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事老人并没有道出乔弋舟的身份,而是问管理员:又是雨天,你不会动了什么手脚吧?管理员:您是不相信我?白事老人:相信?爱心公寓是什么,你不知道?管理员眼神微闪:白事老人厉声道:这回形建筑,地上十四层,地下四层,又每年少一个孩子,我住进这里的时候,眼睛还没瞎呢!管理员:妈,我们之前不是已经说好了吗?不会再为无关紧要的人动了和气。白事老人拿起手里的拐杖打了他一下:别叫我,就连昨天,我都看到了那个东西!管理员被她狠狠敲了一下,却始终弯着腰,默不作声。白事老人:你先把下面的东西处理好再说吧!她说完便杵着拐杖一步步的朝着电梯这边走来。乔弋舟和楚燎根本无处可藏,只得紧贴在墙壁,屏住了呼吸。乔弋舟在此刻无比庆幸白事老人眼睛瞎了,只要不发出动静,她根本不会听到!等电梯门被打开,白事老人才坐电梯上去了。乔弋舟狠狠的呼出一口气,没想到竟然偶然间听到了这么骇人的消息。管理员和白事老人是母子关系?而且操控僵尸,又拿小鬼续命的,很有可能是管理员?乔弋舟心脏跳动极快,在楚燎手心里写:我们要不要跟上去?楚燎回写:你决定。乔弋舟是询问楚燎的意见,在他手心里写字的时候,自己浑然不知。可楚燎在他手心里写字,乔弋舟才知道有多痒。十指连心,这股痒意直接蔓延到了心里。他心跳又乱了几拍,这次却不是被吓的。乔弋舟以极短的话回复:还是去吧。地下四层估计不是那么好找到的,他们跟着管理员,怕是才能见到。至少要知道一个入口!此刻内心的疑惑总算是得到了解答,乔弋舟把最近两天发生的事在脑海里一遍遍的重放在同一件事上,白事老人和管理员的态度明显不一样。明明都在暗喻这座公寓闹鬼。白事老人说的是:知道害怕,就别来这座公寓。管理员说的是:我是好心,记得早中晚三炷香。初次听到的时候,总觉得白事老人态度刁钻,话里有话。可仔细分析之下,乔弋舟在猛然间发现,白事老人在推他们离开!而管理员虽然态度温和,却是告诉了他们一个办法,让他们短暂的安心,从而留在公寓里。简直细思极恐!乔弋舟的身上起了鸡皮疙瘩,那早中晚三炷香,都不见得能解决问题!不然,为什么其他队伍的玩家会死?乔弋舟默不做语的跟了上去,在一楼的管理员室,发现了端倪。他们小心翼翼的窥探,管理员推开了木质的柜子,下面的槅门便映入了眼底。管理员掀起了槅门,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从里面传出,让乔弋舟脸色难看。就像是尸体被憋久了,腐烂的味道。管理员面色不变,像是早已经习惯,平静的走到了下面。时间一点点的过去,直到早晨六点,管理员都还没出来。乔弋舟和楚燎躲在暗处,忽然看到了穿着拖鞋走过来的贺闻宣。他打着哈欠,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在看到乔弋舟和楚燎时,贺闻宣的瞌睡虫才完全消失:你们怎么在这里?乔弋舟捂住了他的嘴唇:嘘!贺闻宣:???乔弋舟:相不相信我?贺闻宣狂点头,表达着自己的忠心。相信啊!一个潜力超群,另一个还是生存小队的顶尖人物,他怎么着也得跟着大佬走不是?乔弋舟:等会儿管理员会上来,你看准时机,帮我引开他。贺闻宣惊讶:发生什么事了?乔弋舟简单的给他解释了几句:地下四层在管理员室,现在找到了!用小鬼续命的人很有可能是管理员!地下一定还藏着什么东西!贺闻宣震惊的点了点头,他从来不用脑子,就用一用武力的人,此刻也揣测不出乔弋舟到底是怎么分析的。算了!想不出不想了!放弃!贺闻宣决定一心一意跟着组织走了,反正有人带!乔弋舟:这件事我还没调查清楚,你暂时先别跟方焱他们讲。贺闻宣朝他挤眉弄眼:了解!他们又等了一个小时,时针指向七点,管理员才佝偻着身体,缓缓从地下探出一个脑袋。在察觉没人之后,管理员才松了口气,将槅门关闭,用符纸贴好之后,小心的推来柜子挡住了这里。贺闻宣用小眼神示意我是不是要上了?乔弋舟以唇语回道:再等等!贺闻宣安静了下来,这一等便是半个小时。蹲得腿都麻了,也没有半点抱怨,要知道以前的话,贺闻宣早就闹起来了。他收敛利爪的样子乖顺极了,犹如后面长者毛茸茸的尾巴,还在一扫一扫的摇。等乔弋舟说可以了,贺闻宣才假装刚睡醒,走到管理员室。老头,有事找你。管理员吓了一跳:你们怎么又来了?贺闻宣:又死人了啊,你以为我们想啊!管理员:死在屋子里了?贺闻宣啧了一声:是屋子,但不是六楼的屋子,我们发现他的时候,他竟然在十八楼!一听这话,管理员便坐不住了,立马站起了身。他面容沉郁,不再像昨天那样推脱,而是随贺闻宣走了出去:我去看看。管理员走之前,还把屋子锁住。确保万无一失之后,才跟着贺闻宣离开。乔弋舟和楚燎已经躲了好几个小时,此刻见管理员总算离开,才从暗处走出。乔弋舟:门被锁了,怎么办?楚燎:等着。一楼的管理员室为了方便办事,四周都是玻璃,他拿出了胶带,贴在了玻璃锁的地方,又拿出了硬物进行敲击。很快,玻璃就被敲开了,楚燎伸出手,打开了里面的玻璃锁。乔弋舟惊了!楚燎:从玻璃窗进去。乔弋舟:有点高。楚燎:我抬着你。乔弋舟点了点头,伸脚进去的时候,就发现自己的腰被掐着往上抬。他浑身一个哆嗦,腰部的位置十分敏感,像是被烫了一下那样。乔弋舟不敢乱想,飞快的爬了进去,脸颊都是一片涨红。他慌乱的推开了衣柜,露出了那道槅门:快下去吧。楚燎将目光放到了自己的手上,刚才的触感还十分清晰。他眼神微闪,喉头微微滚动。虽然不是故意的。两人一同走到了下面,楼层很高,像是被打通了。一同下来的楼梯太长,像是一条蛇那样,蜿蜒至黑暗深处。不知走了多久,他们才走到了最底层。香案上摆放着大大小小的莲花形状的盒子,香烛随地堆放了一地。乔弋舟紧拧着眉:这是楚燎:小鬼的骨灰。气氛骤然变得惊悚,乔弋舟心跳如雷,寒气从脚底直直的涌入大脑,令他神经末梢都染上了名为恐惧的感情。头上滴下一滴什么东西,乔弋舟伸手去摸了下。是油,粘腻腻的,令人恶心。他抬眼望向上空,用手电筒照亮,才发现大大小小的棺材被高高挂了起来。有些老旧的,早已经腐烂。还有一些棺材是新添置的,上面刷满了红漆。楚燎眼瞳幽深:是悬棺。第六十五章身体重如千斤,沉重得迈不开脚。乔弋舟怔怔的看着这一幕,手电筒所照之处,全都是刷满红漆的棺材。他忽然间被人给捂住了鼻子,乔弋舟睁大了眼,唔唔唔了几声。楚燎的脸离他很近,压低着自己的声音:嘘。他夺过了乔弋舟的手电筒,将其关闭。视线是如此昏暗,几乎没有一丝光亮。底下红烛的光打在棺材底部,一只长着尖锐指甲的手,便猛然趴在了棺材边缘。乔弋舟表情凝重,死死的盯着上空。它挣扎着从棺材里爬了起来,身体干瘪至极,像是许久没有活动,肢体都变得不协调了。这里足足有四层楼高,又被打通了一部分,耳朵里满是那回旋的风声。乔弋舟冷汗涔涔,蓦然收回了眼神,和楚燎对视。该怎么办?那个东西很快便要坠地,皆是一定会发现他们的!楚燎扫视四周,指着旁边一个新的棺材:躲进去。乔弋舟睁大了眼,他们两个人,躲一个棺材?可时间已经来不及了,容不得思考,他便拉着楚燎躲到了里面。乔弋舟奋力将棺材盖上,仍然平复不了那杂乱无章的心跳声。在棺材盖上的那一刻,乔弋舟便听到了有什么东西坠地的声音。想都不用想,便能猜到,那一定是刚才从老馆里爬出来的僵尸!它缓缓的挪动着脚步,佝偻着自己干瘪的身体,鼻子微微嗅了起来。乔弋舟和楚燎躺的棺材并非严丝合缝,而是有一丝微弱的缝隙,保证两个人呼吸,以及等僵尸走后,可以推开棺材。然而正是因为有这极细微的缝隙,乔弋舟才得以看得到外面。僵尸已经朝着他们走来,半蹲在了棺材上。它一件衣服都没穿,干瘪的身体,骨瘦如柴,低着脖子死命的朝着缝隙里看。它头顶的毛发分外稀疏,缓慢的挪动着自己的脖颈,鼻尖在微微的耸动。乔弋舟和它是如此接近,怔怔的看着这一幕,似乎透过缝隙,两人的眼神也在半空相撞。咚咚咚心脏从未跳动得如此剧烈。乔弋舟胸口发闷,皮肤下的血液都结了冰,像是不会流动那样,令他觉得难受。然而令乔弋舟意外的是,僵尸并没有掀开棺材盖,只是趴在他们的棺材上。难道没有被发现?乔弋舟紧绷到了极点,时间的流逝也变得艰难。身侧的楚燎伸来一只手,覆盖在他的眼睛上。乔弋舟微怔,却发现楚燎一笔一划的写:别看。心情变得放松,可被人蒙上双眼,那细微的感觉又一次涌入心脏。棺材狭小至极,里面分外闷热。肌肤和肌肤相贴,带着令人触电般的颤栗感。酥酥麻麻的,像是有小虫在爬。乔弋舟的长睫微颤,轻轻扫着,让楚燎的掌心都在发痒。乔弋舟身上的味道似乎在蛊惑着他,犹如太阳对地球的吸引力,楚燎喉头缓缓下滑了一下。
这棺材的空间太狭窄了,原本只能容纳一人,此刻却因危险而躲入了两个人。他们双腿都交叠在了一起,透过那层薄薄的布料,楚燎似乎能感知到对方肌肤的温凉,犹如玉石那般。气氛骤然变得暧昧,楚燎神使鬼差的,轻轻的摩挲了一下他的眼尾。直到乔弋舟侧过头,有些发懵的看着他,楚燎才骤然收回了手。像是做了坏事。原本不打算看的,此刻不仅管不住手,更管不住眼。楚燎都察觉到了自己的奇怪,分身的话再次响彻耳边楚燎,你变了,变得不理智,可你却没有第一时间排除这种不稳定因子。谁成了你的不理智?这个问题直击灵魂,那时的楚燎有些恼羞成怒。然而在这一秒,他却能够回答。是乔弋舟。楚燎夜视能力极佳,此刻可以清晰的看到,那被他揉红的眼尾,让乔弋舟整张脸,都横生了几分色气。想要抱着他,想要看着他缩在自己怀里颤抖。楚燎眼瞳幽深,忍不住咬了自己一口,舌尖尝到了一丝血腥味,都未曾收回自己的眼神。饶是乔弋舟再迟钝,此刻也感知到男人带着侵略性的扫过他的每一寸。乔弋舟心头颤栗,这股陌生的感觉,却并非是恐惧。趴在他们棺材盖儿上的僵尸,此刻总算是跳了下去。楼梯传来骂骂咧咧的声音,打破了两人暧昧的气氛。乔弋舟仔细聆听,才发现管理员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回到了这个地方。在看到僵尸的时候,他并未惊讶,反而将手里的东西丢给了它。吃吧。僵尸砸吧砸吧嘴,忽然便咬了起来。这具尸体身上的味道似曾相识,乔弋舟立马便想起了十八楼那个死去的男孩儿。管理员语气阴沉:废了这么多努力,竟然在炼制当天被破坏了。炼小鬼续命的果然是管理员!乔弋舟心脏发紧,管理员是幕后黑手,那白事老人又是什么?七月半这个时间,又和他们有什么关联?香山爱心公寓里的住户已经越来越少,等七月半后,该是重新找个地方了。等僵尸咬完,他从箱子里拿出了红衣,用黄色符纸贴着僵尸,一点点的为它穿上凤披霞帔。红衣刺目,像是染了血那样。僵尸在吃下小孩儿的血肉之后,又被人拿红衣锁住了阴气,便比其他僵尸更为凶戾。管理员嘴里发出低沉的声音,手指夹着一张黄符,不断的围绕着僵尸的额心,逼出了尸油。他将尸油置放在香案上,又滴了几滴在白色对联上。管理员喃喃自语:现在来的人越来越少了,都不够喂僵尸的。那个叫陆执的,似乎已经开始怀疑我了,真碍事。他挪着沉重的步子走到了香案处,点了一炷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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