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是再拖一拖,或者说逃避自己的感情消失在雪满面前,估计自己就会和过去的所有先驱者一般,成为雪满生命中的一个过客。
窟卢塔人无法理解太宰治的感慨是为何而出现,只是从字面意思理解,对方似乎是在自夸他刚才的挑衅?
因为雪满的寻找而缓和下去的气氛再一次凝固了起来。
太宰,你要是太闲的话,就过来帮我一起找。
雪满觉得在把太宰一个人放在旁边,没等他找到东西,可能两边就要打起来了可他特意找到窟卢塔族,并不是为了打架好吗?
好呀好呀。正有此意的太宰治两步就跨到了雪满的身边,我找东西可是一绝哟,不管它是藏在了什么地方,我都可以找到。
雪满向太宰治开放了空间的使用权,他和太宰一人一半,在礼物的海洋里,寻找着不知道跑到了哪里去的小盒子。
前者是在专心的寻找,后者却是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礼物本身上:咦这个不错,以后可以买个同款送给雪满,哦这个也有点意思,我自己都想要买一份了怎么办
或许是好运降临在了太宰的头上,在某个无意识的一瞥中,他在货架的缝隙里看到了一个只有巴掌大小的薄薄木盒,略微费了点力气才把积压着木盒两旁的东西挪开,我要是赶在你前面找到的话,能不能来点奖励呀。
什么都可以。
雪满相当大方的说道。
那就暂时记个账,等之后我想到了再告诉你。
太宰治把盒子放到了雪满的手心里,示意对方打开看,我觉得就是它。
雪满打开看了一眼,这么多年过去了,耳坠上面的宝石还是和刚放进盒子里一样熠熠生辉,特别是宝石内部那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流动的感觉,不是随便的一颗宝石就可以做到。
阿诺德把它给我的时候,还说等我到他家拜访时,一定要请我吃最地道的美食。
把木盒抛给了对面的族长,雪满带着怀念的口吻说道:只可惜我来得有些太晚了,现在能够做的,也就是去阿诺德坟前上一束花了。
拿到了耳坠的族长打开一看,瞳孔便震惊的缩了一下,他迅速的将盒子放在了祭司的面前,示意对方来判别,这只看上去精致崭新的耳坠,是否和当年祭司阿诺德留下来的那只是一对。
等酷拉皮卡过来,一切自然就清楚了。
祭司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耳坠上面的宝石有多特殊她心里清楚,这所谓的等待,不过是刻意的拖延一段时间,想要晚一点承认,对面那个粉头发的男人,就是祭司阿诺德挂念了一辈子的那个人。
她从自己的老师、也就是上一任祭司那里听说过这个故事,而这个故事,则是从上上任的祭司那里传下来,说是当初背负了一族命运的阿诺德,在面对族人和心爱之人的两难抉择时,他选择了前者。
从那一刻开始,阿诺德才真正的成为了祭司,他放弃了和喜欢的人一起浪迹天涯的梦想,将自己的后半生与族群相连,之后再也没有离开过。
在只有族长和祭司能够翻看的笔记上,他们可以清楚的知晓这一点,阿诺德那内敛的诚挚的爱意,藏在了字里行间。即使是分别那天,阿诺德也没有将自己的心意吐露,仅仅是给出了一只耳坠作为纪念。
或许阿诺德在等某一天,拿着另一只耳坠的人出现在他的眼前。
只是那一天,直到他死也没有到来。
作为阿诺德的族人,祭司对于月城雪满这个人的观感是相当的复杂,因为只要看过那几本笔记,就不由得想要替阿诺德报几句不平:你到底是真的没有看出来,还是看出来后不愿意接受,故意装傻糊弄?
特别是年轻时的祭司,总是会幻想着,要是有一天她可以穿越时间,一定要在阿诺德还和友人一起冒险时,鼓励阿诺德去追求心上人,不要把遗憾留到闭上双眼时还存在。
不过穿越时间是不可能的,祭司也就渐渐忘记了这件事;岁月流转,她把更多的心思放在了培养下一任祭司的身上,年少时满腔热血早就凉透,不会再影响祭司的情绪。
但是当月城雪满真的出现时,祭司才发现,她还是会介意。
祭司睁开了一双眼,经历过漫长时间的双眸沉淀成了暗绿色,仿佛是深冬时的雪松,沉静安宁,外乡人,你的名字。
月城雪满。
祭司握着拐杖的手微微松开,她罕见的因为紧张而手心出汗,原来你就是月城雪满吗?
太宰治的眼神晦暗起来,只是在落山后的昏暗环境里看得不太清楚。
族长,晚饭做好了。
酷拉皮卡提着一瓦罐的汤向祭司走来,他身后跟着的是已经将情绪平复下来的马修,这人的手里拎着用宽大树叶包裹起来的烤肉,还有一兜子饭团。
酷拉皮卡,你过来。
祭司朝着男孩招手,把你的耳坠摘下来。
酷拉皮卡不明所以,放下瓦罐后立刻照做,将那枚有着磨损痕迹的耳坠摘下放在了祭司的手里,这是他在被祭司选为弟子的那天,由面前的老师亲手戴在他耳朵上的。
一只崭新,一只略显陈旧;但谁都能够看出来,这两只耳坠是一对。
或许是终于与命中的另一半相遇,宝石内部那流动的一团似乎加快了速度,变得格外的鲜红透亮。
老师,这是
酷拉皮卡的表情里带着错愕,他可是在被选为弟子的那天就把藏起来的几本笔记全部看完的人,对于这耳坠的含义,他虽然不能说彻底理解,可持有另一只耳坠的人对于祭司阿诺德的重要含义,他还是能够感受一二。
他们是祭司阿诺德的朋友。
将手中的拐杖重重的敲下,祭司的声音悠长,仿佛穿透了在场的人灵魂,让我们放下成见,欢迎他们的到来。
有了祭司的肯定,族长就放下了心,前不久还皱着的眉头立刻舒展开来,他主动的向雪满靠近展示出自己的善意,让开了身后的道路,示意他们可以进来。
杰克在短时间内感受到了大起大落,一口气差点没提起来,靠在身旁的货物上努力喘气。
真惨,饿得都站不住了吧。
太宰治把刚送来的晚饭一股脑的塞进了杰克的手里,他走到了雪满身边,牵着对方的手,两个人一起走进了在外人眼中秘密颇多的窟卢塔族地。
祭司把接待着外来客人的任务交给了尚且年幼的酷拉皮卡,耳坠在察看后就各自归还,崭新的那枚重新回到了雪满的手里。
要是你们介意的话,我把它交还给你们也是可以的。
雪满指指酷拉皮卡耳朵上坠着的另一枚,成双成对的戴着会更好吧。
不,这是祭司阿诺德给您的礼物。
酷拉皮卡摇头,拒绝了雪满的好意,您就像从前那样把它收好就行,我想祭司阿诺德他,也更乐于看到这一幕。
行吧。
雪满只好把盒子重新收起来,这一次他换了个显眼的位置放下,下次照的时候更方便。
两个人在酷拉皮卡的引导下,来到了一间建造得格外精巧的树屋旁,从外表上就打败了不少他们路过的房子。酷拉皮卡从衣服里拿出了一把钥匙,小心的将房门打开,带着雪满他们走了进去。
屋子的三面墙上塞的是满满当当的书,没有书的那一面建了个壁炉,这个时候还不到需要烧柴取暖的时间,屋子里也就没有了什么烟火气,而是纸张所特有的油墨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