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批布留了五成在玉氏布庄售卖,剩下五成卖给了南下的货商,他们给的价钱能让我们一匹净赚八十文,在咱们布庄售卖的一匹净赚七十文,这批货总共净赚四百零五两,因为原料的棉花比蚕丝便宜很多,所以去掉成本和其他的费用,还剩二百两。”
“二,二百两。”玉黎清眼睛登时就亮了,把手上的银元宝拿给了若若,“我经营的织坊,一个月赚了二百两。”
账房点点头,微笑道:“恭喜小姐。”
说着,把沉甸甸的钱袋和账本一起给了玉黎清,让她过目。
玉黎清一确定钱数和开支数目,将账本双手奉还,“辛苦你了。”
“都是小人该做的,小姐没有别的吩咐,小人就先下去了。”账房先生起身,行了个礼便走出了仓库。
玉黎清坐在原地,看着面前堆的满满的蚕丝和棉花,心里也变得柔软起来。
天真道:“这么多钱,该怎么花呀?”
若若笑说:“小姐又不是没见过这些银子,还愁花不出去吗?”
“那不一样。”玉黎清认真道,“先前都是父亲给的,这些是织坊赚的。”
若若接过她手上的钱袋,把手里的二十两也塞了进去,“那也是小姐亲自跑去跟货商谈的生意,从蚕种到蚕丝,织布染布,小姐为这事忙了整整一个月,到这时候得这些银子也是应该的。”
“对,你倒是提醒我了。”玉黎清站起身来,“坊里的人也忙活了一个月,我该如约该给她们涨月钱了。”
“您打算涨多少?”若若小心问。
玉黎清深思熟虑后答:“涨一成吧,从下个月开始,这个月就他们添点儿赏银。”
这个月赚了才有钱给他们涨月钱,要是涨得太多,万一下个月赔了可就连发月钱都成问题了。未雨绸缪,不能涨太多。
若若点点头,随即出去换碎银子去了。
得了赏银,女工们个个笑的欢快,连带着仓库理货的工人也一起傻笑。
一人提议道:“既然混纺的布料这么好卖,那我们不如多织些混纺,定能日进斗金。”
玉黎清听到了她的声音,回答说:“蚕丝和棉花的混纺,别的织坊也在做,就算混纺的比例不一样,别的织坊拿到我们的布匹后,拆开稍微验一下就能摸清其中的比例,一直做混纺不是长久之计。”
有人问:“那小姐打算以后怎么做?”
“大家都知道,咱们玉氏布庄以物美价廉著称,父亲最看重的那两个大织坊做的都是棉布麻布这样普通人能买得起的布匹,而我想的是,在兼顾物美价廉的同时,也要有优质优价的绫罗绸缎。”
女工们恍然大悟,“所以小姐让人收购来这样优质的蚕丝,是想让我们做出匹敌周家的高价丝绸啊。”
玉黎清点点头,谦虚问:“对,不知道各位有没有把握?”
“当然有了!”
女工挺起胸膛道:“我们当年可是跟着夫人一起纺织丝绸的,那时连周家夫人也要跟在我们后面偷学呢。”
听到母亲的事迹,玉黎清心中骄傲。她从小见惯了母亲打理织坊染坊时忙碌的背影,知道这个家是母亲和父亲一起支撑起来的,女子与男子一样可以撑起一片天。
母亲走后,轮到她来撑起这片天了。
在织坊待了大半天,处理完所有的事后,回到家把剩下的银两交到父亲那里。
玉天磊正坐在茶厅里喝茶,玉黎清坐在一边,把钱袋放在桌子上往他面前推,“这是我织坊赚的银两,还有账本也在这,请父亲过目。”
看着那包沉甸甸的银子,玉天磊欣慰的笑了,“这是你赚的银子,你留着吧。”
“我不能要。”玉黎清格外正经,“我只是替父亲打理织坊,不过是个小管事,赚来的钱要尽数交公,这点道理我还是懂的。”
闻言,玉天磊哈哈笑起来,“既然你这么认真,那我就不推辞了。”
他把银子收了过来,账本简单过目一下后还给了她,顺道夸了一句,“刚开始就能不亏损,你做的很不错。”
“嘿嘿。”玉黎清笑着伸出双手捧在他面前,“父亲不奖给女儿几两银子吗?女儿跑来跑去,这个月都瘦了,得去酒楼里吃顿好的补补才行。”
“你呀。”玉天磊被她逗笑了,从钱袋里拿了二十两银子出来放在她手心里,“吃完早点回来。”
“父亲不一起去?”玉黎清眨眨眼。
玉天磊摇摇头,面露忧愁,“我就不去了,喝完这盏茶就去看看你大伯,他这阵子身体不太好。”
“哦。”玉黎清对这个大伯没什么感情,向来不主动去亲近。
突然,玉天磊想起了什么,招呼门外的朱阳过来,从他手里接过了一张请帖,拿给了玉黎清。“这是张夫人送来的请帖,说是明天在府上办一个赏花会,邀请你过去。”
“张夫人,哪家的?”玉黎清打开请帖细看。
玉天磊答说:“是府尹卢大人的夫人,她好像请了不少人,我听说池家也受到了请帖,你若是得空,就去瞧瞧吧。”
是府尹大人啊。
玉黎清眼中闪光,把请帖收了起来,“当然要去,我还没尝过府尹家的吃食呢。”
玉天磊轻笑一声,大掌摸了摸她的头,“你去吃席我不怕,只是别在别人的府上闹腾,不然我是要生气的。”
“嗯嗯。”玉黎清拍着胸脯保证说,“我一定不会给父亲惹麻烦的。”
身上有了银子和请帖,玉黎清本想等江昭元回来请他一起去酒楼吃饭,顺道问他要不要去赏花会凑凑热闹,可等到天都黑了仍不见他回来。
派人去书院问,回来只说书院有人在辩学讲道,江公子今日只怕是要睡在书院里了。
闻言,玉黎清有些失落。
她今天碰到那么多开心的事,本来还想跟他分享的,偏偏这个时候不回来。
想到这里,玉黎清自己都觉得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