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臣贼子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15(2 / 2)

贰臣贼子 真真酱 4987 字 2023-09-22

gu903();“侯爷可算反应过来了,璘城公主即便爱你父亲至深,可毕竟是齐家人!”

“你!!!楚九商......好......好得很!本侯给你点脸你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萧岑这会儿情绪也濒临崩溃的边缘,连日来所受到的委屈与冲击仿佛都在此刻爆发出来。

他推了楚临秋一把。

楚临秋没有防备,直接如风中蒲苇般倒了下去,他索性就仰躺在床上抬眸与萧岑对视,面上挂着凉薄的浅笑,“侯爷,别怪楚某话说得重。你今后要独自面对的,可远不止于此。”话音刚落,他就止不住地咳嗽了起来。

“你!”萧岑这才像是突然惊醒过来似的,眼底露出点无措,急忙俯身去拉扯他右侧的臂膀,“我......我刚才......你感觉如何?怎的咳个不停?!我刚才是无意的......对不住。”

然而楚临秋此时却仿佛被死死地钉在这张床上,任凭他如何拉也拉不动。并且,这人还在拼命咳嗽,喉间发出令人心疼的喘息。萧岑甚至觉得,他几乎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了。

“别咳了......别咳了!!!”

“侯爷,别怕......不过是旧......疾......一阵子就好了......”楚临秋说完这句话之后,像是倦极似的阖上了双眸。萧岑终于如愿以偿地将人抱在了怀中,他扶着楚临秋令其坐在自己身前,而后左手紧握成拳,轻扣脊背。

“好些了吗?”

楚临秋似乎一点力气也没有了,萧岑甫一松手,他便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九商!!!”

“别......怕......”

两次“别怕”,均带着很强的安抚之意,使萧岑隐忍半天的泪水,终是更为迅猛地夺眶而出。第一次时,楚临秋尚睁着一双眸子,他眼神中全然没有面对自个身体状况的不安,反而是看向跪坐在自己身边之人时,会露出点无奈与担忧。

萧岑恍然惊觉,这是个过了今夕,却不知来路在何方的人,有什么必要绕这么大圈只为了离间叔侄之间的感情?他不禁把人抱得更紧了些,“对不住,本侯......我日后再不对你动手了......你怎么也不躲着点?”

“躲不过去了......侯爷......”楚临秋叹息般的话语,更像一支鸦羽轻轻挠在他的心上,令他几乎要被愈发浓厚的愧疚之情淹没下去。

“榻边的书册......最下有玄武卫近年关于萧家的......侯爷闲时可以看看,以及......满朝文武......名册......派别......”话未说完,楚临秋竟就这样歪头睡了过去。

“九商?九商?!”萧岑见他唇色过于灰白,一时之间竟疑心他是不是又气虚厥过去了,险些高声呼喊起来。就在这个时候,门外竟传来一声小心翼翼的问询,“爷,楚府来人了,说有要事求见大人。是否请他们去前厅等候?”

“谁来了?你可有问是何要事?”萧岑定了定神,将楚临秋慢慢地放回到床上,随后才拢了拢胸前衣襟,不紧不慢地起身开了门。临出去前,他还提袖抹了一把脸,将眼角残存的水渍拭去。

第八十一章隐瞒

“是宁管家。小的问了,他说需亲眼见着大人方能言明。”

“大人歇下了。他现在何处?带本侯过去。”话音刚落,萧岑便听见不远处传来“笃笃笃”的脚步声,宁伯一面抬袖拭着额上的汗,一面向他这儿疾走过来,神情略有惊惶,想是真出了什么大事。

“宁伯,您老人家怎么......”

“侯爷!侯爷不好了!大、我家大人呢?”

“宁伯,你不要慌,先把气喘匀了再说。发生什么事了?洪方!去端杯茶过来给老爷子。”

“那起案子......有眉目了!”

“有眉目了?这是好事。您怎么还这副表情?”

“可是钟都使带着人先咱们一步,把证物取走了!如今还想上门逼大人放权哩!”老人家不仅一张脸涨得通红,便连胸口也剧烈起伏,显然是气得不清。

萧岑方亲手将茶盏递到老爷子手上,就听得他说,“侯爷,可否借一步说话?”

“洪方,你退下。”

“宁伯,进来说吧。九商睡下了,小点声便是。”

“是......”

“这刚过了一夜,又是从哪儿来的证物?飞翎卫取走东西,可有圣人的手谕?宁伯,你需一字一句与我说清楚!”萧岑有些心神不宁,两只眼也肿得不成样子,他进了上房后以袖甩门,负手往前踱了几步,忽而又转身直视宁伯,以极沙哑疲惫的语气问道。

“侯爷,事情是这样的,今晨......”

萧岑一直皱眉立于门前静听宁伯的讲述,这才知晓自己中药昏睡这一夜,原来发生了许多事,可说暗藏汹涌也不为过。

宁伯起初并未敢言是楚临秋后来确实精力不济,才致使玄武卫失去先机,没能在飞翎卫之前逮住潜入京城的又一条漏网之鱼,更是让漠北军的一枚印信,落入他们手中。

“什么?!”萧岑的心里咯噔一下,骤然转身双手紧掐住宁伯的肩膀,神情可显儿见的有些狰狞,“你说的可是真的?真是......那枚印信?”

飞鹰印信,是漠北军往来的凭证,裨将以上人手一个,它由两部分组成,上头一只振翅欲飞的雄鹰栩栩如生,而最底下却是只刻了一个古字,“忠”。

讽刺,何其讽刺?

“正是......”宁伯的脖子不自在地瑟缩了一下,浑浊的眼中布满迫切,“侯爷,您给拿个主意吧!迟了......他们就要呈给皇上了。”

“......”萧岑眼下看似镇定,实则心里也慌乱得很,他不知武安帝果真见到了那东西,会下意识作何反应?是借机发落,还是隐而不发,却暗中记上一笔?无论是哪种,最终都会要了他的项上人头!

如何能不慌?

但即便慌不择路又有何用?还不是把自己送到铡刀前罢了。因此,在短暂的无措后,萧岑便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他捏着一手的汗,压低声音问宁伯,“玄武卫可用之人何在?”

宁伯双瞳微缩,“均在府上待命!”

“如此甚好!你......”萧岑起初尚于房中四处乱瞟,脚步杂乱如同丛林寻不到出路的野兽,但当他的目光无意中瞥到南侧的美人榻之时,脑中顿时灵光一闪,直扑过去在那堆杂书里胡乱翻找起来,很快就发现了一张被叠得方方正正的纸。

“钟都使进宫面圣,必然会遇见严正最得力的小徒弟,他是九商的人。你如此这般......”

“啊?”宁伯一脸惊骇莫名地附耳过去,听萧岑语气低沉地嘀咕几句,直说得他两只手都无法控制地抖了起来。

“侯爷!这、这......此举真能成行?您又怎知......”

“来不及与你说道了!你只消照我说的先吩咐下去......一旦证物丢失,他们便无计可施,还能在圣人面前出丑。空口无凭......没准头上那顶帽子都能给他摘了去!”

“是......老奴即刻命......”话音未落,只听得外头洪方又来报,楚府来了三个要寻老管家回去。

屋内随即静默了一瞬,片刻后,萧岑对宁伯使了个眼色,便主动拉了门并不现身。宁伯会意低咳一声走了出去,照着萧岑的吩咐对那三人复述一遍,便又心事重重地回了主屋。

甫一进门,正见萧岑背对着他坐在床侧,手上还绞着一方被打湿了的帕子,而楚临秋则面色极为难看地躺在床上,眉头紧锁睡得不甚安稳,遂忍不住长叹了一声,“大人......唉......”

“怎么了?”萧岑闻言不知为何身子竟轻颤了下,他急忙扭头,却见宁伯两手握拳抵在一处,双唇紧抿,眼神游离,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不由心上一惊,急忙发问。

“这......”宁伯心疼地看着自家主子,暗里大人昨夜直到昏睡前都还不忘将一切安排妥当,为萧氏筹谋,如此殚精竭虑,也该让侯爷知晓一二才是。但他又十分犹豫,因为大人醒来如若知晓自己擅作主张,必然会大发雷霆。然见萧岑眼中关怀不似作伪,似乎还暗藏几分凌厉,于是,他便重重地跺下,直接将楚临秋夜里议事虚弱过度竟厥过去一事,对其和盘托出,末了还抖着声音道,“侯爷,老奴跟了大人十余年了,眼见他从一个奶娃娃,变成了如今......人人畏惧的都指挥使。外人只见表面不知内情,但老奴知道......我家大人心里苦啊!侯爷您可知,大人为何要不留余力地帮您吗?其实......唉!”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宁伯索性也就跟竹筒倒豆似的,将之前的某事也一并对萧岑吐露了。

“赐婚圣旨下颁那日,大人曾于知书堂忤逆陛下,被架出去杖责四十,直至一个时辰后......方撑不住厥了过去。此后也一直在府上养伤,这才......”

第八十二章心疼

“这、这又是何必呢?”

萧岑听了心头一痛,就忍不住攥住楚临秋软绵的手,将其紧紧包裹着,不停摩挲。

初识,他虽隐隐感到楚临秋这个“奸佞”对他感情很复杂,并非像外面传的那样不怀好意,却也从未想过,这人竟会为了一个此前从未有过交集的人,做出这般堪称疯狂的举动。

他竟为自己忤逆天子!还......为请收回成命,拖着那样的身子被当庭杖责!

此事若是传出去,只怕天下人还以为是谁编了瞎话来耻笑他......

楚临秋是谁?人称朝廷鹰犬,天子耳目,嚣张跋扈,无恶不作!

可是自萧岑入京那日起,就未见他真正有做过一件伤天害理的事......

“不知侯爷可有在大人书房见过这样一句诗。”

“......”

“浴血骋疆场,丈夫当如是。”

“何......何意......?”萧岑只觉得失了力,也更哑了声,他心中隐隐有种猜测,却不敢相信。

“大人幼年曾言,想效仿前朝霍公,做个骠骑大将军,为大岐守疆扩土,浴血杀敌。”

“只是圣人有意折断他的羽翼,将他囿于陶都这个......人吃人的地方,以最残忍的方式......彻底斩断他的念想......”

“当年大人......罢了罢了!”

“......”

“侯爷啊!我家大人......其实是羡慕你的啊......”说这句话的时候,宁伯的目光始终停留在楚临秋的脸上,嘴角带着略为苦涩的笑。

他服侍大人多年,早就将其当成自己骨肉,过去眼见其在令人窒息的绝望中挣扎,却无法探手下去拉上一把。此时见萧岑眼中毫不掩饰的疼惜,顿觉自家大人也算是苦尽甘来......

“九商啊九商,为何你总能让我......这般心痛?”萧岑抓着楚临秋的手,将其置于自己的胸口,一面摇头,一面略带疑惑地自语道,“这也是一种病吗?”

“完了,我发觉我越来越......”

如此一来,楚临秋的所作所为,其实便都有了合理的解释。只是萧岑无法想象,当年的他......是怎样在独自一人承受着自己今日的痛与挣扎?他只是个孩子......又是怎样在极度绝望的情况下,被扔进这危机四伏的玄武卫,成为一把最完美的刀?

时至今日,便连他自己也绝了曾经的心思,索性承认自己就是个彻头彻尾的佞幸。

“咳......咳咳......”

就在萧岑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时候,床上的楚临秋竟也有了动静,他突然躬身低低地咳嗽了数声,两只眼珠子也在薄薄的眼皮下转来转去,似乎下一刻就要清醒过来。

萧岑见状,急忙俯身凑到他耳边低声安抚,“九商,没事,时候还早,多睡一会罢。”

他方才接受了太多的讯息,正是疼惜与歉疚满怀之时,自然不愿再让其强撑,便好言相劝,有心让其多睡一会。

却不料楚临秋心中藏事,根本无法如他所愿,在长睫轻颤了两下之后,还是迷蒙睁了眼。

他这才初醒,意识尚未回笼,眼角余光便已瞥到宁伯侍立一旁,不免有些吃惊,遂急喘了口气问道,“出什么事了?”

萧岑见这人说话也如此艰难,实在是心痛得紧。他伸手慢慢抚摸楚临秋略有些失温的脸,柔声替老人家答了,“莫担心,一切安好,宁伯只是来看看你。”

“倒是你,这脸都没有人色了,还强撑个什么劲?睡罢,我守着你。”当说到最后四字的时候,萧岑竟忍不住哽咽了一下,眼角也隐有水光划过。

便是这声引起了楚临秋的警觉,他依然有些散乱的目光,在萧岑及宁伯身上不断梭巡,半晌后才低低地叹道,“......哭什么?”

“你睡糊涂了,本侯、本侯没哭......”萧岑一边撇嘴,一边抬手抚摸着楚临秋被汗濡湿的额发,企图把它捋顺了。

“宁伯,你说。咳咳......”

“你做什么?!快躺下!”萧岑一个错神间,竟让楚临秋避开他的手,试图撑着身子坐起来。他吓了一跳,赶紧倾身过去搀扶这人的手臂。

“宁伯。”楚临秋虽软在萧岑怀里剧烈喘息,凌厉的目光却始终停留在老人身上,仿佛要将他穿透一般。

宁伯本就心虚得很,此番就更不敢直视自家主子了,他眼神游离,支吾半天,“大、大人......您就听侯爷的......”

“说!咳、咳咳......”

“九商!快去取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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