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不了不用就是。
“谢谢!”颜月扬起唇角,勾出一抹温婉的微笑。
“不客气!”男人点点头,很有绅士风度,又不失上位者的气场。
被晾在一旁的陆彦文脸色更黑了。
幻影四平八稳地远去,颜月收回视线,看向别墅门口的陆彦文,“劳你百忙之中抽空回来,真是抱歉了,我们进屋谈。”
颜月嘴上说着客套的话,陆彦文却听得眉头紧皱,“你又要做什么?”
颜月看他一脸不耐,不禁嘲讽道:“陆彦文,我们结婚两年,我在你心中到底算什么?家里的一只花瓶么?哦,我高估自己了,你对一只花瓶也比对我有耐心。谈完这次,今后我们两讫。”
她也不再去看陆彦文越来越黑得脸色,径自踩着高跟鞋进了院子。
颜月路过他身边时,陆彦文闻到了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道,男士用的。
陆彦文拽着拳头,忍了忍,终是没有发作出来。
别墅的书房里,书桌上摆着结婚证、身份证和一张离婚申请书。
“我累了,你也累了,我们离婚吧!”
“申请书我已拟好,你只需要签个字就行,关于财产分割方面,你要有异议,也可以协商。”
陆彦文眉宇紧锁,似有些不敢置信。
一双纤纤玉手把桌上的申请书推到他面前,过于明亮的灯光照在白底黑字的A4纸上,竟显得有些刺目。
第4章
书房一片静默,陆彦文抬起头,眉宇深锁,满腹狐疑地看着坐在对面的女人。
她今晚喝了酒,脸颊带着微红,被酒醺过的眸光在清冷的吊灯映照下显得尤为旖旎动人。
结婚两年,这是他第一次近距离认真打量这个名义上的妻子。
她也正看着他,直勾勾的,带着几分挑衅、几分不屑,全然不似以前的温顺。
他就知道,这个女人的温顺乖巧都是装出来的,她装得还那么拙劣。
兴许是坐的姿势不够舒适,她微微调整了坐姿,信手撩了一下鬓边的长发。
陆彦文的目光不自觉地追着她撩发的手,看她白皙纤长的手指穿过细细的发丝。
他知道颜月少有出去玩,曾淑芬不喜欢她以前的明星身份,对她诸般挑剔。她在陆家也小心翼翼地扮演着一个名门淑媛、贤惠媳妇,一改在荧幕前的精致艳丽。
她甚至没做指甲,指尖干净莹润,带着淡淡的粉,天然纯粹。
撩完发,她又随意地将手肘搁在真皮大椅的扶手上,身体微微朝一边偏,坐姿慵懒散漫。
却又带着一种勾人的性感。
的确,她称得上外界的称赞:绝色尤物、风情万种、可纯可欲。
即使她现在没有浓妆衬托。
不过,这样的颜月很少见,这两年多她一直在装乖。
“你不必用这种怀疑的眼神打量我,我是认真的,签了字,今后你我两清,我绝不缠你。”颜月被他看得久了,也生了几分不耐,她料到陆彦文肯定不会这么轻易相信。
毕竟她是真心实意从中学时就暗恋他,即使被他冷落、被他无事,也依然体谅他。
陆彦文眉宇皱得更深,虽说他心中从未有过眼前女人,但婚姻之事,两年来他也看得淡了。在苏念茹出现之前,他们之间没有太大的矛盾,只是他不爱她而已,颜月也没有犯什么过错,除了今晚这场不愉快的闹剧。
“我和念茹只是朋友,并不是你想的关系。”陆彦文沉声道。
原本他觉得没有必要给眼前女人解释这些,不过看她今天这反常、激进的反应,陆彦文只好退了一步。
颜月清浅一笑,笑得有点嘲讽,“陆彦文,我今天不是想和你探讨你与别人的关系,而是和你商量你我之间的婚姻关系。”
陆彦文神情紧绷,他直直地注视着眼前笑中带嘲的女人,试图透过那双带着些许水汽的黑亮眸子看穿她的内心。
多年感情喂了狗,若说颜月心中毫无波澜,那是不可能的事。
她面上笑着,心口却泛着酸楚。
不过人生难免会遇上一两个渣,她这次栽倒在陆彦文手里,她也认了。
及时止损,是她眼下唯一的选择。
“这两年我也累了,我一度以为……”她一度以为陆彦文心中多少还是有她的位置,也一度以为终有一天自己的真心可以换来同样的真心。
没想最后只是自我感动而已。
她顿了下,自嘲地笑了笑,“配合你演的戏也该散场了,你和谁交朋友确实是你的自由,签了这份协议,我今后再无理由‘跟踪’你。”
陆彦文脸色一沉,“你醉了,等你清醒再说。”
他站起身,大步走出书房。
随后颜月听到走廊尽头处的卧室传来砰的关门声。
很沉闷。
看来陆彦文气得不轻。
颜月靠在椅子上,看着桌上的离婚协议书,心中也不禁生出几分烦躁,同时又觉得嘲讽。
把她娶回家,当摆设一样放着,就算不喜欢,也不肯放她自由。
这就是陆彦文。
不过也很好理解,陆家是很爱面子的大家族,这么随随便便离婚似乎不符合他们的家风。
在那个真实的梦依然没有提出离婚。
直到她入了魔,做下各种疯狂之举后,他再站在道德的高度,把自己推向永远无法回头的深渊。
颜月心中的酸涩渐渐被这份残酷的理智取代。
她不能任由这样继续下去,即使现在的她不可能再走上梦中的路。
既然无法协议离婚,那看来要走法律途径了。
唉,她也不想大告天下自己结婚两年还是完璧之身,到时候毒舌的媒体又不知道会怎么编排。
陆彦文坐在阳台的单椅上,冷冽的夜风迎面吹来,让他有了几分清醒。
这一场没有感情的婚姻,也曾是他两年来的阴影,他是个对感情执着的人,他知道自己永远不可能接受颜月这个女人。
刚才其实是一次很好的机会,如果他点头,这段让他麻木的婚姻能就此结束。
他心中烦躁不堪,他也搞不清自己在纠结什么。
叮咚——
手机收到一条微信消息:彦文哥,对不起,你和小月姐和好了吗?
陆彦文看着亮着的手机屏幕,直到它又黑屏。
他伸出手,放在冰冷的手机上,屏幕亮了一下,没有解锁,很快又暗下去。
陆彦文脑海里浮现出颜月嘲讽的笑容,带着些倔强,却也藏着泪光。
兴许自己心中对她也有些愧疚吧!
陆彦文收回放在手机上的手,将手机倒扣在小圆桌上,拿起旁边的烟盒,抽出一根烟点燃。
颜月将大衣随手扔到收纳袋里,过惯了老年般的生活,突然去一趟夜店还真是很不习惯,就连衣服上都沾染了不少混杂的气味。
她打算将衣服拿去洗衣店洗,自己舒舒服服泡了个热水澡。
没想这一觉她竟睡得很安稳,可能昨晚回来太迟的缘故,她并未出现半夜醒来睡不着的情况。
想着昨晚陆彦文说等她清醒再谈,颜月便又洗漱一番、穿戴整齐后下了楼。
“颜小姐。”曾嫂客套地打了声招呼,她是曾淑芬安排过来照顾陆彦文的佣人,也是曾淑芬监视颜月的眼线。
颜月觉得很可笑,她一个毫无实权的家庭主妇,有什么好监视的?无非就是挑她的刺而已。
“陆彦文呢?”颜月瞥了曾嫂一眼。
曾嫂似乎有点意外,总觉得颜月今天的态度过于冷漠。她们之间虽然没什么交情,但她好歹是曾淑芬亲自安排的人,颜月平时也很给她面子,并没有真把她当佣人使唤。
不过在颜月冷淡的视线中,曾嫂还是很有眼色地回过神道:“陆老板刚才在院子跑了步,后来回卧室去了。”
还真是难得,她以为自己得去公司才能见着这大忙人。
颜月猜陆彦文估计在洗澡,便趁着这间隙去厨房做了三明治面包,热了一杯鲜牛奶。
嫁到陆家之前她在娱乐圈混,娱乐圈表面风光,背地里还是有很多不为人道的艰辛。她混娱乐圈的那几年也落下了一些病根,肠胃很不好,早上得吃早餐,不然会胃疼。
当这两年陆太太也并非全无收获,这胃病养好了不少。
颜月端着温牛奶,坐在餐桌前吃着三明治。
陆彦文下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她一个人坐在桌边安静吃早餐,晨光透过明净的玻璃窗照射进来,给她镀上了一层暖色。
颜月听到脚步声,抬头淡然看了他一眼,却并未像以前那样热情相迎。
陆彦文心中泛起一丝不快,不过也只是忍了忍,走到颜月旁边的餐椅坐下,“也给我一杯牛奶和一只三明治。”
颜月略带诧异地抬眸,今天的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大忙人有闲暇坐下来一起吃早餐。
他这话是对自己说的?
颜月看了四周一圈,曾嫂不在。
她很快会意了,以前她要是知道陆彦文在家,定会早早起来为他准备丰盛的早点,不过陆彦文常常都有借口直接离开。
看他这么理所当然地使唤着自己,如果是以前,她肯定欣喜若狂,不过现在嘛——
摘除了爱慕的滤镜,她只觉得这人脑子有病,还病得不轻。
颜月继续旁若无人地吃着她的早餐。
被忽视的陆彦文面色尴尬,恰巧曾嫂从院子进来,看见陆彦文和颜月都坐在餐桌上,颜月径自吃着早餐,陆彦文面前什么都没有。
这画面在曾嫂看来有种说不出的诡谲。
陆彦文很少和颜月一起吃饭,不过只要陆彦文在家,颜月都会做丰盛的早点。陆彦文偶尔会吃上一两次,每当这时颜月便会面露欣喜。
今天的情况显然不太对。
颜月被他们这样审视地看着,也是很不爽,她便抬头看向曾嫂:“陆先生想吃早餐,你去给他准备。”
曾嫂一愣,没反应过来,又看了陆彦文一眼。颜月道:“我刚才说的话那么难懂么?”
曾嫂见陆彦文没反驳,这才哦了一声,赶紧去厨房,给陆彦文做了一碗鸡蛋面。
陆彦文看着面汤里浮着的一层油,面色更难看了。
陆彦文鲜少在家吃饭,就算在,也是颜月下厨。曾嫂并不了解陆彦文的饮食习惯,但颜月知道,陆彦文不喜欢吃面,口味清淡,更别提一大早就吃这么油腻的汤面。
颜月心中莫名有那么一点痛快,“以前你总是那么忙,浪费了那么多食物,怎么今天有空坐下吃饭了?”
陆彦文看她似笑非笑的脸,越发觉得烦躁不已。
颜月也没奢望陆彦文能回应她,便对一旁的曾嫂道:“这里没你的事了,你下去吧!哦,对了,院子的落叶有点多,你去扫干净。”
曾嫂面上难堪,不过就算颜月在陆家不受待见,但终究是这里的女主人,曾嫂还是憋着一肚子不痛快退出了房间,去清扫院子的落叶。
陆彦文也转身去厨房热了一杯牛奶,等他回来坐下时,颜月正慢条斯理地喝下最后一口牛奶。
陆彦文端起杯子,正打算喝,却听颜月道:“昨天晚上的事情,我考虑了一整晚,我的想法还是不变。我现在很清醒,如果你也同意,吃完早饭,我们就一起去民政局吧!”
第5章
陆彦文手上端着热牛奶,正保持着送到嘴边的姿势,只不过听到颜月这话,牛奶突然就不香了。
他绷着一张冷漠的脸,持着杯把的手指捏得有些用力,指节处隐隐泛白。
这大约是他第一次在颜月面前这么被动,他理了理心头的烦躁情绪,正色道:“我过去对你或许冷落了些,但婚姻不是儿戏,我今后会试着与你相处。”
听听,这是人说的话么?
这他妈不就是现实版的渣男语录么?
或许?
儿戏?
试着?
excuseme?
这狗男人在她面前装了两年性冷淡,三顾家门而不入,结婚到现在一直分房睡,趟一张床的机会十根手指都数得过来,搞得她一度以为这狗男人有性功能障碍病,还为了维护他的“面子”和尊严,对他多番体谅,甚至在他面前绝口不提两性生活。
现在,这狗男人又突然“良心发现”,说会试着与她好好相处?
“陆先生,你说话可真有趣,原来你也知道你这两年根本没和我相处呀!那你这句婚姻不是儿戏,是在嘲讽你呢,还是在嘲讽你呢?”颜月忍不住笑了,气笑的。
陆彦文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简直风雨欲来。
颜月却装作没有看见,轻扯嘴角道:“你不用这么勉强,真的。感情不是勉强就能在一起的,我也不需要这样的施舍,大家好聚好散。”
陆彦文沉默许久,放下手上的牛奶杯,冷俊的眉宇紧蹙在一起。
他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和耐心,“苏念茹曾帮过我大忙,她一个女孩子没有后台在娱乐圈混得很艰难,我出于感激之情帮她,我和她不是你想的关系。”
还真是难得,竟然主动和她解释,这台词跟梦中一模一样,只不过出现的时机提前了。
这是陆彦文对她最大的忍让。
梦中……哦,不,或许应该说小说故事和苏念茹这笔人情债却永无休止。
颜月忍不住轻嗤一声,“陆彦文,你要报恩是你的事,我现在和你商讨的是我们的婚姻问题,你不要偷换概念。”
陆彦文面色一冷,烦躁道:“颜月,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你到底想怎样?”
颜月也是气得不轻,这狗男人听不懂人话么?她已经表达得够清楚明白了吧?这狗男人还以为她是无理取闹?
“离婚。我已经签了字了,你签下,财产问题我们可以协商,我净身出户也OK。”
她结婚的时候,陪嫁了一套房、一辆豪车和两千万的现金,不过颜家去年在业务上栽了个大跟头,她这些嫁妆也全部拿去给她爸渡难关了。
现在她与陆彦文的这些财产的。如果真要说有,那应该就是他们刚结婚那年,颜家风头正盛,帮陆彦文牵线搭桥拉了不少业务,让陆彦文一举成为市里的青年才俊。
gu903();后来颜家遇上危机,陆彦文也出手帮了一些忙,看在这个份上,颜月可以做出最大的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