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上一回朕问你,你是这么说的,这一回还是同样的说辞。楚临秋,你莫非真以为,朕纵容你,便是有耐心一直等下去。”
“萧氏不除,朕一日不得安睡。”
“然眼下确不是动手的最佳时期。”楚临秋只恍惚了一瞬,很快便恢复了镇定,他将诸多想法在心里悉数过了一遍,最后斟酌地开了口,竟是为敬元帝头头是道地分析了一遍如今大岐的局势。
他从当前的西川叛乱,说到困扰边境日久的南戎、东狄、北越三大蛮夷。北越尚好,那里的族人未曾开化,甚至只知茹毛饮血,听不懂人话,实在不足多虑。而南戎与东狄的勇士们,却是一个个骁勇善战,号称“马背打天下的种族”,实在不容小觑。前个月在漠北铁骑的努力下,南戎终是服软与大岐签订了《木下之盟》,承诺永不进犯,但其首领狼子野心,能忍一时之气,焉知不会出尔反尔?
而让他们甘心以“附属国”身份继续蛰伏下去的原因不过是大岐有萧岑,有漠北军。在这个紧要关头萧岑一旦出事,那大岐就再也没有能够镇住这一群虎狼的人了。
武安帝被楚临秋一番话说得面色铁青,七窍生烟,纵然他不想承认,但大岐是靠萧氏才有的今天却是不争的事实。
他坐在榻上沉默良久,方幽幽轻哼了一句,“不愧是楚卿,巧舌如簧,把朕都给说懵了。”
“一点愚见,实难登得大雅之堂,然字字句句,皆为臣......肺腑之言。”楚临秋听得天子语调平缓,言辞中并无怪罪之意,不由得也暗自松了一口气,心知这一关算是过了。
他脑中紧绷的那道弦骤然松开,人就禁不住又有些迷糊,他的腰身似无法自支深深弯折下去,整个趴伏于地甚至还在微微颤抖。
武安帝很快就发现了一丝不对劲,遂亲自伸手去扶,不料楚临秋却仿佛受惊一样,猛然将头抬起,再次用无辜的眼神注视着他。
“你......臻儿......不,九商......”敬元帝细细凝视那张无数次出现的梦中的面容,脸上逐渐浮现出痛苦与挣扎的神色,半晌后,才算一个激灵醒过神来,他被蜂蛰似的缩回手,侧身朝外吼道,“严正!进来!”
“老奴在。”早在外边回廊等候多时的严公公,听得里头动静赶紧迈着碎步推门而入,躬身侍立一旁,问道,“陛下有何吩咐?”
“把人送回去,交到......定南侯手上。”
“是。”
严正很快命人把昏昏沉沉的楚临秋,从天子议事的知书堂扶了出去,后面直到进了车厢被服侍着躺下,他都没有再说一句话,只是恹恹地阖着眼,仿佛彻底迷糊过去了。
“大人,您别怪陛下,陛下他......也是为了您好。”严正一面说着,一面哄楚临秋吃了粒黑色的药丸,方才放心地转身离去。
片刻后,皂色马车安然行驶在空无一人的官道上,车厢内的楚临秋也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他用手撑着内壁坐起身,歪歪斜斜地倚着,低头凝视被严正顺手搁在案上的瓷瓶,神色难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定南侯府。
萧岑换了一身靛青长袍,眉头紧锁,正于前厅焦急地来回踱着步,几次还想提剑冲出去,但均被宁伯和叔平死死拦住。
“侯爷!哎哟我的爷!您可不能出面啊!这于您的名声有碍啊!”
“名声有碍?他们这般诋毁九商,还要冲进侯府,本侯哪还管得了这个?!玄武卫的人呢?平日里一个个都在跟前晃,关键时候反而找不着......”
“来了!来了!侯爷!玄武卫来了!”
听到这声呼喊,萧岑总算停住了动作,他侧身眯眼瞧着后头,果见南面立柱处转过几个行色匆匆的带刀校尉。
他们见了萧岑便要下跪,却被及时托住双臂,“外头情形如何?那帮暴民可已解决?”
“回禀侯爷!一众暴民已被我等制住,领头之人悉数下了大狱等候审问!门口驻足百姓也已遣散。”
“那便好......那便好......”萧岑闻言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神情立时变得轻松了起来,但随即,他的眼中竟又迸出一丝狠意,直视跟前这几人道,“大人进宫议事,坊间暴民便大闹侯府。世上怎有如此巧合之事?给本侯务必彻查!盘问出他们是受何人指使!还不快去?!”
“遵命!”
“侯爷,您可千万别为了那波人,气坏了身子啊。”
“本侯如何不气?”一直到玄武卫的人出了侯府大门,萧岑的胸口仍是剧烈起伏,他实在难以想象,一群被无数英勇将士拼死保护的人,竟会愚昧无知到这种地步。随意被人煽动便可发动暴乱,不仅能骂出污秽难听的话语,还有天大的胆子敢擅闯御赐的侯府。
一想到他们肆无忌惮地说楚临秋是“奸佞”、是“恶犬”,要把他交给叛党,萧岑就觉得自己快要压制不住心中的暴戾之气了。
“还好......还好九商不在......对了!你家大人进宫这么久,怎的还没回来?不会出什么事了罢?”
“侯爷放心,大人他......”
话音未落,前头就传来一阵高过一阵的呼喊,“大人回来了!大人回来了!”萧岑闻言面色一喜,他甚至都来不及将手中的三尺青锋搁在桌上,就倒提着它急匆匆地朝门口走去。
“大人在哪?情况怎样?吩咐下去,打一桶水送到上房,温度适中,并把刘先生前儿准备的药材按剂量洒进去。”萧岑一边疾步走着,一边与身后的人说道,十分雷厉风行。不知怎的,他越是临近大门,心中就越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楚临秋每回进宫,出来都要去掉半条命,这次不知会不会......
第一百零五章旖旎
萧岑甫一靠近门槛,抬眼就见楚临秋没骨头似的倚在马车上,唇边噙着一丝浅笑看着他,面色虽仍旧发白,但精神尚可。他急忙走过去,抬袖便拭去楚临秋额角的汗珠,顺手也把人搂过来。
楚临秋顺势环住了他的脖子,整个人挂在他身上,急喘了两口气后方轻声问道,“侯爷特来门口接楚某?”
“可不是?”萧岑双臂有意识地紧了紧,避免让人滑下去,而后才没好气地回道,“本侯这不是怕楚大人回头又在马车里晕厥了。无人理会,着实可怜。”
“在侯爷心中,楚某就这么弱不禁风?”
“......”萧岑闻言无声地笑了一下,心说您站都站不稳了也好意思问这话,他叹了一口气,随即把楚临秋的手拿下来,一步步引着人往大门口走,“先进去罢,说说那位又怎么折腾您了?”
孰料,楚临秋装作没听见这话似的,反捏住他的手腕,止住不前,只面色严肃地直盯着他。
萧岑被他盯着心里发毛,遂讪笑两声问道,“怎么了?真受委屈了?”
“侯爷,不如今日我们......”
“你!”萧岑猝不及防听见这荒唐的话语,十分不可置信,险些因过于激动,而直接将楚临秋甩到地上,但随即他又冷静了下来,只是双颊不知为何,竟悄然染上了一丝绯红。
他忙举目四望,片刻后见家仆均眼观鼻鼻观心,做着自己的事情,方把心放回肚子里,小声询问,“这......不妥吧?青天白日的......若传出去,岂非要被天下人耻笑?”
“楚某被天下人耻笑得少吗?还是侯爷惧了,不愿与我这声名狼藉之人......”
“你住口!”只听得这么一句,萧岑的心立刻就仿佛被上千只蚍蜉啃噬似的,又疼又痒,十分难受。
他勉强定了定神道,“九商多心了,本侯能与君共赴、共赴......自然是求之不得,惟一点忧心尔。”
“忧心何事?”
萧岑一脸坦然地回望着他,不假思索道,“本侯担心你的身子会受不住。”
“......”楚临秋的面色顿时黑沉了下来,平生第一次有种苦笑不得的感觉,他泄愤般的捏了捏萧岑腰间软肉,在人耳边切齿道,“楚某能不能受得住,侯爷一试便知。”
“好,本侯等着。”
然而,这个号称在床上会“勇猛无比”的人,却在进门后不久,就伏在榻上沉沉睡去,怎么唤也唤不醒,甚至连一早准备好的药浴都来不及享用。
这可怎么办?那木桶里头浸着的药材有的一味便千金难求,是刘先生为抑制楚临秋体内之毒事先搜罗过来的,浪费就太眼下这祖宗睡得人事不知,总不能把他扛起来扔进去吧?
萧岑单手叉腰立于榻前,双目瞪得铜铃大,表情复杂,一时之间也是犯了难。沉思片刻后,他终是把人扶起来,令其靠在自己的肩头,手指翻飞开始宽衣解带。
楚临秋软着身体任他摆弄,十分乖顺可人,犹如一只被绞去了所有爪牙的大猫,使他忍不住俯身对准那两片淡色的唇浅啄了一口,随后自语道,“这样好看许多了。”
侍候一个毫无意识的人可不是件易事,当萧岑把楚临秋的里外衣物全扒光之后,自己也出了一身汗,正想着要不就一不做二不休,直接两人共浴得了。
然此念头不过是在心里过了一圈,萧岑便觉浑身燥热不堪,神思不属坐立难安,几欲将自己也脱了个精光,吓得他赶紧低头默念了一边清心咒,好歹将下腹那股邪火强压下去。
好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楚临秋并没有作妖,任由自己把他弄进木桶里趴好,配合得不像话,令萧岑都不禁怀疑,这厮是否又在装睡消遣自己。
于是萧岑便用沾了水的手在他脸上轻拍了两下,试探着唤道,“九商?九商?醒醒!”
然楚临秋却只是微侧着脸,两只眼珠子在薄薄的眼皮底下动了动,除此之外,并无要清醒过来的意思。
萧岑见状无奈地摇了摇头,只好执起搭在桶沿的白色布巾沾水拧干,亲自替他擦拭劲瘦的肩背及腰腹。当指尖顺着光滑的脊线缓缓划过之时,他突然想起刘先生曾言,这“姻缘一线”一旦到了后期,便会让楚临秋的身体经年久月持续衰弱,常表现为毫无预兆地昏睡过去,呼之不应。
这令他的心不由得沉了沉。
“真是沉死了!”萧岑在将楚临秋扶出木桶的时候,不经意被他压了一下,竟险些两人齐齐跌下水去。好不容易把人擦干净弄到床上躺下,拿锦被胡乱裹了,萧岑正打算转身去取衣物。不料手腕却被人牢牢抓住动弹不得。
“你......楚九商,你究竟醒没醒啊?”萧岑现下可谓是心力交瘁,他重又在床边坐下来,伸出一指戳了戳楚临秋的脸颊,低声自语道,“若醒了,劳烦眨眨眼罢。”
楚临秋当然不会做任何回应,他依旧双目紧闭,呼吸平缓,一副熟睡的姿态,就是不知道为何非得抓着自己的手不放。
这显然很是可疑。
“九商,你自己起来,把衣服穿上,好不好?”
“......”
“九商?你再不醒来,就别怪本侯对你下手了......”说罢,萧岑真的掀开被子整个人压上去,用仅能动弹的那只手在楚临秋的胸膛一寸寸抚摸,他本意只为激人反抗,但楚临秋就像彻底死过去一样,毫无反应,除了那只手仍旧未松开。
且试探着试探着,萧岑自己反倒先弃械投降了,想来这也在情理之中,任谁的心上人躺在身下秀色可餐,都不会没有一丝旖旎的想法。于是他眸色渐深,沉吟一会之后干脆放任自流,直接欺身下去再次吻住楚临秋的唇瓣,小心翼翼地吮吸了起来,与此同时,手上也并不老实,几乎要把人的全身上下都摸了个遍了。
第一百零六章夫夫
然而,就在萧岑得意忘形心神懈怠之时,异变陡生,楚临秋竟忽然睁开眼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翻起将他压在身下,并钳住他的双手令他动弹不得。力气奇大,全然不像一个昏睡初醒的人。
“楚临秋!你果然又使诈!本侯下次再轻信于你就......”
“侯爷,你方才想对在下做什么?”
“你、你说呢?”萧岑强自镇定道,“同知枢大人无论在外如何风光,进了这定南侯府就都是我萧某的人。既如此,本侯占些便宜又有何不妥?”
“并无不妥。”楚临秋摇摇头,顺势在他身边倒下来,扯过散落在一旁的锦被又将自己盖得严严实实,哑声问道,“那不知侯爷想如何占在下便宜?”
“那自然是......”萧岑得了自由立刻就翻身坐起来,重新占据主动权连同锦被一起压在身下,“自然是......行那......行那令人欲/仙欲/死之事。”
萧岑眸色渐沉,便连手上的力度也不由得加重了少许,勒得楚临秋有些喘不过气来,他觉得自己此时已是箭在弦上,走不了回头路了,如果强行止住,怕是真要兜头浇一桶井水方能冷静下来了。
“楚、楚郎,把你自己交给我,可以吗?”说完这句话,萧将军自个倒先羞红了一张脸,他眼神闪躲,宁愿四处游离,也不敢看重又躺在他身下,且似乎放弃抵抗的楚临秋。
“可、可以吗?楚郎。”
“自然是可以的。”楚临秋永远是那么镇定,那么坦然,尤其是现在,一对深不见底的眸子直勾勾盯着你,俨然一副邀请的姿态,令萧岑不禁更为口干舌燥。
他脑中的那根弦彻底被自己扯断了,只管猴急地一把掀开裹在楚临秋身上的锦被,欺身压了下去。随着一个个浅尝辄止的吻落在那人身上,萧岑的手也不老实地直往下移,然而就在他即将得手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腕子又被楚临秋给抓住了。
“侯爷怎么都不脱自己的衣服?打算就这样......”
“我......”萧岑猛然低头,看着自己身上已然湿透的衣物,这才惊觉竟是出了一次大丑。此时的他,恨不得床下有个地缝让他钻进去。
“你稍等。”萧岑蚊蝇似地说了这么一句之后,就开始手忙脚乱地解自己身上的衣物,然人越是慌乱,往往就越是做不成事。由此他解了许久之后,愣是连一根带子都未抽出,反而把自己越缠越紧,以致最后楚临秋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便亲自动手替他宽衣解带。
“侯爷,您位尊,怎可劳累?这般耗神活计,还是由楚某来代劳罢。”
“不不不!楚郎你身子骨不好,才要少些劳累!本侯身强力壮......”萧岑在楚临秋冰凉的指尖在自己身上游走之时,就已经觉察不对了,他想力挽狂澜,却不料左肩忽然一阵酥麻,未及反抗整个人便倒了下去。
他甚至都不知道楚临秋是何时出手的。
“你!”萧岑衣衫半解,侧躺在床上对那人怒目而视,几乎要把眼珠子都瞪出来了,“楚临秋,你敢!”
“楚某自来是个疯子,有什么不敢的?”这回轮到楚临秋用指尖一寸一寸地划过萧岑身上的肌肤,因情欲的侵染,他的声音变得低沉暗哑,带着某种蛊惑人心的力量,使得萧岑不由自主沉沦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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