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近日穿的还是浅色素静的衣裳,茶渍在衣袖上就显得尤其明显,这就显得有些不庄重了。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求太后娘娘责罚!”
小宫女吓得浑身颤抖,趴在地上不定地磕头,半夏自然也注意到了,旋身回来伺候。
“你且起来去外面领上五板子,半夏,扶哀家去后面更衣。”
打她十板子,这事儿算是罚过了,倘若由着下面的人安排,只怕这不懂规矩的小宫女要去半条命。
我可真善良呀!
“太后娘娘不若回永慈宫去更衣吧?”连戚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竟比的大殿里,瞥了一眼地上跪着的宫女,温声建议。
江晚儿眼角扫到地上跪着的宫女,发现她比之前颤抖的更厉害,不由得眯了眯眼睛。
换好新的衣裙,江晚儿让半夏确认了那茶渍。
半夏低头闻了闻,还用舌尖在上面舔了一下。
江晚儿看她伸出的粉色舌尖,忽然想起之前她在连戚手指上碰的那一下,俏脸儿腾地一下红得像抹早起的云霞。
半夏舌尖在嘴里过了两回,神色巨变,“太后娘娘,这茶水有问题!”
江晚儿心中叹气,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起啊。
“将那衣裙的袖子裁下来带上!”
带着半夏躲在假山后,江晚儿绷着小嘴看那件块在去后殿必经之路地上的衣袖,眸色微凉。
没过一会儿,便有一只呼嚎的似狼似狗的银灰色东西冲到衣袖跟前,衔住那块布料就开始疯狂撕咬,獠牙上还带着口水。
半夏后心出了一层冷汗,这要是太后娘娘方才穿着衣裳经过这儿,被这似恶犬的东西扑上来……
得亏是连掌事激灵,从另一侧回了永慈宫。
江晚儿无心再看,转头就准备离开。
“灰子!停下!”
铅白素色锦衣的公子大踏步而来,墨发束在脑后,随着疾走漾出好看的弧度。苍劲的手上还拿着一个镶着珠宝玛瑙的项圈,对着发疯的坏东西遥遥吹了一记口哨。
江晚儿已经耽搁了好一会儿,竟比时辰眼看就要到了,江晚儿匆匆看了一眼就往前殿走去。反正也没伤到她,管他谁家凶狼恶犬呢。
芮宸从小习武,耳力过人,听见脚步声望向假山,便知看到一道窈窕娉婷的背影一闪而过。
看那身段和气度,也不知道是哪位太妃。
“灰子,这可不是在将军府,再乱跑小心被人剁了蒸包子!”
芮宸上前一胳膊楼主灰子的脖子,将手里的项圈给他套上,捏着绳子在它脑袋顶上敲了一下:“今儿我可是奉了母亲的命令来接小姑姑的,你可别给我找事儿,不然回北地我就让你继续去拉雪犁耙!”
将灰子交给随从,芮宸负手进到殿内,听到熟悉的惊呼声,恶劣一笑。
看到正位上端坐的人,有些惊讶——这不是刚刚假山后的那位么?
想到回京之前听到的传闻,芮宸好奇地打量江晚儿。
十七八岁的年纪,庄重高贵的发髻上插着素色的簪子,白色的衣裙衬得她肤若凝脂,如北地的皑皑白雪一样干净轻灵,嘴唇勾起甜甜的弧度。
芮宸看着她庄雅娴静的坐姿,低头嗤笑,那双灵动的眸子里明明就闪着雪狐的狡黠,装什么小白兔。
江晚儿顺着他明目张胆的目光摸过去,嘿,这不是方才进来引起呼声的俊俏小郎君?
也不知谁家的公子,怎么就这么放出来霍霍小姑娘和这帮素了许久的太妃们呢?
连戚站在角落,顺着江晚儿的视线看到芮宸,唇角下沉,眼眸半眯。
看到还留着一道白痕的手指,侧头跟身边的小太监吩咐了两句。
竟比开始,礼官和翰林们静坐两侧等待评比,被请来的诰命们静待结果。
江晚儿看钱太妃和胡太妃迟迟没有动笔,小眉头皱了皱。勾勾手把连戚喊道身边,因为椅子太宽,她不得不挪挪小屁股,附在连戚耳边悄声吩咐:“你下去看看钱太妃和胡太妃,她们俩为什么还不动笔啊?”
连戚半垂的眸子眨了下,靠近江晚儿侧脸上浮现浅浅的红:“是。”
江晚儿在他离开之后偷笑,心里的小人儿几乎是兴奋地四脚朝天!
神仙哥哥脸红了!这次终于不是她窘迫了!
原来连戚怕人靠近说话啊?脸颊红红的好可爱!
连戚走到太妃们中间,后背实现灼热,不知为何竟觉得锋芒在背。
芮宸玩味地看着眯眼的江晚儿,酒樽放到矮桌上,发出叮的一声儿……
连戚回到江晚儿身侧,刚好挡住了芮宸的视线:“两位太妃的墨砚似乎有问题。”
“啊?东西不是内务府统一准备的?”江晚儿皱眉:“郑茂这是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连戚:“臣这就去重新安排。”
这番动作虽然小,但是挡不住有心人的眼睛,嘉宁长公主冷哼:“怎么?难道这竟比还区别对待不成?为何要给钱太妃和胡太妃换墨砚?”
礼官和内眷们纷纷看着台上。
又是这没脑子的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