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节(1 / 2)

兄弟之间感情好了,也能多一个人来疼爱江昭元,再不济,倘若以后真的发生什么命案,也不会有人把这“弑父杀兄”的罪名强加到江昭元头上。

想到这里,玉黎清主动问:“哥哥想和我说什么?”

江明远端起酒杯来浅尝了一口,随后缓缓道:“我听说昭元如今借住在贵府,想来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

他并不正眼看玉黎清,垂眸说:“我打算在扬州为他租个院子,让他搬出来。”

这是在……关心江昭元吗?

玉黎清心中微喜,反道:“小公子他乖巧识礼,还帮了我家很多忙,怎么能说是添麻烦呢。况且离着明年也没有几个月了,贸然让他搬走,会影响他读书的。”

听到少女提起江昭元时的语气欢快明朗,江明远更觉得自家弟弟与她不是一路人。

提醒道:“你不了解他。”

在少女疑惑的眼神中,江明远冷声道:“昭元他从小便人情淡薄,自私自利……我与他是虽是兄弟,他却不把我当长兄看待。”

说着,冷淡的语气中添了几分失落。

前半句好像是在厌恶江昭元的脾气,到了后半句,玉黎清却听出了他作为一个兄长,在埋怨自家弟弟不亲近他。

越听越觉得有趣,原来江哥哥表面上冷言冷语,心里还是有柔软的地方。

她热切道:“或许他从前是那样,但如今他已经有所改变了,我可以带您回府上,你们兄弟也能坐下来聊一聊。”

江明远依旧不看她,余光瞥见少女天真的笑容,心中便忍不住可惜。

先前只以为玉家上赶着和他家结亲,就只是为了攀附他们侯府的身份,如今见了玉黎清,说上话,才知道她是个心思单纯的姑娘。

以她这样的秉性,嫁进江家来并无不可,只是长久的与昭元在一起,怕是会被当成宠物,绑在手心里把玩。

江明远了解江昭元的脾气,知道他干得出这种事。

隐晦道:“你不明白,我们江家的事很复杂。”

“有多复杂?”玉黎清歪过头问他,又微笑道,“我只是个外人,对江家的事不过一知半解,但我和江昭元相处了很久,我知道他的脾气,他是有些不好相处,但如果能真心对待他,还是能换得他的信任。”

她越是这样乐观,江明远便越觉得可惜,他能看出眼前的少女是真的喜欢江昭元,但这份喜欢只怕也是他的好弟弟用尽手段谋来的。

算计来的感情总是脆弱的。

江明远看不惯自己的弟弟总这样谋算人心,父母亲情,兄弟感情,他都不放在眼中,如今连男女之情也成了他利用的棋子。

好意提醒她:“他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好。”

“啊?”玉黎清有点没反应过来,只得端起酒杯,喝几口酸甜的梅子酒,掩饰自己的困惑。

夕阳透过云彩落下一片金色的光芒,窗外的长街上长长的影子不断的移动,一墙之隔的酒馆内,身着墨绿的美人神色凝重,薄红的唇开口道。

“小时候我也以为他只是个脾气冷淡的孩子,又因为他母亲去的早,所以并不计较他的所作所为,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他仍旧秉性不改,将我视作仇敌一般。”

玉黎清有点听不懂,他明明是关心江昭元的,可为什么总要说他们关系不好呢,还总强调江昭元的人品不好。

她小声问:“哥哥为什么跟我说这些?”

江明远答:“昨日街上,我见你是个心善的,后来知道你是玉家小姐,才找你说这些。”

玉黎清认真思考了一会。

当初父亲把她送去读私塾的时候也说过类似的话,对先生说她又调皮又爱玩,请先生担待,父亲还说自己管不了她,希望先生多用心。

现在江明远对她说这些话,也像是在说自己管束不了弟弟,所以希望她多上点心。

哦——原来如此。

真不愧是梁京来的人,这么简单的意思非要拐弯抹角的说。若不是她脑瓜子还算聪明,只怕还理解不了哥哥话里的意思呢。

她对着江明远调皮的眨了一下眼睛,笑道:“所以说……哥哥是想让我劝江昭元改一改脾气,对哥哥尊重些?”

江明远微微睁大了眼睛,立马侧过头去拒绝,“不需要。”

没一会儿又转回头来,不情愿的问:“若是你说的话,他会听吗?”

玉黎清不好意思的抿了一下唇,谦虚道:“应当能听进去几句。”

听到这样不确定的回答,江明远立马把头扭过去,轻哼一声,“那也不需要。”

看到他这样的反应,玉黎清知道自己是理解对了,捧起自己的酒杯凑到他的酒杯边碰了一下,轻声道:“嗯,我知道了。”

与此同时,玉府里正在准备晚饭。

回到府里的少年面无表情,浑身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怒气,连进来收拾院子的丫鬟都不敢久留,打扫好了便匆匆离去。

江公子人生的那么好看又聪明,是个人都想多看两眼。

但玉府里的丫鬟们却并不很喜欢这位未来的姑爷。

他脾气冷的像坚冰似的,平日里还格外挑剔,书架不许人动,哪怕在打扫的时候动了一下他房间里的摆设,都能被他敏锐的发现,然后呵斥一声,不许再进他房间打扫。

他若是一直如此也就罢了,偏偏在小姐面前就像换了个人似的,脾气不知道软了多少,连说话语气都更像一个十五岁的少年。

脾气太古怪了。

今日见公子脸色不好,丫鬟们纷纷退去,生怕自己被江公子的怒气波及。

江昭元走进卧房,重重的把门摔上。

他极力的压制着心中的愤怒,反手握住架子上摆着的花瓶,生生的将瓶颈捏碎,伴随着清脆的碎裂声,整个花瓶四分五裂,被他握紧手中的碎瓷片亦在顷刻之间化为齑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