的拧巴,但面上依旧只是淡然的微笑,那句话不过也只是商业寒暄罢了。
果然,白颂只当是随口一问,便也随口一答:我身体不怎么好,体弱,经常头晕,高来见过几次我犯病的模样,给吓到了,
罗锦依眼睑微微下垂,遮挡住了眼底真实的情绪,她声音低低:不能治好吗?
能不能治好,她心里清楚得很,如今问起来,浓烈的酸楚涌上鼻腔,罗锦依紧紧闭上眼,生怕眼泪就这么被冲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