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身淡紫色长衫,与今日的花厅盛开的紫萝十分相配,俯身在纸上动笔,仪态端庄优雅,颇有几分芝兰玉树的书生气。
玉黎清隔着老远便招手喊他:“池殷哥哥!”
池殷转过身来,看见二人惊讶道:“清儿,小妹?你们怎么过来了?”
玉黎清带着池月走到他面前,笑说:“殷哥哥办诗会也不请我们,莫不是怕我们来吃你的好茶?”
少女灵动可爱,池殷被她逗笑,左右介绍说:“来参加诗会的都是我的同窗,都是男子,若我请你过来,只怕玉伯伯要生我的气。”
玉黎清把池月推到他面前,嘟嘴道:“我可不是来参加诗会,只是陪月月来园子里避暑。”
有兄长在身边,池月才稍稍放松了些,解释说:“是我让清儿陪我过来的。”
池殷低头看着小妹,替她将鬓边的发丝撩到耳后,温柔道:“怎么了?”
“就是……”被众人注视着,池月支支吾吾,半晌说不出话来。
“我来问吧。”玉黎清主动道,“听说殷哥哥请了我堂兄过来,难道他也是殷哥哥的同窗?”
听罢,池殷轻笑一声。
“说来惭愧。”他放下笔,引二人到人少的花架下说话。
解释说:“书院里新来了一位小公子,文辞笔墨俱佳,前日考试策论,他高居榜首,被诸位先生交口称赞,我想结实他却不得门路,听说玉晟认识他,这才……”
“哦?是哪位公子能让殷哥哥都赞赏有加?”玉黎清忍不住好奇。
崇文书院里有数百名学子,池殷算是数一数二的才子,常年高居榜首,竟有人刚进书院便力压他,得了第一?
池殷正准备讲述那小公子的风范,还未开口便见对面有人走过来。
池殷看着走过来的人,微笑说:“就是那位。”
玉黎清顺着他的视线转过身,花厅前众人嬉笑言谈,举杯肆意放纵。
一位身着天水碧色衣衫的少年从人群中走过来,所经过之处,所有人收敛笑意,对他点头示好,方才还很热闹的花厅,忽然就沉寂下来。
少年面容姣好稚嫩,眼神却稳重专注,对周围人的示好视若无睹,目不斜视,径直向她走过来。
待他走到面前,玉黎清从他眼神中看到些许怒意,皱着眉头,紧咬牙关,好像下一秒就要咬在她身上似的。
少年开口质问:“清清,你为什么站在他身边?”
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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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崇文书院是扬州最大的书院,在大梁也数得上名号。
其中有学子三百余人,书院里的先生德高望重、饱读诗书,曾教出过不少进士,时常有人远道而来入书院求学。
学子们对新入学同窗习以为常,并不过多关注。
直到前日一次考试,出现在榜首陌生的名字,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那是个十五岁的少年,刚进书院还不满一月,少有人认识他,连坐在一起念书的同窗都不了解他的底细,只知他沉默冷淡,谁要上去跟他搭话,能得他一个冷眼就不错了。
少年冷僻孤傲,却总有人愿意为他做事,大到扬州守将之子,小到书院里理书的老先生,都对他有极高的评价。
池殷欣赏有才华之人,自然要结交一番,可惜问了一圈,都只说见过江公子,却没有把握能将人请来。
事情不知怎么传到了玉晟那里,二人私下聊过,今日诗会,玉晟还真就把人请来了。
来到诗园里,江昭元并不与人闲谈,只坐在花架后的一方小亭里,同玉晟说话。
他知道玉晟想巴结他,无非是贪图他侯府公子的身份,但他还是过来了,因为想从玉晟口中多了解一些有关清清的事,他们是堂兄妹,知道的事肯定比他要多些。
端坐石凳上,听玉晟侃侃而谈。
“我堂妹从小娇生惯养,爱玩爱闹,小时候在园子里跑,七八个下人都抓不住她,调皮的厉害。”
今日请来了江昭元,玉晟倍感荣光。
商人本就不受文人墨客待见,作为诗会上唯一一个才学平庸的人,玉晟不好意思主动开口同人说话,怕露了短处,可沾了江昭元的光,众人反倒对他多了几分看重。
玉晟好不容易得了这么一个同江昭元说话的机会,想在他面前表现自己,恨不得把有关玉黎清的事通通告诉他。
“她这个人最会找乐子,只要有热闹的地方,她都爱去。”
“去年秋游,她马都骑不稳,偏要跟着人一起去打猎,从马上掉下来差点摔断了腿,还是池殷及时把她抱回来上了药,才没出大事。”
听到这里,江昭元认真的表情皱起眉头,“池殷是谁?”
玉晟没听出他话里的敌意,笑着说:“他是池家大公子,扬州通判的儿子,今日的诗会便是他做东办的。他妹妹池月和黎清是好友,他们三个常在一起玩。”
“他们常在一起?”江昭元心里很不舒服。
那岂不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他都还没抱过清清,池殷竟敢抢在他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