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1 / 1)

不管怎么样,自己这个女朋友身份在他们3个面前已经站不住脚了,可能很早就被识破。他们认识蒋白,肯定知道蒋白以前喜欢的人不是自己。刚好有人说什么男朋友,付雨直起腰来,回身撞上了力量巨大的蒋白。你怎么来了?付雨问。蒋白看着付雨不作声,身边一片起哄的笑。他猛地捧起付雨的脸,亲了上去。嘴唇贴住嘴唇。睁着眼睛看付雨的表情。怔愣、惊讶、慌乱、恼羞成怒、暴怒一一闪过。蒋白你徐骏从身后拽人,在班里亲女朋友,别人看的是女生笑话。可他们马上就分开了,不是自己拽开的,是付雨用力将蒋白一把推开。蒋白料到自己会被推开,付雨有那么多情绪,唯独没有喜欢和高兴。也不是,自己刚醒来的时候,付雨高兴得哭过一次,那时她是真心实意高兴过。

她不喜欢自己,可是又不提分手,蒋白愿意当这个恶人,最起码对得起付雨对自己的照顾。分手吧。分手吧。周围从哄笑变成哗然。两人同时说,同时如释重负。蒋白马上说:我对不起你,我劈腿了。周围从哗然变成落针可闻。没有。付雨摇了摇头,是我先劈腿,我也劈腿了。我揍死你个缺德渣男!徐骏把蒋白推开,你居然真徐骏!付雨将他拽回,像要揍徐骏一拳。不用解释了,蒋白已经知道自己根本不是F。当初自己愿意参加这场骗局,没什么可说的。这个恶人不能让蒋白来当。蒋白揉了下耳根,从1班冲了出去。伏城!他跑回3班却不见人,伏城呢?走了。同班说,拿塑料袋装着土和薄荷就走了。蒋白呆了一瞬,他竟然把薄荷草带走?这时罗强回班开会,把所有学生留在教室里。蒋白没去追,事情没弄清楚,现在去追也没什么意义。散会后,蒋白拎着书包奔向操场另一端的初中部,推开校务办公室的门。刘老师在么?他问上周见过的老教师,刘老师进修回来了么?回来了,我说有个学生要找照片,这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看的老教师颤巍巍站起来,去开锁,我说是本校的学生,她这才愿意开库房。可不许拿走啊,在这里看看就好,拿出去可不行名单只有本校学生的记录一大叠照片和花名册交到蒋白手上,蒋白找了一张椅子坐下,慢慢地看。从日期看来,这叠照片大概从6年前开始,记录了一个又一个热爱传统武艺的武魂。在中华武术明显不吃香的现况下,仍旧用刀枪棍剑双拳两腿去拼搏。即便被人骂成耍杂技的花架子、实战强度低下,他们从不退步。一个又一个少女少年,成就时代守护人。从小守着传下来的功夫,拳脚锋利,眼神坚定。一块又一块奖牌被正山学生收入囊中,蒋白在照片人海中筛选。没有,没有,没有,怎么都没有他放下这一叠又问:有各届武术冠军的合影么?有吧我记得那照片可大了,每年都有一张。老教师又去拿,还是一叠交给蒋白,都在这里,你看完了我还要赶紧放回去。谢谢您。蒋白坐回去,揉了下僵硬的肩,翻开合影照片。每项比赛最终只有一人登顶,拿走金牌,每年比赛的冠军合影都是登顶者的荣耀,皆是各届佼佼者。蒋白再次回到方才的状态,张张检查,每张脸凝视滑过,找自己的五官。全国青少年武术套路锦标赛初中组冠军合影。找到了。自己在这里。这是蒋白第一次从非家庭合影里找到自己,本应是这样,自己的曾经不可能只活于家庭,应当有朋友,有比赛,有毕业合照。可现在,太过陌生以至没有真切实感,和看镜中本人的心情完全逆反。这是自己?不完全是,这是读初中的蒋白,穿一身深紫色武术表演服,持武术刀。初中组,男子单人刀术总冠军。在查手边花名册,同年初中组单人刀术总冠军,男生叫蒋白。再往后查,去年高中组单人刀术总冠军,男生伏城。伏城,是伏城。可这个蒋白,不会是和自己重名的人吧?这个蒋白指着照片,麻烦您,您能看出他是哪个学校么?老教师看看照片,先是咦了一声,又哦了一声,再仔细看看面前的高中生。这不就是你嘛!好小子!不拿着照片比对还真认不出来,脸没变,长这么高了!不是我。蒋白摇头,可能也是。这就是你啊!后生可畏,不可小觑啊。老教师看看照片,咦,你以前是重德武校的学生?你怎么是重德的?高中跑正山来了,奇怪震惊和震撼到了极致,声音都是无波无澜,蒋白木着眼神问:您确定么?您再仔细辨认一次,别骗我。我以前在重德武校?我骗你一个学生干什么?老教师指照片里一个男人,说,这个,就这个,重德武校的胡总教练嘛,站在这一小堆学生后面,这些孩子都是重德的。奇怪,你怎么高中跑正山来?我不知道。蒋白摇摇头,但我很快就知道了。知道什么?老教师把照片收好。蒋白重新拎起书包,站稳站直。差不多全知道了,谢谢您。因为查照片,蒋白没赶上校车,打车回家提前下,又步行几公里。他一边抽烟,一边记录式的浏览路边两侧,出事之前自己也住在这里?还是说,这里也不是自己长大的地方?想不起来最后一根抽完,蒋白回了家。烟味大到大王刚想蹭蹭裤脚,稍嗅了一下就嫌弃跑开。儿子回来啦。肖咏沐正做饭,妈做了卤味,你小时候最爱吃。蒋文辉先偷尝一块,竖起大拇指。还是蒋夫人手艺好,外面餐厅再好也比不了家里。儿子快洗手,尝尝。蒋白一身烟味,止步不前。爸妈拿手菜的香味填不满他记忆上的断层,很想亲近,但从感觉到他们有事瞒着自己那天起,这一步已经迈不出去。伏城没有给自己发微信,倒是陈双发了,说伏城平安到家。铺天盖地的疼痛折磨蒋白无暇顾及其他。我进屋休息,你们先吃。蒋白一步一停,从没这样疼过。怎么了?肖咏沐放下盘,闻到抽烟的痕迹,是不是不舒服,妈马上给周主任打电话!不是。蒋白推开卧室门,我睡一觉就好。屋门关上,蒋文辉和肖咏沐眼尾互相扫视,整面地板仿佛罩了一层影子。给付雨打电话问问吧。蒋文辉很快意识到要出什么事了。蒋白先吃了两片止疼片,又吃了一片安眠药,空腹吃药的副作用马上给他颜色看,脑袋里不时闪现短暂的光,他睡着了,但很快意识到自己想吐,起来吐了一次,又什么东西都没有。伏城没有发微信,大概是怄气。安眠药的药劲还没过,蒋白又躺回去睡,梦里在一处宽敞院子里七拐八拐,耳边还有小男孩儿的笑声,光就这样洒下来,天上有飞机。风和雨都很细小,自己站在很高的地方和什么人拥抱。卧室门悄悄开了,大王喵呜一声钻进来,找到人类的校服外套,窝着趴上去。周六上午蒋白才醒,很饿,胸口有莫名窒息感。他翻了个身,没翻动,像被一块大石压住。伸手一摸,软乎乎,热的,睁眼看居然是大王。居然压在他胸口睡,15斤。在宠物店做了美容,肚皮的毛短了许多。蒋白竖起脖子仔细看,第一次看到大王的肚皮,这是两块对称的疤?他刚想伸手验证,猫听到人类睡醒的动静,蹬了蒋白一脚,跑飞了,然后没完没了抓起衣柜门来。蒋白下床给它开柜门,大王毫不犹豫钻进去。猫都喜欢柜子。蒋白拿起手机,没有新微信,这是还和自己生气呢?卧室外有声音,他听到爸妈在聊天,可是听不懂家乡话。潮汕口音蒋白听不懂,但他觉得很亲切,很悦耳,非常喜欢。头疼过了一夜,现在蒋白清醒地推开大窗,呼吸新鲜空气,再一次拿出那本旧日记,把最后一点字痕拓完。儿子,醒了没有?蒋文辉敲门来问。醒了啊。蒋白放下笔,面前一片模糊的字迹。醒了就出来吃饭吧。蒋文辉又说,爸妈和你商量事情。好,我冲个澡就来。蒋白把本子立起来,单独拎出那一张,对着阳光仔细辨认。出事前一年的1月份下旬日记,拓痕毁掉不少,仍旧不足以辨认全部字迹。但看出几个字就够了。3个字就够了。F生日。蒋白放下本子去洗脸,胃饿得一直叫。他擦脸,15岁的蒋白在镜子里,他在镜外,两个陌生人第一次有了真实的链接。自己就是蒋白。第59章唤醒100%伏城一夜没睡。薄荷草是师哥种给自己的,初二快放寒假时买来的种子,种了几十次都没发芽,后来几次发了芽,没过多久就嗝屁了。这盆是唯一的幸存,不知道师哥什么时候养起来的,还养得这么大,半米小树一样。昨天摔得稀巴烂,回到家,伏城赶紧挪一盆绣球,用新盆和旧土来栽。一夜没睡,就看着这盆薄荷,怕它半夜蔫歪下去,怕自己一睁眼它完了。现在还是打蔫,每根枝子像多少年没喝过水,抽掉了生命力。叶子由饱满带香气变成枯绿,唯一的那一点薄荷味成了植物死亡前的挣扎。不知道能不能救活。天没亮,伏城再一次压了压土,躺回床上。妈个鸡,满肚子酸里酸气。从小师哥一勺饭一勺饭喂自己哄自己,失忆就算了,还多了一个女朋友,说不生气是假,自己可没有薛业那么大肚量。别说十几个,就单单这一个,每天想炸妈。昨晚还在班级群里看到大家八卦,说蒋白跑到1班当着班主任的面亲付雨,气得伏城索性关机。亲屁啊,不是说去问清楚吗?你他妈问清楚是用嘴问吗?伏城翻来覆去睡不着,干脆一早去狮馆,约了高昂来练功。高昂8点准时到,在院子里找找。咦,你师哥呢?没师哥,我才不认识他。他不知道,找女朋友去了吧。伏城摸着耳上的钻钉,咱们练咱们的,他我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亲女朋友去了。他有女朋友?高昂扫落叶,怎么没听他提过?也没见他带过来。伏城拿盆往地上泼水。他提不提和咱们有什么关系女朋友,女朋友人倒是不错,长得也漂亮,又会耍大刀,我算个屁。高昂斜他一眼。听你这语气,倒像是和女生置气呢,怎么回事?先说好,蒋白不来,我可不和你舞狮,他在桩下我还踏实些,知道你掉下去有人接。管他干什么,就练!他他都不管我。伏城脾气上来,快快快,活动开筋骨,上桩!高昂劝不住他,只好带着他开肩拉背,换好衣服,一套高位采青下来两人淋漓大汗,狮头的腿和狮尾的胳膊不住打颤。伏城,我给你提个意见。高昂像刚举完大鼎,你最近太冒进了,顾前不顾后。舞狮是配合懂吧?你和我得配合。伏城瘫在地上。我有急事,着急。再着急也没有安全重要。高昂站起来拉他,把你摔了,廖师父第一个灭了我。你太爱冒险,今天还心浮气躁,好几次差点没兜住你,摔下来怎么办?咱们再练练配合。伏城甩开他。不练,我练那么好有屁用也不用别人接,摔死就摔死。别闹脾气。高昂劝,你是不是和蒋白赌气呢?他不来,你主心骨都没了。还有,到底有什么急事,值得你不要命往前扑的?有,急着呢。伏城看着院墙,心里一把火烧起来,要烧死他了。老爸的骨灰在殡仪馆寄存,今年年底到期,墓地早早订好没有封穴,只因为班旗没要回来。人也不齐,怕草草下葬逝者不安。出殡那天凌晨5点,自己跪在灵车前摔瓷碗,碗滚了两圈竟然没碎。别人说,这是人不愿意走,不舍得走。现在旗子也没有,师哥把女朋友亲了,自己和高昂还总是差一点配合。伏城坐在台阶上抹脸,不知道是汗还是别的。我急着呢他声音都变了,要不是因为急,自己情愿等师哥到80岁,练吧,练完了明天你陪我去南风堂把班旗赢回来!我我家的旗旗子?高昂看向室内,不是好好立在那里吗?那不是。伏城越说越火,我家的旗子是双面贡缎算了,不说了,你陪我练,明天陪不陪我去!高昂看着他,看了一会儿,竟然摇了摇头。不陪。他说,你的状态根本不能舞狮子,我和你还差默契,能举你但不能保你。再说旗子没了可以再做,没必要非要去挑人家的馆,你还是太年轻,太冲动。你说什么?伏城起来推他一把,你说谁冲动呢!高昂站住脚跟,没想伏城会生气。我只是个人意见,从安全角度和付出回报来看,班旗完全可以再做一面新的,你重新起班头不好吗?伏城的火气一下子散了。没必要啊,精力要放在刀刃上。高昂帮他衡量,你这叫意气用事,成熟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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