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上疼的厉害,温热的血从她身体流出来渐渐变冷,流过手背、手心,从指尖滴落下来,黏腻的触感让她感觉发毛。
这些人真的会杀了她……江昭元真的能找过来吗?
可是他平日里只读书,这里面随便一个黑衣人都长得比他高大强壮,他们看上去又是心狠手辣、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主,万一江昭元落到他们手里,岂不是没有活路了。
她忽然觉得后悔,今日出门怎么不多带几个人在身边,哪怕带着方毅,至少也能保护他一二,若是江昭元只身前来……
她不敢想。
身旁的黑衣人与她挨的很近,她屈腿坐在地上,那大高个便半蹲在她面前,看她的眼神想看一块美味的肉,恨不得赶紧吞吃入腹。
他邪笑着伸出了手,玉黎清害怕的往后缩,直到靠在墙上,再无退路。
那人轻笑一声,小声道:“我们这趟来就是为了除掉江昭元,等他死了,你成了小寡妇,我们兄弟一定好好疼爱你。”
粗糙的手指捏在她下巴上,她猛的偏过头去躲开,高个子像是被她触怒了,低声斥骂:“不识好歹!”
抬起手来想要打她,手掌还未落下,忽然听到外头响起“砰!”的一声——
震天响。
直震的人耳朵生疼。
高个子愣在原地,缓缓放下手,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只转过头去,透过窗户上小小的缝隙警惕地观察着外头的情况。
厚实的院门被人一脚踹开,两扇门重重的撞在墙上,摇摇欲坠,可见来人踹门的力道不容小觑。
走进来的不是高大的成年男子,而是一个清秀貌美的纤瘦少年。
站在院子里请君入瓮的黑衣人瞧见来人后有些惊讶,虽然他们没有可以隐瞒自己的藏身之所,但江昭元能如此迅速、几乎是前后脚就找到这个地方,可见他是有本事的。
领头的黑衣人拍拍手,蒙着面看不见他的表情,只道:“稀客,稀客啊。”
他看着江昭元,轻笑一声,“不知江公子光临寒舍,所谓何来?”
“把她交出来,不然你们别想活着走出这院子。”少年恶狠狠的看着独身站在院中的黑衣人,目光扫视着空落落的庭院,一片死寂荒凉。
端在身前的袖中流出几颗雪白的玉珠,尽数团在掌心,紧紧握住。
“江公子说笑了。”黑衣人站在庭院中,面对少年毫无惧色。
他挡在房门前,两只手臂都藏在身后,轻松道:“既然江昭元已经到这儿了,那我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今夜要死在这院子里的,要么是你,要么就是那个花容月貌的玉家小姐。”
闻言,少年波澜不惊,被藏在屋子里的玉黎清却心生寒意。
她怕死,但是她更怕江昭元会为了救她的性命而听从了这帮黑衣人的命令。
重生一次实属不易,她好不容易能和心怀良善的江昭元在一起,怎么舍得与他阴阳两隔。
“是选她还是选你自己?”
黑衣人又强调了一遍,眼神戏谑的盯着江昭元。
他不是不知道江昭元不好对付,既然抓住了他的软肋,就绝对不能松手,不能给他一点可乘之机。
少年走进院里,外头的方毅收拾了守在巷子里的几人,也匆匆跟着走进来。
“见不到她人,你觉得我会听你的鬼话?”少年一袭青衣在月色下微微泛光,镇定从容,丝毫不为对方的言语所动。
见他这样的反应,领头的黑衣人也有些心慌,难道江昭元对那小姑娘的深情都是装出来的?
狡猾诡诈如江昭元,什么装不出来。
或许深情是装的,又或许现在的从容才是装的。
短暂的犹疑后,领头的黑衣人没有自乱阵脚,还好他早有打算。
他将手臂从身后挪到身前,把挂在手臂上的那件外衣扔到了他面前。
少女的外衣就这么被扔在了满是尘土的地上,江昭元俯身将衣服捡起,在他动作时,身旁的方毅警惕着那黑衣人的行动,绝不给他偷袭的机会。
掌心握着她的外衣,甚至能感受到上头残留着的她的体温。
粉白的衣衫上露出了一小块刺眼的红,少年表情一怔,眼神瞬间暗了下来。
他把衣裳展开,便见上头被血红染了一片,胸口的地方像是被匕首捅破了一个洞,流动的血液像是狰狞、尖叫的痛苦。
少年的眼睛也被这血色染红,急促的呼吸着,手中的玉珠已然被捂得发烫。
原本已经被温水冲刷干净的淤泥,在一瞬间席卷而来,侵袭了他所有的感官,脑中只剩下怒气与杀意。
他明明想保护她的。
可还是因为他,让清清被这些人,被这些肮脏的蝼蚁算计!
他气的咬牙切齿,脑中被疯狂的冲动填满,只是想到清清被这些人伤害,他便忍不住想杀光他们。
清清受了多少伤,他们便要十倍百倍的偿还回来!
越是看到他沉不住气,黑衣人心中便越得意:果然是装的,只是看到一件带血的衣裳都会这么慌张,怎么会不在意她的死活。
既然在意她的死活,那就好办了。
黑衣人继续慢条斯理道:“玉小姐已经被我们藏在了最安全的地方,你无论如何都找不到的。江公子还是快做选择吧,再迟一步,玉小姐身上的血可就流干了。”
闻言,少年猛地攥紧了拳头。
他的心脏像是被重物挤压着,又痛又胀,几乎快要不能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