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拢香万万没想到,二姑娘倒是还算乖巧,老夫人却先丢了丑。当下连忙手脚忙乱地递了帕子上前,替着老夫人顺了口气。
淮阴郡主也为想到自己这一句竟然将李老夫人吓成这样,当下便是有些不好意思。只能坐在那等着老夫人顺过气儿来。
不能怪李夫人丢丑,实在是打死都没想到求亲的正主儿此时就坐在李家的厅堂之上。
要娶女儿的竟然是大楚的“鬼见愁”?就是干脆喝了迷心散的说书人也说不出这么荒谬的折子啊!
就在李老夫人不知多措的当口,褚劲风倒是开口回答了老夫人的提问:“晚辈今年二十有五,身体还算康健,从未娶妻,家中也无妾室……在下一直仰慕李二小姐,奈何她有婚约在身,原以为将抱憾终身,没想到二小姐解了婚约,便特来求亲,还望老夫人一尝夙愿……老夫人可还有何要问的?”
这一番说辞倒是情真意切,若是换了个毛头小子,搭配上有些羞涩的表情,还真有几分相思入骨之感、
可惜此时说话的乃是褚劲风,那么一个煞神般的英俊冷面男子,眼角眉未曾动过分毫,语调平平地倾诉着对李二小姐的仰慕之情,末了又气场逼人地追问着老妇人还有问题。
虽然语调也算谦和,可是看着他那张肃杀的脸就觉得好似胁迫一般,迫得李夫人有些张不开嘴,只能无助地望向淮阴郡主,依然是不敢置信地瞠目结舌。
淮阴郡主其实分外明白李夫人的感受,她有时也会被这表弟的冰冷迫得喘不过气儿来,要不然今日也不会因着表弟开口相求,自己就从舒城眼巴巴地赶赴到这儿亲自求亲了。
她倒是善解人意地适时开口解围道:“我的母亲与劲风的母亲乃是亲姐妹,我这位姨母走得甚早,劲风的父亲也在他十七岁时过世了。他这父母全无,少不得我这个年长的姐姐替他张罗这终身大事。只是劲风一向是眼界甚高,没有入得眼的。如今倒是难得能看中贵府的二小姐。
因着二姑娘这正病着,劲风担心着老夫人您顾虑着褚家的诚意,便开口央我替他登门做媒,略表我们的诚心,有不得体之处,还望老夫人见谅。”
这一早准备好的说辞已经是俱无通途。
若是单看褚劲风其人。出身显赫自不必说,如今贵为朝廷司马,手握重权,若是忽略了那满头的少白发,也算是一表人才,更重要的是这等权贵竟然没妻没妾。简直是人间闪烁的极致臻品……
可是就是这等人物实在条件好得不能再好,才让人更加倍感生疑。
这样的人中龙,为何偏偏执意要娶自己痴傻了的女儿?要知道就在前几日,还是他亲自下的命令拘禁了若愚呢!
想起影传的二女儿与这位司马大人结下了梁子的传言,上门求亲的诚意瞬时化作深不可测的陷阱深渊。
李老夫人只觉得的自己在府宅里将养半世的脑子如同骤然涌进了汹涌的江水转得冲刷得七零八落,直觉是不能应下这门要命的亲事,可若是回绝,总得有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老夫人在褚司马那清冷的目光里,反复滤了一边他方才的话,总算是找到了恰当的“瑕疵”,诺诺地开口道:“难得司马大人的错爱,可是小女……小女年岁尚小,跟大人您的年龄不大相当啊!”
这话里的意思,就是嫌弃褚劲风的年龄略大了些,淮阴郡主一听这话,心内有些不悦了,可是又不好发作,放下便叹了口气道:“劲风因着发色的缘故,的确是显得年岁大了些,说起来,还是那逆贼袁术的罪孽,若不是劲风当初因为辎重押运不及时……急于突围犯险,也不会身中了奇毒,落得满头银丝……”
听到淮阴郡主说到这一节,李夫人的脑子倒是浪平风止,换成臀下如同炭火燎烙难以坐住——押送辎重的是自家的商队,依着郡主话里的意思,这司马大人青春不再,也是要李家来负责的。要是死抓着这点去拒绝求亲,也真说不过去啊!
这么水里来火里去,可真是要了李夫人的命,只能坐在座位上干笑,又是惯性地望向了坐在身旁的二女。
以前每当遇到这等难以决断的官司,只要这么一望,若愚便会利落地承担过去绝不让她再有半丝烦忧。
可是现在,那曾经精明强干的少女,浑似缺了骨头一般慵懒地趴伏在一旁的茶几上,伸着舌头舔着茶盅里的水咋咋作响……拢香看不过眼,立在一旁扯了扯二小姐的衣袖,她便用嘴叼着杯子里的梅子直起身来,然后嘟着红艳艳的小嘴,撮口一吐,竟将那梅子直直地吐到褚司马的身上……
这下脑子江涌、臀下火灼,水火简直齐攻了,李夫人急得上前一把扯起了若愚:“怎么能这般没规矩,往哪里吐?”
若愚本来玩得好好的,被娘亲这么一拉扯,立刻红了眼圈。
就在这时,褚劲风站起身来,对李夫人说道:“无妨,莫要责怪二小姐,今日带表姐前来已经表明晚辈之诚心,若不不能迎娶二小姐,褚某定然抱憾终身,李夫人不必急于决断……过几日再议,今日前来给若愚小姐带了些礼物,还望夫人笑纳。”
说完也不能李夫人回答,告辞出了大门。淮阴郡主也与老夫人告别,被恭送出了府门外。
上了马车,走了老远,淮阴郡主才撩起马车的帘子对着一旁骑马的表弟说道:“原以为那李家一准能同意,才跟你一起上门,哪成想差点被人当众回绝下了脸面……劲风,你可是当真要娶那痴女为妻?这可是终身大事,不能儿戏啊!”
坐在马背上的表弟没有回话,表情是一贯的冷峻,可是那紧抿的薄唇便是回答——他做下的决定不容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