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暴君今天病更重了 第17节(1 / 2)

他缓缓扬起了下颌,声音平静:“若选择跟他走,那你会死。孤……迫不及待想要杀死你,没有说笑。”

她能感觉到他在压抑着翻腾的情绪。

他在折磨他自己。

梅雪衣叹了口气,把自己的脸颊贴在他的后心。

“只要不离开你,你就会护我平安,对吗?”她轻声细语。

他的身体闷闷颤了下,低沉坚定的声音贴着她响起:“对。”

好吧,有这句话她就放心了。在这昏君身边,吃的是珍馐美味,穿的是绫罗鲛缎,行军路上还能每日泡鲜花浴,想要天材地宝大可以向他开口……离开他?她是疯了还是病了?

若说那床笫之事,他这张脸好看得叫人眼晕,放在从前恐怕是会被她抢回天魔宫的。也不好说到底是谁占谁便宜。

总之,只要她对他没有动心,不去深想自己并不是他心中的‘梅雪衣’,那就什么问题都没有。

动心么?呵,血衣天魔只不过是见色起意而已。

她再一次把双臂环过去,搂住他劲瘦的腰。

正待说话,外头忽然传来了匆促的脚步声,一名近侍在得到许可之后,垂首上前禀道:“沈副将求见陛下。”

卫今朝低低地笑了起来。

“这个沈修竹!让他进来。”

梅雪衣依旧搂着他,他轻轻拽了下她的胳膊,没拽动。

他侧过小半幅俊脸:“王后,沈修竹要进来了。”

她一动不动,懒声道:“怎么,昏君还要顾忌在臣子面前的形象吗?”

他哑笑出声,不再管她,任她像一条无骨藤蔓挂在身上。

在沈修竹踏入辇车之前,梅雪衣还是松了手,一本正经地坐在昏君的身旁。

“陛下!”沈修竹满面急切,“金陵小世姬杀不得啊!臣愿以死相谏,求陛下收回成命!”

看着他这副模样,梅雪衣不禁想起了卫今朝对沈氏一门的评价——忠臣良将。

其实她也知道杀死赵润如实属不智。当然和昏君也不好谈什么智不智。

如果赵润如死了,那么从今往后,再也无人会选择与卫国谈判,任何人举旗造反,都是师出有名。

就算不谈将来只说现在,眼下若是杀了求和使者,那么金陵国再无退路,只能倾力一战——卫今朝打的是快准狠,深入敌国腹地,补给断绝,若金陵不惜一切代价,用血肉把这支卫国军队拖进泥沼的话,卫军早晚是个全军覆没的结果。

梅雪衣托腮看着昏君。

他微眯着眼睛,目光深邃难测:“赵润如必须死。”

沈修竹疾疾把局势分析了一遍,他心急如焚,额头上密密麻麻爬满了晶亮的小汗珠。

“你说的这些,孤都知道。”卫今朝转了转黑玉扳指,垂眸哑声道,“可是孤说,她必须死。”

一字一顿。

“陛下!”沈修竹重重叩首,“三思啊陛下!家父若在此地,定也会以死相谏啊陛下!”

卫今朝用一根瘦长的手指点着额角,声线平平缓缓:“孤令定国公死守契殊边境,他若敢离开一步,孤便会取他人头——没他死谏的份。”

沈修竹:“……”

他忧心如焚,视线一转,落到了梅雪衣的身上。

她正在一脸无所谓地吃浆果。

“王后!劝劝陛下啊!”沈修竹咬牙道。

梅雪衣抬头,漫不经心:“沈世子说得很有道理,照理说,金陵小世姬的确不应该杀。可是陛下是因为她冒犯了我而降罪于她,我若说情,岂不是令陛下寒心?在我心中,没有什么能比陛下开心更重要。”

两个男人的目光微微错愕,都没想到她会说这样的话。

卫今朝的唇角勾起几不可见的弧度,然后迅速抹平。

他点点头,动了动手指:“既然王后也为她说情……如此,便留个全尸。重喜,把鸠酒交给沈世子,由沈世子来送她上路。”

近侍重喜躬身上前,托盘上盛着一只精致的玉杯。

沈修竹长眸微张,难以置信地看向卫今朝。

昏君眸色幽邃,居高临下,凝视他的眼睛:“沈世子若执意死谏,便自饮了罢。”

嗓音低沉沙哑,气势沉沉,没有恶意没有怒气,只有对生杀予夺的淡漠。

沈修竹倒抽了一口凉气,探出微颤的指尖,触到玉杯时,仿佛被冰冷的杯壁灼到了手。

手指一弯,捏紧了杯。

牙关不自觉地咬紧。

很显然,哪怕他真的饮下这杯鸠酒,卫今朝还是会杀了金陵小世姬。这个昏君向来说一不二,在他兴建摘星台、朝暮宫的时候,沈修竹便亲眼见证了他是如何暴戾狠绝。

卫国之所以还未大乱,只是因为这昏君运气实在是太好。

为建高台而开山采石,竟连续挖出了好几处巨型的金玉富矿坑,有了这笔飞来横财,昏君非但可以放肆地大兴土木,还能轻徭减赋、修路搭桥引渠,如此一来,卫国百姓过得也比从前滋润了。

百姓的诉求很简单,只要能过上好日子,管你什么昏君暴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