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昨天回京的半道上,太子爷把我单独叫过去,跟我说,我在家里等候我爹回信即可,宫里点卯不必去了。”
楼思危从床上揉着眼睛坐起来,惊异地反问,“太子爷不是也单独把你叫过去了吗?他没跟你说?”
池萦之:“……他叫我入宫轮值。”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半天,楼思危:“那你今天还去不去?”
“去呗。”
今天实在是不寻常,还走没到守心斋,居然被人拦下来了。
池萦之望着大开的院门,里外忙碌的宫人,一件件被抬出来的家具,诧异极了。
高大年的干儿子双喜在院子里监督着,瞧见她在门口,急忙赶过来,
“池世子,守心斋封了。干爹嘱咐咱家知会池世子一声,今天点卯,还请移步西边的停云阁。”
池萦之跟着双喜往西边走,纳闷地说,“才出京五六天,去的时候好好的,怎么回来就突然把守心阁封了?是要扒了重建吗?”
双喜摇头,“守心阁的梁柱牢固得很,不需要重建。是里面的家具摆设要全拿出来,所有木头物件,桌子啊椅子啊贵妃榻啊博古架啊,连带着案头的书本纸张,一整套地全都得置换喽。”
“这是为什么呀?”池萦之越听越惊奇,“我听说守心斋里的一套黑檀木桌椅是太子爷从小用到现在的,从来没换过?怎么突然就换了。”
双喜附耳过来,小声道,“给池世子提个醒儿吧。去年底你和楼世子两位不是打赌,把个泥盒子放在守心斋里孵虫子吗?就在几位离京的这两天,孵出来啦!哎哟,小半天功夫,虫子飞满了整个守心斋,除了鸡血石啃不动,其他所有的物件都被咬得千疮百孔的。”
池萦之大吃一惊,连忙追问,“又能飞又能啃东西?听起来不是瓢虫,也不是蝴蝶?”
双喜叹息着说,“都不是。我的老天爷,是蝗虫哪!”
到了停云阁外,双喜最后说了句,“世子爷进去候着吧。今天太子爷不见得能过来,为了京城今年发蝗虫的事儿,前殿忙得很!”
确实忙得很。人直到晌午后才来了。
司云靖一边走进来一边说,“免礼。今天的大袍子穿得鲜亮。是前两天赶做好的那些?喜不喜欢。”
池萦之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绯色交领银绣莲花祥云蜀锦袍,“还没谢过殿下呢。穿起来正合身。式样颜色都是极好的。”
司云靖满意了,脸上带了些笑意,当先坐下来,点了点对面的位子,
“别站着了,坐下用膳吧。今天忙了一早上,满脑子都是铺天盖地的蝗虫和啃光的庄稼地,半点胃口都没有。你多吃点,我看着。说不定能跟着你吃几口。”
池萦之扒了几口饭,担忧地问,“问题大么?今年京畿附近是不是要闹蝗灾。”
“本来是要出大乱子的。幸好守心斋暖和,你们放的那盒子泥土里的许多蝗虫卵提前孵出来了。朝廷至少多了十天准备应对的时间。“
说到这里,他的神色终于轻松了些。
“守心斋里的蝗虫密密麻麻爬了满屋子都是,把伺候的宫人吓坏了。你们几个误打误撞的,倒是立下了大功,提前消弭了一场蝗虫祸患。当真是没想到。”
池萦之没忍住,抿嘴笑了一下,“关于那盒虫卵,我之前和楼世子打的赌……打赌输了的人不用表演吃虫子了吧?”
司云靖抬起筷子,不轻不重在她脑袋上敲了一下。
“故意找茬。”
他想了想,“赏赐楼思危的旨意过几日便下达。韩归海……顺便也赏了吧。朝廷赏赐完了,借着这场功劳,他们两个也可以准备回程了。”
池萦之已经开始低头用午膳了,听到‘回程’两个字,立刻抬起头来,打算说话。
司云靖知道她要说什么,抬手阻止了,“他们两个回程,你再等等。”
池萦之郁闷了,“为什么啊。那泥盒子还是我跟楼思危一起放进屋子的呢。”
司云靖正喝茶润嗓子,闻言扯了扯唇:“是啊,多亏那泥盒子,我用了十几年的桌子椅子博古架都被蝗虫啃废了。”
池萦之:“……”宁不能这么区别对待啊。
“不公平。”她小声嘀咕了一句。
跟着这位出京巡营的半道上,她曾经收获了一句‘跟孤讲道理,找错人了。’印象深刻的很。
她没指望跟这位讲道理,小声抱怨一句也就算了。
没想到司云靖这回听到了,把刚端起来的碗一放,跟她长篇大论讲起道理来。
“我怎么对待一个人,取决于此人本身。”
他拿起桌上一根筷子,“比如说楼思危。他心思直白,事朝廷忠心。叫他写信拿银子,他立刻写了;叫他跟随出城,他二话不说跟出来了。他立了大功,可以封赏,可以赐他返程。”
手里又拿起另一根筷子,“再说韩归海,此人生性桀骜,心胸不广。如今把他敲打一番,施之以恩,示之以威,他心中生了敬畏,放回封地也无妨。”
“至于你么。”
他拿过来第三根筷子,对着屏息静气等着挨训的池萦之,不轻不重又敲了一下脑门,
“还是那句话,看似乖巧,胆子比谁都大。”
他把三根筷子一起摆在桌子上,又喝了口茶,慢条斯理说,“继续在京城留着吧。”
池萦之彻底郁闷了。她放下碗筷,指着自己。
“臣哪里不乖巧,惹得殿下生气了。”
“呵,自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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