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1 / 1)

谢瑾白接过朱延鹏递来的东西,是一张薄薄的纸,但见上面密密麻麻,蝇头小字,全是人名。这张纸小生是在父亲钟爱的一张画轴上不经意间找到的,上面所列名单小生一个不认得,亦未见父亲同他们当中任何一个人有过往来。然,小生猜测,父亲之死,或许同这份名单,乃至这名单当中的其中一人有关。父亲生前,留下遗愿,不求恕罪,为求赎罪。这份名单,希望能够助大人早日破解父亲临终前所留遗言之谜,救天下百姓于水火。如此,父亲若是地下有知,于九泉之下定然再无遗憾。朱鸿桢并未在纸条上注明,这是一份怎样的名单,但是谢瑾白凭借直觉,敏锐察觉到这份名单或是对于揭开围绕着扶风县种种谜团的秘钥。他妥善将名单收好,起身拱手道谢,多谢朱公子。朱延鹏赶忙回礼,不敢当。如此,在下便不多做叨扰了。朱公子,且慢。朱延鹏目露不解。谢瑾白起身,去桌案前,翻出那日从赵小锐阁楼里拾得的那一张画。这幅画,乃是本县意外所得,这几日公务繁忙,一直忘了命人送去府上,如今朱公子既是来了,那么便理应有朱公子带回,物归原主。大人可是误会了?在下并不擅长作待朱延鹏看清楚谢瑾白递过来的那幅画,他顿时睁大了眸子。他的唇瓣颤抖,抬眸不可置信地看向谢瑾白,这幅画,是,是赵兄所,所这幅画乃是那晚我潜入赵小锐生前所住阁楼,于他的书卷扉页之中,发现这一幅画。我想,令尊以及赵青松定然是早已察觉他对你的心意,故而见你们举止亲密,才会误以为你们二人早已两情相悦。才会在心生误会之下,酿下大错。可是,怎么,怎么会呢?明明,明明是他亲口告诉我,他已有爱慕多年之姑娘,还告诉我他之所以日夜奋进,便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迎娶那位姑娘过门所以他才会甘愿默默当他的同窗,知己。喜欢上一个身份悬殊,又比自己优秀太多的人,唐小棠多少能够有一些懂那位心思敏感的少年的心思,是骗,骗你的吧。他自觉你同他二人之间身份悬殊,加之两人又同为男子,他十分清楚地明白,若是你们二人在一起,会受到怎样的阻碍。所以只能用一些狠话来推开你,却又,却又没有办法阻止自己对你的喜欢,于是只好以这种方式,留在你的身边。他爱慕多年的人,应该就是你。那个自卑的、柔弱的,却痴情的少年,一直在用他自己的方式,默默地爱着他的所慕之人。只可惜,便是这么卑微的爱慕,都为朱鸿桢所不允,还因此而丧命。他爱慕之人,是,是我?朱延鹏心脏抽疼。我曾不止一次想,若是他所慕之人是我就好。那样,我定然不顾一切,将他从他父亲身边带离。可他亲口告诉我,他有所慕的姑娘。所以我只能,只能一次次见他被他父亲打骂,却无能为力我为何,我为何那般蠢呢!明明,明明除却除我之外,他从未同任何人亲近过,更无论是姑娘家。我好蠢!我太蠢了!朱延鹏眼睛彤红,眼泪在他的眼眶里打转。朱延鹏却是始终未曾当真掉下眼泪。他担心,泪水会湿了手中这幅心上人的画。多谢谢大人,将这幅画,归还于我。之后,少年珍重地,小心翼翼地,轻之又轻地将手中的画卷收好。朝谢瑾白以及唐小棠拱手,转身离开。许是因为两人或多或少有些相同的经历,令唐小棠有感而发道,赵小锐太傻了。身份地位悬殊,同为男子又如何?不争取一回,怎知不行呢?不是所有人,都能像我的棠儿这般,有打破世俗成见的勇敢。唐小棠脸颊倏地一红。这人嘴甜起来,可真真要人命了!作者有话要说:在爱里面,虽然勇敢的那个人容易受伤,不过也会因此不留遗憾。糖糖真的是一个内心非常强大的人。之前码的5000字不大满意,全部重新写了,明天的更新一个字没有。我已经是一只废咕咕了,真的要累瘫。o(╥﹏╥)o感谢在2020-07-2509:00:54~2020-07-2610:44: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长河沉星晓3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65章有心谢瑾白近日不可谓不忙。前任知县积压了太多的案子,衙门每日又有新诉状。还得分神遣人调查朱鸿桢被刺杀一暗,又得暗中打探朱延鹏送来的人物名单上的那些人究竟是何身份。以上两起事情尚且没有头绪,又有百姓前来报案家中少年不知所踪。此次失踪的乃是一参军家的少年。参军平日里在军营,家中只有妻子同一双儿女。白日少年在农田里干活,快要天黑之际,母亲前去田间喊儿子吃饭,结果发现原本应该在田间干活的儿子不见了踪影。自谢瑾白上任之后,便在城中乃至附近官道上亦多增派了衙役巡城,因此城中已有段时日都未曾出现少年失踪案。故而在少年失踪当时,母亲只当孩子贪玩,去河边玩耍去了。直至天黑,母亲才着急忙慌地到处找人。所有乡邻以及亲朋都帮着一起找,甚至有擅长游泳的乡亲连河里都去潜下去过,可就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于是天不亮,少年的母亲便急急忙忙,赶来城中报官。衙门才受理这桩案子不久,不到一个月时间内,又有接连三名少年失踪。衙门压力陡然大了起来。如何又有人失踪了?上一回少年在家中房间里无故失踪的案子还没告破呢。葛主簿接到百姓的诉状,陪着谢瑾白回到休息间,忍不住长长地叹了口气。除却赵小锐一案,他们其他的案子可都还积压着呢。要是长时间内破不了案,城中百姓定然人心惶惶,届时若是山匪暴动,同城内的百姓来一个里应外合葛主簿不敢往下深想。又有,少年失踪,失踪么?在习字的唐小棠放下手中的狼毫,吃惊地问道。白日,谢瑾白要升堂办案,唐小棠一人在私宅里待不住,总是往府衙跑。谢瑾白亦不想拘着他的性子,便面葛主簿去添置了一副桌椅,摆在休息间。他办案时,唐小棠便在后堂休息间看书或者习字,等他下了堂,若是没旁的事情,还会指导他的课业。有时候谢瑾白实在忙,葛主簿同两位书吏,也会帮着一同指导唐小棠的课业。葛主簿以及两名书吏都很喜欢县令这位没有架子的小舅子。是的,经过唐小棠那日那一通忽悠,现在衙门上下都对他是谢瑾白的小舅子这件事深信不疑。唐时茂拨给谢瑾白的那几个衙役,在谢瑾白顺利接受扶风县事务之后,谢瑾白便给他们每人一笔不菲的银钱,让他们回淳安复命去了。唯一知晓真相的萧子舒心里头那叫一个一言难尽。只能说这对夫夫二人实在是太会玩了。嗯。这一次失踪的少年同其他几次的情形也差不多,也是一个人落单时,忽然不见踪影。附近也没有出现过什么可疑的人。谢瑾白一面回答,一面走到唐小棠的桌案后头,拿起他桌案上的宣纸,笔锋散漫,笔触力道不够,一看便知晓在写字过程当中走了神。自己的字写得怎么样,唐小棠心里能没数么?卫卒端进茶水。唐小棠赶紧借花献了个佛,甚为狗腿地道,小玉哥哥喝茶,喝茶。谢瑾白睨了他一眼,唐小棠回以灿烂的笑容。谢瑾白端过茶水,喝了,一张一张地检查过他的课业,淡声道,这几张尚可,这几张重新写过。过关的被放在左边,需要重新写过的另外放到一处。安排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唐小棠怒了,抢过谢瑾白剩下的那半杯茶,气呼呼地道,不,不给喝,喝了!如此还不够,索性将他杯子剩下的那半杯茶水全给喝了。葛主簿同两名书吏瞧见了,不由地笑了。大人同小公子之间的感情可真好,鲜少见到姐夫同小舅子之间关系这般融洽的。谢大人瞧着同谁都冷不热的,对唐小公子却是当真称得上是宠溺了。想来那位谢夫人除却好吃醋,不许谢大人纳妾,必然是有其过人之处吧,谢大人这才爱屋及乌,待小舅子都这般亲近。大人,这是此次堂上的文书口供。两名文书将此次公堂上的口供文书递予谢瑾白。唐小棠就在谢瑾白边上,他凑过去瞥了一眼。还真是同前几次失踪案差不多啊光这个月,差不多的口供供述唐小棠就在谢瑾白的桌案上瞧过三回了。这几桩少年的案子情况都是相差无几,均是在独自一人时,莫名其妙失踪,且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提及案子,葛主簿心里头就犯愁,长此以往,人心惶惶,如何是好。我阿爹以前说过,但,但凡是人做下的案子,定然会留下蛛丝马迹。有些案子之所以会成为悬案,是因为办案的人不够细心,亦或者是作案的人故布疑阵,迷,迷惑了办案之人的眼。我想,这几桩案子当中,定然有什么细节,是,是我们先前没注意到的。也许发现了那个细节,就能够找到破案的关键了。葛主簿听了,由衷地道,令尊定然是位为民请命的好官。唐小棠一愣,笑了笑,嗯,他是。多奇怪。明明自从阿爹将杜氏抬为正妻之后,他同阿爹的关系便大为疏远了,也就鲜少去回忆从前阿娘还在世时,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场景。许多他以为早就忘了七七八八的事情,竟都无需特意回想,便能够将阿爹从前抱他在双膝,像是讲故事那般说予他听的那些话脱口而出。将唐小棠眼底一闪而过的黯淡尽收眼底,谢瑾白转移了话题,他对葛主簿同两名书吏吩咐道,如此,葛主簿,我们再查阅一下历年来少年失踪案的卷宗,再仔细看看,是不是有什么细节,是之前所遗漏了的吧。葛洲同两名书吏齐声道,是,大人。三人分别各自走到各自的桌案后头,继续翻阅先前的宗卷,看不能有新的发现。唐小棠的注意力被瞬间转移,他仰起脸,眸光晶亮,小玉哥哥,我也同你们一起看,看看有什么新发现好不好?谢瑾白勾唇轻笑,好啊。不等唐小棠唇边的笑意扩大,但见谢瑾白曲指,敲了敲他桌面上那些他先前要求重新写过的纸张,你需把这些不过关的字全部重新写过。你,你这人,扫,扫不扫兴!我这不,不欢迎你,你赶紧走!唐小棠转过他的身子,推着他的后背,让他赶紧从他的桌前离开。孩子气的举动,令葛洲以及两名书吏再一次忍俊不禁。好好写。谢瑾白抬手,掐了掐他的脸蛋,在唐小棠的瞪视下,施施然回到自己的桌案。桌上的这些卷宗,谢瑾白先前不知已翻过多少遍。桌案上一张纸上,罗列出他先前归纳出的这些失踪少年的基本信息,以及可疑之处。年纪从十三岁到二十岁左右不等,失踪时间则并不固定。有大白天在梨园看戏,同伴转过头时,不见了失踪的少年,有外出参加同窗的诗社,一夜未曾归家,也有夜深人静于家中卧房不见踪影,又或者是清晨去山上砍柴,再未归来宗卷上亦记录了这些少年的门第出身,他们当中大部分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但是其中也不乏出身巨富乃至缙绅之家。似乎,除了性别皆是男子,又都是年纪轻轻,再难在这些失踪的少年身上找出任何共通之处失踪地点更是没什么规律。从热闹的街市,到偏僻的乡间,都有少年无故失踪。仿佛幕后之人有通天之能耐,能够轻易便将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带走。但凡是人做下的案子,定然会留下蛛丝马迹究竟,还有什么是他所忽略的?谢瑾白一翻卷宗,便是两个时辰过去。再抬头,葛主簿同两名书吏还在翻看卷宗,唯独不见了窗旁桌案后头的少年。许是接多了这种少年失踪的案子,谢瑾白心下第一反应竟是心尖一跳。他旋即便反应过来,这里可是府衙,天色又尚黑,想要在这里神不知鬼不觉地掳走一个孩童尚且不易,更勿论是一个少年。更勿论,还有公明在暗中保护他。棠儿呢?葛主簿从宗卷前抬起头,小公子方才嫌闷,去院子里玩去了。见大人在忙,便没有出声相扰。谢瑾白抬手捏了捏在他的后脖处捏了捏,他这次看卷宗的时间确是有些过长了。

今天先看到这里,卷宗你们带回去看,若是有什么发现,第一时间告知于我。是,大人。谢瑾白出了休息间,去了后院。尚未跨进后院的月门,便听见孩童们热闹的玩闹声。传,传我!把,把蹴鞠传,传我!就,就不传,传给你!小豆子停了下来,不但一脚将蹴鞠踢给了离他较远的阿山,没有将传给唐小棠,还故意学唐小棠说话。唐小棠不高兴了,他上前推了一把小豆子,小,小豆子,你,你什么意思?这蹴鞠是小玉哥哥,给,给我买的。我刚才一个人在院子里,颠,颠得好好的。是你们主动找我玩的。现在是,是几个意思?还有,小豆子,我先前就同你说过,我不,不喜欢有人学,学我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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