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宛卿非常识趣:“不是,我就是想知道,你为什么一直忍着?”
风昭然顿了顿没有说话,良久才叹了一口气,手托在她的后脑勺上,低下头,在她额上落下一个吻。
“知道孤在忍,就不要撩拔孤了。”
这个吻轻轻柔柔,暖暖的,姜宛卿拉住他的衣襟,“可是,为什么?”
他们是明媒正娶的夫妻。
风昭然停了一会儿:“卿卿,孤是喜欢你的,那你喜欢孤吗?”
……所以,他的意思是,想等到两情相悦?
这个念头还没转完,停在他襟前的手就感觉到底下的心跳骤然快了一点,肌肉也跟着紧了一下。
非常细微,但瞒不过姜宛卿。
姜宛卿板起脸:“……说谎。”
她松开手,掀起被子便要走人。
风昭然抬手将她捞了回来,将被角掖好一些:“卿卿,孤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脾气这么大?”
姜宛卿冷哼:“大约是你瞎吧。”
风昭然觉得这语气着实欠打,但重新将人抱在怀里,满满当当的,她骂就骂吧,“其实我……”
姜宛卿打断他:“再不说实话,我这就走。”
她这几个字声音不大,却像是烙进了风昭然心里,他莫名地有点恐惧,将人抱得更紧了一些。
“卿卿,明年会有大事发生。”风昭然慢慢地开口道,“孤走的是一条逆天之路,生死未卜,事成之前,孤什么也不能给你。”
姜宛卿的手心抵在他的胸膛上,隔着一层里衣,感觉到他沉稳的心跳。
他只说到了这里,底下的姜宛卿懂了。
他在给她准备后路。
她经历过上一世,知道他必将功成,但他自己不知道。
世事难测,成败难料,大局未定,他想留住她的清白之身,这样她将来的日子会好过很多。
——“你与殿下越是势同水火,便越是安全。”
宋延的话她当初还不信,此时才明白,竟然是真的。
“卿卿?”
姜宛卿久久没有开口,风昭然低低唤了一声。
姜宛卿没有回答,她的身体难以自制地颤抖起来。
她已经知道他喜欢她,但不知道,他这样喜欢她。
上一世,他对她的喜欢也到了这种程度吗?
那为什么,他们还是走到了那一步?
风昭然感觉到了她的颤抖,将她抱紧了一些:“冷吗?”
“有点……”
姜宛卿往他怀里缩了一点,脸贴在他的胸膛上,像是要从上面汲取一点温度。
“殿下,你会心想事成的。”
风昭然微微笑:“那就借你吉言了。”
风昭然这次身上的伤是假的,因为杨遵义根本不关心他到底伤没伤、伤得如何,一见他回来便十分欢喜,第二天就寻了个“堤上不可无人主持”的借口,火速赶去修堤。
不过在杨遵义出门之时,蒋氏拦住了他。
“大人,”蒋氏的脸色苍白,“我看到了你书房里那支箭。”
杨遵义派出去的刺客射中了风昭然,但堤上显然有能人,几乎是同时射中了那名刺客。
刺客被人送回来的时候,已经被一支箭贯穿了胸膛。
那支箭比平常的箭要短些,粗些,尾翎极为鲜艳。
这位高人到底是大隐隐于民,还是风昭然安插下来的,是个问题。
但不是眼下最重要的问题。
眼下最重要的是治水之功,足以让他官升三阶,直接升入六部,待到庆王登基,他便是当朝宰辅,位极人臣。
一生的理想就在前方,让杨遵义急不可待,随口问:“箭怎么了?”
“大人还记得硕儿的尸首吗?”蒋氏声音颤抖,“硕儿的头骨上有个洞,他们说是野兽的獠牙咬的,可是大人,那孔洞的大小明明和那支箭一模一样!硕儿不是死于野兽口中,是被太子所杀!”
杨遵义皱了一下眉。
赵硕是死在桐城,当时风昭然也在桐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