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彼此依偎着,睡得很熟。
门微微一响,一只狸花猫从门缝里钻了进来,对着床上两个人低低地叫了一声。
这一声轻轻的猫叫没有将熟睡的人唤醒,阿狸身子一纵,跃上了床,自己找了个位置,就在两人身边盘着躺下,发出轻轻的呼噜声响,去梦乡里寻主人了。
当姜宛卿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绯红色的光芒从窗子里透进来,原来已经是黄昏。
好像很久很久没有睡过这样的好觉了。
风昭然已经不在,在她的脑袋和墙壁之间垫着一件打满补丁的破衣裳,正是原来穿在风昭然身上那件。
阿狸躺在她的脚下,见她醒来,“喵”了一声。
阿狸淋湿的毛已经干了,姜宛卿睡饱了,人还是懒洋洋的,把她抱过来:“你心心念念的主子来了,怎么没跟着他走啊?”
这一路来阿狸已经认识到谁是衣食父母,不单不再挠她,还在她身上伸了伸爪子,很有节奏地踩起奶来。
姜宛卿微微笑着,忽然注意到阿狸爪子踩着的位置。
那里原是被她打成死结的衣带。
此时变成了活结,还是一个十分漂亮周正的蝴蝶结,连尾端都留得不长不短,一模一样。
“……”
除了那个连包子都不会多出一个褶的太子殿下没有旁人了。
他居然解了她的衣带?!
姜宛卿捂着衣襟脸色通红。
果然还是无耻。
宋延说风昭然在未时三刻左右便已离开,也就是说风昭然前后只睡了一个时辰不到。
风昭然给姜宛卿留了四名南疆兵当她的护卫,还留下了未未。
以及两张一千两的银票,和一封信。
姜宛卿拿着银票左看右看,还闻了闻。
啊,好亲切好安心的味道,很久没有闻到了。
重新有钱的感觉真好。
然后再去看信。
信中交待了姜宛卿进姚城之时要注意的各种事项,巨细无遗,最后甚至还提到了姚城城门一里处有一对老夫妇卖酸梅汤,最是清凉解渴,可以喝完再入城。
姜宛卿:“……”
她没有当过风昭然的下属,难道这就是风昭然吩咐下属办差时的样子?
风昭然留下来的南疆兵皆是好手,宋晋夫见猎心喜,正在院子里同南疆兵较量枪法。
姜宛卿等宋晋夫过足了瘾,方宋晋夫和宋延请到房中,问宋晋夫:“舅舅和表哥觉得这些人如何?”
宋家夫子并不知道这些人来自南疆,只当是风昭然的手下,宋晋夫道:“若是比武,我略胜一筹,若是真刀真枪杀个你死我活,我不是对手。”
宋延也点头道:“殿下身边都是能人啊。”
那种明显是从生死场上历练出来的人,和他们到底不一样。
“我从前因为不想回皇宫过勾心斗角的日子,所以想去岭南,但现今殿下亲自来救我,求我跟他去姚城,我还是抛不下他。”
姜宛卿认真道,“舅舅,表哥,我不去岭南了,这些人会护送我去姚城,你们放心吧。”
宋延与宋晋夫彼此对望了一眼,没有说话。
“你们看,他们这样厉害,定然不会让我有什么闪失,你们也可以安心地回京城……”
姜宛卿接着往下说,宋延忽然打断她:“手伸出来。”
姜宛卿一呆,听话地伸出手。
“啪”地一下,宋延在她手上打了一下。
力道还不轻,姜宛卿的手心热辣辣的。
姜宛卿:“!”
“还说瞎话,还骗人!”宋延道,“你母亲小时候怎么教你的?骗人要打三下,骗长辈打五下,对不对?”
宋延从来到桐城起,对姜宛卿就是慈眉善目,永远顺着姜宛卿,姜宛卿若是说盐是甜的,宋延就绝不许旁人说盐是咸的。
此时宋延疾言厉色,把姜宛卿吓得愣住。
宋晋夫幸灾乐祸:“卿卿,爹对你够可以的了,若今日干这种事的人是我,爹早就上鞭子了。”
宋延冷着脸:“手伸出来,还有四下。”
“……”姜宛卿,“我说的都是实话……”
“还说!”
宋延扬眉就要来打,姜宛卿连忙抱着手往外躲,“我知道了,知道了,我再也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