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很少管事,就想看着他们自己运作着,最后能变成个什么样。今天辰出去了,去了哪里也没跟他说。严格来说沵不能算是孤身一人,还有婆罗陪着他,但他肯定是想待在辰身边的。沵沉在了池底,从下往上看因为水面而变得模糊的天空,接着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又忽地浮了上来,掀起一大朵水花。他就这么湿漉漉的爬上了岸,不等站在一边的婆罗开口询问,抬脚就往一旁的巨树走去。婆罗:尊上很快就回来了,您!!她的话语戛然而止,眼睛瞪大。沵直接爬到树的身上去了。由于这棵树实在是过于巨大,他在树的面前甚至显得渺小,层层叠叠的树叶将他的身影遮盖起来,让婆罗一下子找不出他到底在哪。她很担心,怕沵会一个不小心从树上摔下来,又不太敢太过靠近,只能在原地干着急。刚想要出声喊,几片落叶却像是忽然落了下来,明明没有风却飘到了她的身边,正正好好的落在了她的脚下。她一愣,随后眸中出现了了然之色,行了一礼之后默默退了下去。沵对此毫无所觉,他的身手矫健,很顺利的便往上爬了一段距离,然后在粗壮的枝干上躺了下来,闭上了眼睛。周身都被熟悉的气息包裹着,这让他感觉很安心。就这么过了一会儿,他又忽地睁开了眼睛,瞧见离自己极近的一根枝丫上长出了一个粉色的花苞。那真是极近,像是特意凑到了他的眼前一样,并且在映入他眼帘的那一刻绽放开来。沵盯着那朵花看,用鼻子嗅了嗅,随后竟是上前舔了那朵花一口。没人想到他会做出这样的举动,巨树像是忽然受到了什么刺激,开始震颤,他坐在枝干有些不明所以,接着猝不及防的就被几根藤蔓缠住了手脚。?那些藤蔓将他缠住,他也没有要挣扎的意思,只是仍由对方在自己身上游走,然后缠得更紧。冬冬。一道低沉的男声响起。沵瞬间惊喜的抬头。下一刻他感觉自己的前胸略微一凉,有什么冰凉的东西贴上了肌肤。低头一看,发现是个玉佩。他拿起来一看,又见那玉佩上的雕刻精美,仔细一看察觉到上面雕着的好像是他?给你的,好好带着,辰不知何时出现,坐在了他的身边,我今早是去寻合适的材料了,然后亲手给你雕的。真的?显然他送什么沵都会喜欢。那我一定会好好戴着的。辰摸了摸他的头,忽地有些欲言又止。冬冬,以后你要是见到花他说到这里时又顿住,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阻止。最后他道:算了,什么事也没有。喜欢花吗?他问。喜欢。沵说着,又补充了一句:特别喜欢你身上的。辰笑了一下,然后忽然凑近了他。
上来多久了?不难受吗?沵放下玉佩,然后一把抱住了辰。喜欢你身上的灵力。是吗?辰用指尖摩挲着他的唇,那我可真高兴。今天,想要用什么样的方式吃?他低低的笑着,声音变得有些低哑。沵将目光落在了他的颈脖之上,在被他摸了摸头表示默许之后,张口咬了上去。他没有客气,血液一下就涌了出来,而辰的脸上满是隐忍,似乎是因为疼痛,又像是因为其他。什么方式都一样的。反正到最后还是会忍不住。他们都是。原初巨树开了满树的花,上界的人却已经见怪不怪了,只是如今看着,就会想到那莲花仙。其实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又或许八卦是人类的天性,他们就喜欢茶余饭后说说莲花仙。莲花仙的灵力非常纯正,仿若天生,只是实际上是怎么来的,辰一眼就清楚,并且也在之后看着她盛极而衰。这都是命,若是就这么衰败了,好歹还算是留下了至美的曾经,可她却在肖想更多。是真有那么多怜香惜玉的人会为了她去承受惹怒尊上的风险,还是因为其他,只有她自己知晓。辰一开始倒没怎么觉得生气,这事太过滑稽,他就看着底下这些人在自以为是,本以为多少能有点脑子,结果还是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当即怒极反笑。他们全都知道沵是跟在辰身边的,也知道沵的特殊之处,可他们居然想着要让沵去救那莲花仙,在知晓他的态度之后,顿时又变得跟鹌鹑一样,再也不吱声了。只除了一个人。名字叫墨湖,职位不高不低,平时没有什么存在感,此时却不知为何频频为莲花仙出头,即便是头破血流也坚持着,想让辰去救她。这不亚于让辰动手,去为了莲花仙将沵杀害。他当场震怒,回头看见了偷溜出来的沵,心里又好气又好笑,怒火多少是平复了些许,又看向对方脖子上挂着的玉佩。沵一般都不会离开那个灵泉,在那个地方不会有人能对他造成威胁,而他有时候待不住的时候,有这个玉佩在,还有脚上的木珠,同样很安全。可也不知莲花仙是用什么方法蛊惑的墨湖,让他彻底入了魔。莲花仙用血脉里的那一滴血扰乱了辰的感知,不过短短一瞬他便察觉过来,只是这么一点时间已经足够让墨湖将沵掳走。沵自然是挣扎的,墨湖制不住他让他挣脱了,去追的时候反而被咬断了脖子。事件本该就这样结束,后来他却掉下去了。在那一块区域,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一条缝隙,他没有留意,就掉了下去。婆罗听闻此事的时候满脸都是惊愕,她一下子就想到了尊上的反应,迅速的就赶了过去。她跟沵自然也是有感情的,知道沵掉了下去,内心也是难受至极,可她是去阻拦的。她猜想到尊上是一定会下去的,她是企图让尊上冷静,再找别的办法。那时辰诡异的平静,平静到令她看着便心生恐惧,只是看了她一眼,就知道她想要说什么。不是说什么上界没了尊上不行之类的,只是以他的力量,若想要下去寻沵的话,下面的世界是承受不住的。他觉得这也很简单,既然承受不住,那就分散开来吧。将一份撕开,跟树木生出无数分支一样,每一个都有他的神识,下面的世界那么大,那么乱,或许也能早一点找到他的冬冬。在沵出现之前,辰没有在意的东西,这么无欲无求的,自然也没有遭受过什么挫折。如今事实告诉他,他还是太过自信了,拥有强大的力量又有什么用?底下的世界跟上界不一样,人类每天都要为各种事情奔波,连存活下去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每逢政权更替,更是民不聊生,尸横遍野。沵掉了下去,掉进了轮回里,跟凡人一样不停经历生老病死,只是这么想一想,辰就觉得自己心都快碎了。可他找不到沵,怎么找也找不到,他的力量在下界伸展不开。并且残忍的是,他只有在沵濒死的时候,才能得知对方所在的位置。哪怕知晓沵并非真的消亡,可这次数多了,他甚至快麻木了。梵玉镜是辰之前给沵的镜子,是一个法器。除了能够照映出生物的本质以外,境内还有一方小世界。如今他跟邬佟说着这些事情的时候,语气平淡,像是当真毫无波澜。他并非将所有情节都对邬佟述说,邬佟在被那颗血珠一样的珠子没入额头后,脑海中就仿佛有什么东西脱离了桎梏一样,那些记忆、那些画面都浮现出来。那真是相当庞大的记忆量,辰在一旁跟他说话,不过是起着引导作用,帮助他快速接受,不至于陷入混乱。邬佟:最后辰停了下来,没有说话,他也没有开口,就这么静默了一会儿。邬佟脑子里苏醒的只有他作为沵时的记忆,那些转世时的经历也就让辰轻描淡写的几句话概括完了,而他对此并无任何印象。可就算是不问,他也能大致想象到。之前见到的那些墓碑,还有将墓碑嵌入自己身体的树,刚见到时还觉得奇怪,现在想想,他只觉得心脏一阵抽痛。最后他语气轻松的说:没想到我之前是个傻白甜。可不是傻白甜吗,被保护着,也没有什么烦恼。嗯,就是跟传统意义上的傻白甜好像也不太一样,能够一口咬断敌人的脖子,凶起来的时候贼凶。反正邬佟觉得自己保持原样就可以了,没必要刻意恢复成那个样子。你辛苦了。邬佟对辰说完这句话后,又感觉有些不对,对方又不是他的下属,要算起来的话甚至分位还比他要高。我现在应该叫你哪个名字?辰看着他,低声道:你喜欢就好。行。邬佟笑了起来,然后对他张开双手。其他的先不说,来抱一下?第75章邬佟原本真只是想抱一下,没有别的意思。辰自然是不会拒绝他的,后面又越抱越紧,最后将他吻得快要窒息了。这种似乎是想要将他整个人连皮带骨头都吞下去的吻法,他还感觉有点熟悉,想不起到底属于谁了。这么一说好像又显得他渣了,不过现在他可以理直气壮的说自己一点也不渣,这不都一个人么!辰为了找他,一开始是将自身割裂开来,将神识分散来到了下界,结果到后面发现这个方法行不通。那莲花仙在他掉下去的时候,或许是为了逃避辰的追罚,主动去了下界,落入轮回。她同样失去了记忆,却总能对辰产生各种干扰,并且对他分散开的神识有极大的反应。这是否也是因为沵的那一滴血,不得而知。那块玉佩是在沵落入下界的时候遗失的,而梵玉镜则是被偷走了。被那只乌鸦,也就是黄云杰。他正是机缘巧合之下通过那个缝隙飞了上来,并且见到了沵一面,之后一直隐藏着自身。他不知道那面镜子有什么用,只猜测那一定是相当厉害的法器,于是就将其偷走,那时辰根本无暇一会这样一只小妖,他就这么带着梵玉镜回到了下界,如同泥牛入海,再也无处寻踪。该说命运真是奇妙的东西,在那之后,玉佩也落入了他的手里,他甚至不知道这玉佩跟手里的镜子是出自同一个地方的。辰这次其实很早就找到邬佟了。他将下界能够承受的所有的力量都汇聚在了同一个躯壳里,其余的情感则分散成了四个,代价就是,他们全部都没有记忆,在下界如同凡人一样出生长大,若是没能找到人,就只能是带着心中无尽的空虚,不明原因却不甘的合眼,消亡,变回一个人,再继续进行下一次的寻找。如今已是和平年代,只能说一切都是天时地利人和,纪永年是邬佟的青梅竹马,他在很小的时候就已经与邬佟相识,少年时期懵懵懂懂不知晓感情,而那所谓的[被爱妄想症],开始得比邬佟猜想的还要更早。[被爱妄想症]根本就不是病症,只是他们没有记忆,灵魂却已经先一步的认出了他,爱他是本能,而他们没有记忆,忽然对一个陌生人如此深情显然是不合理的,于是合理的记忆就自己产生了。他们对此深信不疑,觉得他们相爱是理所应当的事情。这也解释了为什么邬佟有的时候会在他们的身上找到共同点,产生既视感。他之前就在他们的身上看见了相同的灵力颜色,并且也觉得自己对他们的接受度都高得离谱。就连缺乏灵力进入那种状态时,对待他们的态度也都是一样的,其实他早就已经将辰认出来了。对闫子安有过心动的感觉,拿贺正青跟封然没有办法,看纪永年这么狗恨得牙痒痒可也没有真正跟对方断绝关系。至于殷辰,之前说过,这就是他的理想型,是长在他的喜欢跟审美上的人。这也是为什么刚听见贺正青出事时,他会那般不正常,焦虑得要命。这些人攻势都很猛,而邬佟总是拿雷秋巧出来,以不想她伤心作理由,事实上到底是怎么样,仔细想想却不难发现自己真实的想法。只是因为有[被爱妄想症]在,跟这么多人有纠缠,让他不能这么做,不然就那什么?我的心分成了很多份,平等的爱着你们每一个?那不可能。所以他只能压抑着,将这些全部都否定了,压根记忆没有意识到,也没有想到这种可能性。至于莲花仙,她几乎是跟着沵一同,在不停的转世,然后变成了这一世的江迎莲。也不知是不是做了亏心事的报应,她每一世都会或远或近的以不同的身份出现在沵的身边,然后疾病缠身,若是沵死了,她也必定会死。江迎莲的心脏病,其实若是不去理会,只要邬佟活着,除了被心脏的疼痛折磨以外,她是不会死的。这么一直活下去,或许还能创造医学奇迹。另一个江迎莲能出来的机会很少,这次是她不知从哪里得来了贺正青的消息,主动找了过来。地面崩塌则是贺正青被她刺激之后记忆的禁锢有所松动,情绪不稳之下造成的,随后则是引起了梵玉镜的共鸣,将他们,以及之后掉下来的邬佟带到了这里。到这里,其实邬佟一直以来的大部分问题都已经解开了,他一时间内心满是感慨,若是这么算的话,一切的起因大概就是他那个时候往莲子上滴了一滴血。谁能想到这到后来会演变成这样,哪怕是辰也算不到。邬佟:闫子安他们都是你的话,封教授,请问你是怎么回事?没有怎么回事,辰道,他们都是我的情感,我只不过是坦率的表达了对你的渴求而已。邬佟听后又一想,想起自己在上界的时候,这男人的确是很喜欢被他咬,咬得越狠越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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