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川归实在御馔津身后没有说话,可是也感觉这会儿自己的头上肯定是一头的问号。感情他这是自杀??归实,那人竟然这么唤了他一声,这是你的愿望啊。黑川归实看过去,看见那人将身上的衣服撩了起来,露出了上身,可入目的景象却让他瞳孔猛的一缩。那根本就不能称之为是人的身躯了,腹部破了一个大洞,甚至能够通过那个洞看见他身后的景色,却没有丝毫的血腥之色,没有骨骼,也没有内脏。他看见有一小块碎片从伤口的边缘处掉了下来,那真的就像是镜子的碎片一样,而恍惚间还看见碎片上映出了什么。记忆逐渐的回去了。那人说了这么一句。黑川归实忍不住出声:你到底是什么意思?那人又对他笑了,道:归实,你不认识我了?我是哥哥啊。不等黑川归实再说什么,那人又继续道:不,严格来说,我也不是你的哥哥,因为你从一开始就没有哥哥。归实,你想死。那人说着,然后又说了一遍,你想死。从他的口中说出来,仿佛想死这件事情,就真的是黑川归实的主观意愿一样。黑川归实的心脏又再次砰砰跳动了起来,他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感觉自己像是站在了悬崖边,往下一看就是深渊,不经意间就看见一些自己不该看见的东西。他甚至注意到了御馔津似是不想再跟那人多说,即将要再次摇动神铃,而他抢先一步制止了御馔津,一把握住了神明的手。神明一顿,于是又回过头来看他了。黑川归实这次看清了神明的脸,因为身高的原因,对方正微微低头看向他,赤色的眸子中带着些许疑惑,可神色却又无比温柔。怎么了?就连向他问话的语气都是轻柔的。黑川归实的脑子里还有平安京那个时候,与御馔津有关的记忆,按理说他这是自那之后第一次见到御馔津,可是御馔津却没有丝毫异样的神色,也没有提起那个时候发生的事情,只是温柔的护着他。让他有种,似乎自己就是真的被神明偏爱着的感觉。我,我想听他说。黑川归实有些不敢对上御馔津的视线,低头说着。脚边都是麦穗金色的虚影,他知道这是御馔津的狐狩界,所以那人也跑不出去。那人沉默了一会儿,也知道自己跑不出去了,并且有御馔津在,他是不可能杀死黑川归实的。而被看不见的屏障阻挡在鸟居之外的绿谷出久等人,可谓是心急如焚。眼前发生的事情,他们根本就没有想到,这些东西,这个看不见的屏障是个性吗?是有villain在,然后施展了个性??那里面那个出现的人又是怎么回事,那个是villain吗??还有那个手里拿着神铃的有些存在,是只要一出现在你面前,你便能知晓对方身份的。御馔津便是如此。尽管觉得这不可置信,可直觉告诉他们,那就是神明。金黄的麦穗,作为神使的狐狸,还有出现在这个神社里,那么这位,就只能是那位稻荷大明神。感觉三观受到了冲击,可是看到神明在保护少年,他们又不由得松了一口气。黑川归实听不见他们的声音,他们同样也听不见那边的声响,只能是看着。可恶!!这他妈到底是什么东西啊!爆豪胜己怒吼道,可是无论他再怎么炸,那堵空气墙连一个缺口都没有。黑川归实依旧不知道他们那边的情况,他只是看着眼前的人,看着他在沉默之后,又忽地哭了起来,泪流满面,像是悲伤难过到了极致。你想要知道我是谁?他问道。行啊,反正,我现在已经什么都做不到了。紧接着,他又对黑川归实发出了提问。你记得吉尔伽美什吗?黑川归实:什么?这个问题无比突兀,所以他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吉尔伽美什?那不是史诗的名字吗,怎么突然问起这个?而且这个问法也很奇怪,记得是什么意思?见黑川归实脸上明显的茫然之色,那人又连续问道:迦尔纳?亚瑟?梅林?库丘林?所罗门?啊,你一个都不记得,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因为你觉得这份记忆实在是太过苦楚,让你不堪重负,所以你将它完完全全的,一点都不剩的扔给我了。不,或者说,那份记忆就是我,我是从你身上分割下来的一部分,带着你的痛苦的,悲伤,难过还有一切的负面情绪,你将这些舍弃掉,然后变成了如今的样子。可是我知道,这份记忆迟早是要回到你身上去的,你觉得自己已经无药可救,是个差劲到极点的渣滓,而我却不想让你再经历这样的痛苦。你死了,我也不能活,那样的话,还不如不要再痛苦下去。黑川归实已经楞住了,那人一直在说着,而那庞大的信息量却没有办法迅速消化,像是堵在了脑子里,让他开始头疼起来。一部分的记忆已经回去了,所以我的身躯才会开始崩坏。那人说着,看了御馔津一眼,又抬眼望了一眼天空。不得不说,高天原的那位,真是好手段,居然连它都能察觉到。声音在黑川归实的脑海里回荡,他的头痛逐渐加剧,像是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原本的世界里,他的家里,哥哥倒在血泊里,他一脸惊惧的站在旁边,手里拿着的,是沾满鲜血的刀子。是,是他杀了哥哥,不,是哥哥想要杀他,而他在反抗的时候,将哥哥捅出了一个窟窿。恍惚间好像听见谁在说他有严重的心理问题。
明明自己感觉很,现在算是知道原因了。你心存死志啊。第132章黑川归实有一个哥哥。哥哥跟他长得很像,若是让旁人来看的话,绝对不会怀疑他们之间存在血缘关系,并且相信他再过几年,应当也会长成哥哥的那个模样。他们两个人一起生活着,在那个家里。黑川归实不喜欢出门,他只爱待在家里打游戏,其他全部都靠哥哥在养。可以说是非常没有出息的家里蹲,让别人暗叹一句没用,恨铁不成钢的那种。现在仔细想想的话,那种日子,他能够记住的片段,其实非常有限。那人说是他的哥哥,可他却没有跟他一起长大的年幼时的记忆,只是一直都没有注意到,就像是下意识的便忽略掉了一样。黑川归实只觉得头疼欲裂,随着脑袋仿佛要裂开的疼痛,有什么画面似乎浮现在脑海中。啊,是啊。他以为的那段正常的生活,其实只有很短的一段时间。随后,那个人,被他称为哥哥的人,状态越来越不对,他也露出像是现在这样的,十分悲伤的,濒临崩溃的表情,说着跟现在相似的话,同样对他举起了匕首。那是黑川归实分裂出来的记忆,因为不想再承担那份苦楚,所以就有了他。他知道所有的真相,替主人背负痛苦,清楚自己存在的时间不能够长久,不想再让黑川归实回忆起来。黑川归实死了,他不能活。黑川归实活着,他作为记忆会回到他的身上去,与其这样,还不如一起死了。并不是抱着怨恨或者报复的心态,想着一起下地狱之类的,他只是单纯的不想再让黑川归实这样痛苦下去而已。何况,黑川归实本来就是想死的,不想活了,而他也是他想要自杀的意识。没错,从一开始,他就没有所谓的哥哥,就连哥哥这个身份,大概也是因为他想要这么一个血亲,所以才想象出来的。那人对他举起了匕首,可是最后却反而被他给杀掉了。而在他的视角中,就是哥哥倒在了血泊里,死了。不、不是的,我明明是黑川归实瞪大了眼睛,还在挣扎,想要辩解什么。你以为这里是游戏?那人像是知道黑川归实想要说什么,提前一步开口。不管是不是游戏,但现在都是真实。而你忘记了一点,那就是,是先有了真实,随后才有的游戏。黑川归实听了他的话,连瞳孔都开始震颤起来,一瞬间将很多东西都联系起来了。如果这是真的话不,他甚至连怀疑都没有,因为他的潜意识里,已经知晓这些都是真的。那人在想要杀掉他的时候,反过来被他所伤,可是,就算那伤口对于普通人类来说已经算是致命伤,他也不会死。记忆本来就不可能被杀死,只是,就像是密封的酒缸被捅破了一个洞口一样,那些细小的碎片,就开始漏出去了。可是这些碎片并没有回到黑川归实的身上去,而是被高天原的那一位给截住了,并且从青行灯那里找来了一盏莲花灯,将那些记忆储存了进去。青行灯喜好讲述百物语,这些记忆,便也被当成了一个单独的故事,居然就这么瞒过了它的耳目,并且被交到了次元魔女,壹原侑子的手上。壹原侑子在将那个装有莲花灯的箱子交于黑川归实的时候,说那是黑川归实给她的,其实是谎话,是高天原的那一位交代她那么说的,于是她便也照做了。黑川归实觉得这个信息量实在是太大了,可以是说完全颠覆了他之前所认为的,几乎所有的一切。他认为是游戏变成了真实,可那人却说,是先有真是,其后才有的游戏。也就是说,是他先经历了这些事情,那所谓的剧情,然后他又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将那当做成了游戏。也可以说是,那些游戏的剧情,都是被他在真实的基础上创作出来的,所以他才会觉得奇怪,疑惑于为何单条的线路会被链接到了一起去。从这个角度上来说的话,那他意外的还挺会创作的嚯?这事情,黑川归实有些难消化。毕竟换做是任何一个人,活了有十多年了,突然被人语重心长的告知,自己其实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又或者说觉得自己活得好好的,被说是心理其实有问题。他不知道这个比喻对不对,反正他的比喻从来就没有怎么正确过。所以,我是被某种存在迫害,所以才被迫进入到这些世界里来的吗?黑川归实想起的是,平安京那段记忆的最后,那道冰冷且毫无感觉的机械音。好感度,进度条,以及宿主这个词语。黑川归实想,大概,也许,就是他想的那样了。从哥哥的话语来分析,应当是他被它要求着去办事,然后落下了后遗症,然后开始精分。话里的高天原的那一位,他想来想去,应该也只有荒了,荒有那样大的能耐也不出奇。那人:是。但是,我也只是你一部分的记忆而已,更多完整的,在它那里。它是谁?那人摇了摇头,道:我并不清楚,我只知道,你之前称呼它为系统。好的,接下来的路线就是解放自身,从系统的剥削中挣脱出来了。黑川归实面无表情。真的是好棒棒哦,修罗场完了之后就是这个吗,所以无论怎么样都是要搞他是吗??他顿了顿,看向了自己身边一直都没有出声的神明。御馔津,你也知道这些事情吗?御馔津跟荒都在高天原,算得上是同事不,应该说是上下级吧,其实他也不知道荒在高天原的地位到底有多高,而既然御馔津跟荒都在高天原,没道理这些事情御馔津会一无所知。我的确知道。御馔津道。在你回来的时候,我便知晓了,你是否在怪我没有将事情告诉你?所谓的回来,也就是黑川归实以为的刚穿越过来的时候。那时候的那道神雷,果然不是偶然。不,我明白的。那时候的他,要是将事情都说了,大概也不会信。黑川归实奇异的冷静下来,看着眼前的人,道:我不记得你有名字,就先喊你哥哥吧。记忆中,他的确是一直都只是唤这人为哥哥,而没有具体的名字。我并不想死。他看着那个人,认真的说着。不管以前的我是怎么想的,起码的现在的我,绝对是不想死的。我只想要事情搞清楚,之后的会怎么样,都由我自己决定。还有就是,他迟疑了一下,又道:谢谢你。哪怕这对他来说十分的突然,但他也还是很感谢他能够将这些事情告诉他。嗯,虽然这人一开始是想要来杀他来着。他也不觉得自己这样子会不会显得太过圣母之类的,要说他就是他的一部分的话,这跟自己谢自己本质上也没有什么区别。若是将他看做是单独的另外一个个体,那么便是他太过自私,将自己无法承受的东西全部都扔给了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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