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1 / 1)

温宪这番话说的大义凛然,李侯爷似乎没想到这位传闻中落魄的三皇子倒是个心胸宽广的人,不但不计较他们站边二皇子,还愿意这般帮衬,若是跟着这样的主子,想来他们李家也不会落得如此地步,只是想到这位三皇子的身世,也着实令人惋惜。道过谢,李侯爷又看了眼被温宪护在身后的魏家母子,敛去眼中憎恶的情绪,勉强赔着笑脸道:魏夫人,内子今日着实莽撞,不过还请夫人看在她痛失爱子的份上,莫要与她计较。魏夫人皱眉看着他说道:还请侯爷将此事查明原委,还魏家一个清白。李家小侯爷横死街头一事,魏夫人虽有耳闻,但其中缘由并不知晓,昨日汪畏之回府也并未禀明李小侯爷刁难一事。不过汪畏之心中大概猜到这李夫人恐怕就是因为这件事才会怪到他头上。李家不会就此作罢,一定会找出这背后的凶手,魏家今日这番情,李家承住了。,李侯爷一拱手,又看了汪畏之一眼,这才转头对着温宪道了几声谢,才带着剩下的仆人们离开了。李侯爷一走,魏夫人这才真正的松了口气,看着满院狼藉,心中不由突突跳了两下,她总觉得这事不会这么简单了结。殿下,先将您后背的伤处理一下吧。,人都散完了,剑拔弩张的气氛荡然无存,跟着温宪的侍卫这才出声提醒。汪畏之先前神经一直紧绷,导致他一直未察觉,闻言看去,果然发现温宪后背肩头处雪白的纱衣已经染成一片红色。汪畏之的心一紧,他赶忙伸手扶住温宪,满脸担忧,你受伤了怎么不说?温宪笑了笑,握住他的手,这点小伤,不用担心。可尽管他这么说,温宪苍白的脸色也显示着他失血过多的事实。就连魏夫人的神情都有些动容,虽然温宪的身份很尴尬,但面前这男子刚才可是救了汪畏之的命,若不是他及时赶到,很难想象那一金簪下去的后果。也不知是不是李夫人的事解决了,温宪松了心神,之前并不觉得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伤,可此时却觉得有些头晕目眩,他斜靠着汪畏之,看着他的目光很温柔,可只要仔细看去,就能发现那片温柔下隐藏的深沉的黑。可是汪畏之如今心乱如麻,没有多余的心力去参透那片致命的颜色。他只是扶住摇摇欲坠的温宪,慌了神,他只是个十九岁的少年,面对最爱的人如此脆弱的一面手足无措,急的带上了哭腔,连敬称都忘了,温宪、温宪,你不要睡。不行!,几人刚刚把温宪扶起来,一旁的魏夫人却神色晦暗的开口道。汪畏之同那侍卫俱是一怔,愣愣的看过来,魏夫人两道细长的柳眉紧紧蹙了起来。母亲?,汪畏之似乎有些不敢置信。魏夫人避开他的视线,三皇子的身份不便留在魏府,还是请这位侍卫赶紧送殿下回府吧。其实魏夫人心中也十分过意不去,温宪是救了他们魏府的救命恩人,他们实在不该恩将仇报,可魏侯爷的忠告似乎犹在耳畔,以温宪这样尴尬的身份,他们魏家更不该于他有所往来。魏夫人神色古怪的看了一眼汪畏之,但到底什么也没说,跟在一旁的侍卫立马上前,搀住温宪道:快,把殿下扶进去。今日温宪所举,她固然有所感激,但比上魏家,他更应该恪守本分,才能延保魏家满门荣耀。母亲,他这样根本坚持不到回去。,那金簪刺出的伤口不大,但颇深,那小小的血洞似乎止不住的往外冒血,汪畏之按着那伤口,可仍有不少血水蜿蜒而下,若是任温宪这样折腾,等到了他府中怕是早就流干了血。魏夫人也不忍心,但却死咬着牙不肯松口,汪畏之见她态度坚决,将温宪交给一旁的侍卫,快步走到魏夫人面前。母亲,三皇子与我有恩,我们不能这样见死不救。魏夫人侧了个身,避开他的视线,之儿,这京城中的事,你还不懂,我这样做是为了魏家,为了你好!汪畏之闻言转头看了看扶站在远处的温宪,对方苍白的面容和微开眼睑中透出的眷恋视线让汪畏之的心猛的抽紧,难道就因为他的身份,温宪就该受这样的罪吗?难道他们分明可以给出一点点的帮助,就可以救他,却要这么眼睁睁看着他流干血吗?不!他不能!如果这样做是为了魏家满门荣耀,那他宁愿舍弃魏家头衔,舍弃世家子弟的生活。母亲,虽然我是乡野里长大的孩子,却也知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道理,更何况三皇子与我之恩,并非一点一滴,敢问母亲,何为魏家荣耀?难道见死不救便是魏家荣耀?难道过河拆桥便是魏家荣耀?难道这所谓的魏家荣耀抵的过活生生的人命?魏夫人瞳孔微震,似乎被汪畏之这番话触动心弦,汪畏之闭眼深吸了口气,继续道:若这便是所谓的魏家荣耀,那这魏家头衔,儿子不要也罢!第31章李代桃僵话音落地,魏夫人猛的侧头看过来,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她知道自己这个儿子执拗,却不知道他性子这般固执。你知不知道,上一次同他牵扯上关系,你差点就病死了,就算这样,不惜搭上自己的性命,你也要救他?汪畏之毫不犹豫的点头,若是没有他,儿子早已没命同母亲这般说话。两人这边还在争执,那边温宪的侍卫却是按耐不住对着汪畏之道:小侯爷,殿下拖不得了,还需尽快处理好伤口,若再拖下去,恐怕有性命之忧。温宪雪白的纱衣已经被染透半边,汪畏之心如重锤,看着还不肯松口的魏夫人,他直接撩了衣袍跪下去,一个长长的磕头后,高声道:请母亲救救他!请母亲救救他!魏夫人面色几变,实在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出,如今这般怕是温宪真等不到回府处理了,又看了眼神色凄哀的汪畏之,她终是不忍心叹了口气。把他扶进来吧。汪畏之一喜,多谢母亲。那侍卫也向魏夫人道过谢,几人这才七手八脚的把温宪扶进房中,虽然对于温宪的身份,魏夫人还有些顾虑,但汪畏之已经做到这种份上,也不好在将温宪请出去,她只是忧心忡忡的看着忙前忙后的汪畏之,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这里。这头李侯爷带着还在又哭又笑的李夫人面色阴沉的往回走,怕李夫人在做出什么事来,李侯爷不得不吩咐下人们将她捆起来放在马车内。李夫人的壮举已经在京城内传开,一路上正有不少百姓对着他们指指点点。围观的百姓虽多,却碍于马车内疯疯癫癫的李夫人,无一人敢上前。而就在这时,人群内突然跌跌撞撞跑出个衣着破烂的妇人来,妇人手中抱了个断了气的小儿,她跌跌撞撞冲到李侯爷的马车前拦住了去路。跟随的仆人们一把将那妇人推搡在地:什么人?也敢拦李府的马车?那妇人抱着小儿哭哭啼啼道:请大人替民妇做主啊!李侯爷的脸色越发黑沉,今日这些事本就让他心中郁结,偏有个不长眼的往上撞。那仆人见李侯爷坐在马上不为所动,便道:有冤去衙门,拦着李府的马车作甚?那妇人哭天抢地,一手抱着断气的小娃一手拍着地板哭嚎:去了好几次嘞,都没个后话,民妇实在没有办法,娃儿的尸体都臭嘞,请大人一定帮民妇做主。妇人这话一出,四周响起窸窸窣窣的议论声,李侯爷虽不想管这些是非,但架不住周遭百姓的眼神和议论。只得黑着脸给了一旁仆人一个眼神,那仆人道:你先跟我们来,到了府上侯爷自会替你做主。原本李侯爷打算先稳住这妇人,事后再随便搪塞一番也就过了。谁知这妇人却赖在地上不起,大人!求大人现在就替民妇做主。那妇人不起来,仆人们又碍于四周百姓也不好硬拽,李侯爷见她不识趣,心中虽有气,也不好发作。沉声道:我既已允了你,自然会替你做主,你又何必在意这一时半会儿?那妇人跪在地上磕了个头,大人有所不知,我原是去了衙门几次,可次次都被推诿打发,今日刚从衙门回来,便看见了李府马车,也是不得已才求到大人面前,我相信大人一定与衙门内那些大人不同,定会为民妇做主,只是民妇不能再等,今日请大人在众百姓面前替民妇做主!李侯爷脸色已经黑如锅底,他原本确实是想将这人打发,可对方这一番话说的倒是滴水不漏,周围百姓的议论声越来越大,李侯爷不得不强撑着耐心和维持着温和的神色道:既然如此,那且把你的冤屈说一说。妇人道:我原是城东一磨坊的磨娘,日子虽然清苦,但勉强也能供活我们母子两,只是城东有一位恶霸,看上了我们磨坊一名姑娘,我...我只是......,那妇人一边啜泣一边继续说:我原本只是上前劝了两句,他竟然当着我的面将我的孩子活活摔死!李侯爷看着哭泣的妇人,心中有些不屑,不过是一条贱命,死了也就罢了,只是奈何这百姓皆在围观,李侯爷只能道:竟还有这种事?你放心,本候既允了你,便会替你做主。说完他点了几名跟着的壮汉道:去城东,将那名恶霸带过来。很快那名恶霸被带了过来,是名身材矮小的猥琐男子,那妇人一见他又开始哭哭啼啼。

李侯爷询问一遍,许是那恶霸被这阵仗吓傻了,畏畏缩缩的不敢搭话。李侯爷耐心耗尽,几番威胁恐吓下,那男子终是承认了罪名。李侯爷见人点头,便转身问道:你想如何处置?妇人道:欠债还钱,杀人偿命。李侯爷一点头,让人将他拖下去乱棍打死。妇人得偿心愿,深深磕了个头,这才起身离开。没人挡路,一行人继续往李府而去,只是奇怪的是,经过这小小一个插曲,又哭又闹的李夫人似乎没了声,李侯爷心中诧异,撩开门帘一看。李夫人不知何时挣脱了绳索,此刻正端正的坐在马车内,整理着散乱的发丝,那模样看上去哪还有先前癫狂的样子。可她越是这样,李侯爷就越觉得心中不安定,他皱眉道:现在清醒了?李夫人却反常的一笑,虽是与平时无二的模样,却透着渗人的感觉,李夫人将最后一缕散乱的发丝卷起来用发簪固定住,只听她道:侯爷,沈将军的庆功宴快到了,可备好了礼物?第32章李代桃僵魏府的厢房内,温宪正闭眼躺在床上,他的肩头缠了不少纱布,只是脸色依然还有些白。今日还要多谢小侯爷!,一旁的侍卫对着汪畏之恭敬的道谢。汪畏之摆了摆手,要不是他,恐怕我也不能完好的站在这里。那侍卫也不矫情,只是略一点头不再说话。房间内一时十分安静,气氛有些尴尬,一旁的大夫开好药方将单子交到汪畏之手上,嘱咐了几句便要出去。汪畏之看了看紧闭着眼,面无血色的温宪,心中有些不忍,他跟在大夫身后一起走了出去。大夫,请等等。小侯爷还有何吩咐?,大夫停下来疑惑的看着他。倒也没什么,就是想问问失血过多应该多吃些什么才能补回来?大夫闻言笑了笑,看来这位病人对您格外重要。汪畏之不置可否的腼腆一笑。大夫道:可以熬些猪肝粥,加以红枣,红豆,都是补气益血的佳品。汪畏之点头,将大夫送出了门外,将药方交给阿青,让他按着方子抓药。等吩咐完,汪畏之去厢房的窗外瞧了瞧,温宪还没醒,想到刚才大夫所说,他挽着袖子去了厨房。汪畏之在进魏府之前虽是个乡野少爷,但到底在青山镇,汪员外也是有头有脸面的人家。别说下厨,就是让汪畏之去冲泡个茶水,恐怕也是不会。只是想到躺在床上的人是温宪,他就想亲手替他熬一碗粥。只可惜厨艺有限,连熬了几锅,不是糊了,便是干了,手上已经烫了好几个泡,却怎么也没个能见人的样子。要是放到以往,汪畏之肯定甩袖子不干了,可这是要做给温宪的,一想到那个人,他心中便甜滋滋的,在苦在疼,倒也不怕。只是这么下去,怕是温宪醒了,他还没把粥熬出来,不得已,汪畏之只得请教了厨房里烧饭的仆人们,在他们的教导下,总算勉强熬出一锅像样的猪肝粥。盛了热腾腾的一碗起来,端着他出去时汪畏之又顿了顿,返回厨房在粥里滴了两滴醋,等做完这些,这才端着粥带着笑意往温宪的房间走去。刚到门口,汪畏之还未来得及推门进去,便听见里面传来说话声:她碰上李府的马车了吗?见着了,此刻只怕戏以演完。很好,庆功宴那边你去安排吧。房间内沉默了很久,只听侍卫道:主子,您今晚不回府上吗?温宪顿了半晌,先不回去。是!随着话音落地,房门被人从里面拉开,温宪的随身侍卫只是看了汪畏之一眼,便微一点头绕过他离开。汪畏之虽然不知道这两人说的什么意思,但那句先不回去他倒是听的真真切切,不由心中雀跃。温宪早已注意到他,见他还站在门口出声道:你怎么还不进来?汪畏之端着粥走了进来,你醒了?我还以为要多睡一会儿。温宪的视线落到面前的那碗粥上,脸色虽然苍白,但依然带着笑意,此刻这里没人,他便调笑道:我要不早点醒来,你该担心坏了。汪畏之面薄,不由一红道:知道我会担心,你为什么还要用身体去挡。我不想你受伤。,温宪伸手将汪畏之耳边垂下的一缕发丝抚到耳后,可这似乎牵扯到了伤口。温宪脸色一白,不由闷哼一声,汪畏之赶忙放下托盘,担忧的扶住他,你没事吧?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