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梅雪衣轻声叹息着,把卫今朝带到巷子口,轻轻摇晃着被他紧攥的手腕,故作不悦,“我打算扮成男子,女扮男装与陛下共探青楼。陛下可要管好自己,别被乱花迷了眼。”
他轻轻咳嗽两声:“好。”
满溢着脂粉浓香的花柳街上,姑娘们身着彩纱,倚着二楼雕栏,有一搭没一搭地甩帕子招揽客人。
大白天里,街上行人过路居多,姑娘们也不上心。
忽地,一道热情的女声打破了懒散低迷的气氛——
“两位公子,上来看看呀!”
花楼上的姑娘们就像夏日里被惊动的懒蝉一样,窸窸窣窣活了起来,不等看清楼下景象,便已下意识地挥圆了帕子,娇笑声声。
“公子!看这里!”
“看过来呀!”
等到看清那二人模样,不少姑娘愣愣地扔了手中的帕子,按捺不住跑下楼去。
到了近处一看,姑娘们更是一口一口倒抽着凉气,连惯用的惯笑都僵在了脸上。
只见这二人,一个清瘦高挑,面庞俊美凌厉,攻击性十足,他沉着脸目不斜视,气势惊人。另一个身材矮小,五官异常精致,挑眉一笑的模样又俊又邪,他手中持一玉扇,往哪儿一指,便令得周遭的姑娘们心脏‘怦怦’乱跳。
正是卫今朝与梅雪衣。
梅雪衣一面在女子们的芳心上纵火,一面嘴唇不动,低低对卫今朝说道:“陛下,我可以随便看姑娘,你不许。”
他微垂长眸,唇角有笑容一晃而逝:“好。”
二人直直来到白嫣栖身的青楼,气得别家楼上的姑娘们纷纷扔掉了帕子。
一时间,整条花街缎帕横飞,就像下了一场香雨。
进入楼中,只见香喷喷的女子们从四面八方围上来,个个笑颜如花,令人不自觉地心情变好,脚步飘飘然。
梅雪衣弯起眉眼,乐呵呵地摇着扇,挨个打量过去,不偏不倚。
青楼女子都下意识地避开了卫今朝,只凑在梅雪衣的身边说话讨好。
梅雪衣不禁有些得意,‘刷’一声摇开了玉扇,掩在唇边,偏头对卫今朝道:“陛下,我若身为男儿,那都没陛下什么事了。”
他低低笑了声。
冷厉深沉的俊美男人忽然温柔,让姑娘们都看花了眼。正待细看时,那抹宠溺烟消云散,仿若幻觉。
梅雪衣微眯着眼睛,道:“我与家兄慕名而来,今日想先见见花魁白嫣。”
一听这话,姑娘们顿时耷拉下眉眼,满脸郁闷。她们知道,若是告诉客人白嫣心有所属,客人只会更加上心。毕竟男人嘛,越是得不到的女人,他们越是馋得厉害。
“公子!”身旁的紫纱女子撅起红唇,“白嫣姐姐今日有事,不如奴家先陪公子喝几杯……”
梅雪衣装模作样皱起眉头:“是吗?我怎听外面人说,你们柳妈妈惯会磋磨白嫣姑娘,她不会被打到下不了床吧?”
“哪能呢!”女子立刻为柳小凡说话,“柳妈妈最是心善,待我们如亲妹妹一般!白嫣近来心情不好,哪一日不是柳妈妈陪着她、开解她?我还亲耳听到柳妈妈说,恨不能由她来代替白嫣受这些罪。公子你可别被白嫣骗了,她这是故意抹黑柳妈妈,骗你同情呢!”
周遭女子们个个点头,义愤填膺。
梅雪衣仿佛抓住了灵光。
她假装沉吟了片刻,道:“我要见你们柳妈妈。呵,我这双眼睛阅人无数,好人坏人,看一眼便能分辨得清。若柳妈妈是个好人,那白嫣便是忘恩负义之辈,我平生最厌憎的就是白眼狼,这花魁,不要也罢!来来来,把你们老鸨给我叫过来!”
听她这么一说,姑娘们顿时笑容满面,急急簇拥着梅雪衣二人,送入二楼的包厢中。
“公子请稍微等待,奴家这便去请妈妈!”
阖上精致的雕花木薄门,梅雪衣听到姑娘们在廊上嘻笑。
“快快,一起去缠柳妈妈,非得把她拽过来!这般俊俏多金的客人,可不能再叫白嫣霸了去!”
“这俊俏客人必定想不到我们柳妈妈是何等模样,见着了,保管他大吃一惊,再分不清东南西北。”
“嘻嘻嘻,快走快走,趁白嫣那小蹄子不在,赶紧拿下俏公子呀!”
梅雪衣与卫今朝并肩坐在低矮的软榻上,听到外头姑娘‘嘻嘻’笑,她顿时想起了女鬼姜心宜。
想到此刻慕龙龙还不知道姜心宜拴在他的裤腰带上,指不定又说出什么自掘坟墓的话来,梅雪衣不禁笑得东倒西歪,身体一偏,撞在卫今朝的身上。
方才与女子们闹得开心,梅雪衣玩心大炽,干脆坏意地扬眸睨着他,手中玉扇挑起,轻佻地抵住他的下巴。
“公子,可好龙阳?”她轻声吐气,坏坏的声音,勾人得紧。
他垂眸,沉沉盯住她。她发现,手中的玉扇竟不及他冷白。
“只要是你。”他低沉哑笑。
“嘶——”兴奋拉开雕花木门的姑娘们齐刷刷愣在了门口。
只见小公子偎着大公子的肩,他侧脸垂眸,‘他’肆意张扬,精致俊俏的面容有种说不出的明媚,竟是远胜寻常女子。
这二人之间,仿佛连一根针都插不进去。
被推在最前面的柳小凡嘴角抽搐,尴尬地扯出一抹假笑:“那,先不打扰了?”
梅雪衣十分淡定地坐直身体,收回玉扇,朝柳小凡扬了扬。
“过来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