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小棠身子颤了颤,我才,才不是害怕。他只是有些,有些害羞罢了!谢瑾白仔细检查唐小棠身上的伤,惊人的发现,小公子身上曾经浅色的、错布的疤痕悉数消失,皮肤光滑莹白,全然看不出曾受过伤的痕迹。谢瑾白抬起自己的左手。那日他以内力震碎茶杯,陶瓷碎片割破掌心的伤口已然很浅,但若是细看,还是能够瞧出淡淡的痕迹来。谢瑾白垂眸,到底是小果儿体质特殊,还是他的体质不耐生肌药膏药效的发挥?小,小玉哥哥?身后之人久久没有动静,将头埋在枕里的唐小棠试探性地唤了一声。谢瑾白收回思绪,你的外伤已经痊愈了,我现在给你号下脉。唐小棠听说外伤全好了,自是高兴,他将手伸出去,同时不由地小声地问道,小玉哥哥,我身上的疤,是不是,是不是很丑?谢瑾白搭在唐小棠腕间的手一顿。他那时醒来,小公子已在挨板子。尽管当时因前尘之由,出声喊了停,内心却也并无任何愧疚,更无丝毫心疼之说。此时自是悔恨歉疚,奈何悔之何及。他抬起另一只手,指腹轻轻在小公子脸颊碰了碰,不丑。你的伤口愈合得极好,且续筋生肌药膏原本就有生肌的功效。你身上的疤已全部脱落,长出新的肌肤,受过伤的肌肤同你未曾受伤的肌肤别无二致。当真?唐小棠怀疑是不是这人为了哄自己高兴,故意拿话来哄他。先前几次唐小棠给自己上药,也会费劲扭头去看受伤的地方,只是伤在屁股那样的地方,有时脖子都拧得酸了,也未必能瞧得见,后来就干脆放弃了。但是,他能够看得见的部位,伤口是挺狰狞的。后来他索性也便不看了。会发梦,被自己的梦境给吓醒。不骗你。要不,我去给你取来镜子?说罢,作势就要起身。不,不用了!别,别去。唐小棠赶忙将人给拉住。取镜子来照屁股,这,这未免也奇怪了。且,且信你一回吧。谢瑾白勾了勾唇,多谢小唐公子信任。唐小棠轻哼一声,傲娇地道,还不赶紧给本公子把脉?谢瑾白于是重新将手指搭在唐小棠腕上,棠儿这两日,可是吃多了什么寒凉的东西?没,没有啊。唐小棠眼神闪烁。谢瑾白睨着他,说实话。真,真没有。就是就是最近秋高蟹肥。在两日在家中多,多吃了醉蟹。应该,应该不是醉蟹的缘故吧?那日我同小玉哥哥外出,不,不也吃了醉蟹,回去后,腿,腿也没疼。那日你只吃了一只醉蟹。谢瑾白淡声提醒道。你这两日吃了几只?唐小棠没吱声。显然,数量不少。海鲜大都寒凉,尤其是酒醉并未加以煮熟,只是以佐料调配食之,日后莫要再贪嘴了。你内伤未愈,受不得寒凉,也吃不得太多寒凉之物,知晓了?知,知道了。唐小棠本就贪食,加之这次也不是故意为之,谢瑾白也便点到为止。把药给我吧。指尖离开唐小棠的腕间,掌心向上,让小公子将药给他。唐小棠期期艾艾,我,我可以自,自己上药的谢瑾白语气忽然暧昧,你身上,我哪一处没有瞧过?唐小棠涨红了脸,你,你这人,能不能不要一言不合,就,就说这些叫人,叫人叫人难为情的话!最终,为了避免这人说出更多教他难以招教的话,唐小棠还是将放在枕下的药膏给了出去。谢瑾白接过药膏。哪里疼?就是尾椎骨,还有大腿腿骨的位置谢瑾白掌心温度偏低,他将药膏涂抹在掌心后以内力催热,这才按在唐小棠的尾椎骨,轻按慢揉。
嘶一股既有些疼又带了点了酸麻的感觉,令唐小棠抽了口凉气。谢瑾白停了下来,看下身下的小公子,很疼?唐小棠实话实说道,也,也不是。就是有点疼,但是,也,又,又不至那,那么疼。小玉哥哥,你,你继,继续吧。谢瑾白瞧出小公子是在忍耐,他安抚地吻了吻他的脸颊,忍一忍,力道太轻了药效会吸收得不理想。你体内的时湿寒较之数月前已好转不少,这次应当不会再有之前那般疼。谢瑾白指的是,先前在千叶寺他给小公子揉按的那一回。嗯,我,我知道了。我,我可以的。果然,除却按在尾椎骨的那一下稍微有点疼,之后疼痛皆在唐小棠忍受范围之内。好了。终于,上好了药,谢瑾白将床边唐小棠的衣衫给他递过去。唐小棠却还是维持着趴着的动作,迟迟没有伸手去接。谢瑾白眼露疑惑,怎么了?腿还是还疼?不,不是将脸埋在枕重的小公子摇了摇头。目光落在小公子红透的耳尖,谢瑾白眸光微闪。怎,怎么办谁来告诉他,为什么上个药而已,他的身子会这般精神!啊啊啊,唐小棠僵直身子,欲哭无泪。忽地,床身一陷。方才坐在床畔的人,不知何时上了床。他的身子被扳转过去,熟悉的青木的冷香将他包裹住。谢瑾白轻咬小公子的耳尖,暧昧横生,既是想了,为何不告诉我?唐小棠慌忙抬手,捂住这人的嘴,满脸通红,别,别说。这种事情,要,要他怎么,怎么说?谢瑾白拿下小公子捂在他唇上的手,亲了亲他的掌心,嗯,不说。唐小棠松一口,以为之事如此也便过去了。倏地,他的身子一颤,背脊陡然紧绷了起来。谢瑾白亲吻他的耳后,小果儿,放轻松。唐小棠呼吸急促,他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他双手紧紧地环住谢瑾白的脖颈,声音破碎,小,小玉哥哥。过后,唐小棠软着身子,靠在谢瑾白的肩上,微喘着气。谢瑾白附在小公子的耳畔,手箍在他的腰间,轻咬他的耳朵,下次这种事情小果儿无需瞒着,告诉我即可。唐小棠憋红一张脸。什么叫得了便宜还卖乖?这人便是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来而不往非礼也。心念一动,唐小棠的小手也便跃跃欲试。出师未捷,就被一只手给握住了。小果儿想做什么?唐小棠抬起脸,眼尾还有方才未曾褪尽的绯红,眉眼如勾,神情却是分外无辜,小玉哥哥不,不想么?谢瑾白眼神深邃,意味深长地道,想。不过,不是现在。等你身子调养好一些。我再连本带利,一次性,要个够。唐小棠原本还指望着能见到这人难为情的模样,哪知不但又没能如愿见到对方羞臊模样,反倒自己又被逗了个大红脸。又想起那日手中的触感,顿时涨红了脸,恨恨地在心里头骂了一句臭流氓。唐小棠腿疾复发。谢瑾白又在淳安多逗留了几日,一直到朝廷文书上规定的最迟赴任期限的前十天,这才不紧不慢地由淳安出发,前往扶风。期间,谢为朝因为牧州那边来信相催,在唐小棠、谢瑾白结契的第二日,便已率随从先行赶回牧州。扶风地界凶险,唐时茂的的建议是不妨等谢瑾白安顿好之后,再将唐小棠接去。谢瑾白尚未发表意见,倒是唐小棠头一个不肯,一定要随谢瑾白一同赴任。扶风那样的地方,他哪里放心由小玉哥哥一人前去,而他安心地做他的小公子?唐时茂既是连二人结契一事都妥协了,在这件小事上也便没有再坚持。谢瑾白身边只有一个萧子舒,扶风县衙的衙役又是王鹏、孙钱一流,担心小两口遇事人手不够,唐时茂便从衙门内拨了几个得力的吏人随二人前去扶风县赴任。两人出发这一日,唐时茂、唐不期父子二人,以及青鸾也一并出门相送。因为这次随行的都是男子,青鸾跟在身边多有不便,故而青鸾便被留在了府中。得知自己此次无法同公子同行,青鸾自是难过极了,眼睛红红的。唐不期精心给唐小棠选了些书。淳安距离扶风,虽然不远,然路上亦要耗费些许时日。途中你若是觉得无聊,可看书打发时间。打发时间什么的唐小棠还以为是兄长终于开窍,那日在他房中,经由他的介绍,知晓话本的妙处了,当即兴冲冲地接过。好家伙,全是诸子百家的典籍。唐小棠嘴角抽了抽,这种书路上要怎么打发时间?难道不是更让人昏昏欲睡么?唐小棠接过书后,好长时间都没声。唐不期不大确定地问道,这些书,小棠,不喜欢么?唐小棠:喜欢,我可太喜欢了!多谢兄长。都要离开了,日后再见也不知是何时,唐小棠难得给了唐不期一个好脸色,咧开嘴笑了笑。当然,那一口森白的牙在阳光下,怎么看,怎么有些瘆得慌既是了。唐不期没瞧出来,反倒是因为唐小棠的这一句喜欢很是有些受宠若惊,他忙道,不,不客气的,小棠喜欢就好。萧吟也前来相送。他知晓此番这位学生一去,应是再不必辛苦藏拙,从此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跃。于是,也送了一箱了书,叮嘱他好好用功,祝他早日考取功名,鹏程万里唐小棠看着被随从搬进车厢的书,精神一阵恍惚。有一种仿佛他不是随小玉哥哥前去扶风县赴任的,而是去赴京赶考去的!由始至终,唯有杜氏始终未曾露面。自杜氏因为一封嫁的弘远大师的婚批,便设计由唐小棠代替兄长唐不期,迎娶当时她以为有克夫之名的兴远侯嫡女之后,唐时茂同杜氏的夫妻指尖的关系每日愈下。谢瑾白、唐小棠结契那日,唐时茂当着杜氏的面请出亡妻俞氏的牌位,夫妻二人已多日未曾说过话。杜氏还等着唐时茂像以往那样前去哄他,却一直未能等到,也便赌气连唐小棠这个继子即将随谢瑾白去扶风县赴任都不肯出面相送。唐时茂心中对妻子自是更为不满。他没有听从唐不期着下人去杜氏房中相请的建议,而是索性听之任之。唐不期为阿爹同阿娘二人忧心,一时间,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终于,到了要分别的时候。马蹄声嘚嘚,恢弘、气派的知府府衙在唐小棠的视线中渐行渐远。门口,阿爹、兄长,夫子、青鸾的身影,俱是变成了小小的一点。可是不舍了?若是想家,扶风距离淳安不过数日之遥,日后得空,随你回来探望岳丈一二。谢瑾白坐在车上看书,见小公子一直趴在窗边,动也未动,出声问道。趴在车窗上的唐小棠扭过头,摇头,自阿娘去世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以为,我没有家了。尽管棠儿从未主动提及生原唐夫人去世后他的生活,便是那些年寄给他的信笺当中亦是只字未提,但是想来,唐知府忙于公务,后院应大都杜氏做主。那杜氏又是那样表里不一的性子小果儿的境遇可想而知。此次难得他主动提及,谢瑾白放下手中的书,招人,让人坐到他身边来,要同我说说么?唐小棠于是坐到谢瑾白的身边,手无意识地摆弄腰间谢瑾白赠予他的那块玉佩挂件,讲起过往之事,杜氏是在我三岁那年,忽然有一日,牵着我兄长的手,找到我家来的。谢瑾白不出声,继续听着。阿娘在眼睛红了几日之后,终还是接纳了他们母子二人。后来,阿娘去世。不到一年时间里,阿爹便将其抬为了正妻。那时,阿爹还不是淳安的知府,只是淳安一个县府的小小县令,每日忙得不可开交,自是没时间抚育我。于是便将我交给杜氏,连同兄长一起抚养。初时,杜氏待我极好。阿爹请了教书先生,我跟兄长便一起读书、习字。也是那时候起,杜氏对我的态度发生了变化。每当夫子夸奖我聪颖,总是夸兄长很努力之后,好几次,我都瞧见杜氏恶狠狠地瞪着我。有一日夜里,我睡着了,忽然感觉有人用力地掐着我的脖子是杜氏,她要害你性命?谢瑾白声音极冷。嗯。之后,好几个晚上都,都是如此唐小棠至今回想起,一人睡在床上,忽然有人坐在他床畔,双手狠狠家住他脖子的场景,身子不由一阵战栗。别怕,都过去了。谢瑾白将人拥在怀里,细细亲吻他的鬓发。唐小棠圈住谢瑾白的腰身,吸着这人身上的沉静的青木香,果然安心不少,便是过去那段只要回忆起来便手脚发凉的记忆都不再这般可怖了。如此一接连几个晚上,我实在是被吓坏了,便大病了一场。我能感受得出,她应该是当真要置我于死地。只是她没那个胆子,故而几次下手,又几次犹豫,最终没有对我下手。可我实在是被吓怕了。我总担心,哪天她真的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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