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1 / 1)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怎么就突然找到乔华和他的父亲了。叶锦叹了一口气,叮嘱赵毅翰说:你在老爷子的面前可别这样,就算赵老爷子有心让乔华接手赵家,这两三年里他肯定是做不到的,你要趁着这个时间打消赵老爷子的这个念头。我知道该怎么做,你放心吧,赵毅翰对叶锦道,我想查查到底是谁帮他把那一家子人给找到的。叶锦嗯了一声: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你尽管与我说。赵毅翰抬起手将叶锦抱在怀里,叶锦犹豫了一下,最后并没有挣扎,任由他这样抱着自己。赵毅翰经过一番盘查后,发现一切的变化好像是从程郁邀请赵老爷子去疗养院中开始的,在他没有察觉的时候,程郁与赵老爷子已经搭上了关系。是了,在杜城的时候就是程郁救下的赵老爷子,现在他们关系这样好也不奇怪。而在赵毅翰的进一步调查中,他发现赵老爷子很有可能已经知道在杜城是自己找人将他推到山崖下面的,但赵老爷子一直隐忍不发,恐怕就是为了能在关键时候给自己致命一击。赵毅翰此时还不知道赵老爷子已经报了警,不过他也猜得到,早晚有一天赵老爷子会为了乔华等人,把自己给送进监狱。如果他进了监狱,叶锦要怎么办?赵毅翰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可现在似乎只有钳制住乔华一家,才能让赵老爷子忌惮不敢出手。赵毅翰似乎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只要证明了自己在赵氏是不可替代的,赵老爷子保护自己一手建立起来的赵氏,就没有办法让他离开赵家。赵毅翰打了电话通知秘书,让他控制好网上的舆论,将那些对赵毅翰不利的声音必须尽快删除掉。这个时候网上已经有很多人在期盼着让乔华来做赵氏的总裁,当然他们在说这话的时候,大多都抱着看好戏的心里,反正就算乔华赔钱了,也赔不到他们的头上。在赵毅翰的水军下场之后,网上本来很轻松的氛围,又被搅得乱七八糟,很多人都在嘲让乔华接手赵家简直就是一个笑话,他上个就是个普通的一本还想跟人家赵毅翰相比。结果水军这番言论一出来,先被网友们给骂了,普通一本怎么了,普通一本吃你们家大米了?喝你们家凉水了?水军见这一条路行不通,又开始铺天盖地地鼓吹起赵毅翰来,将赵毅翰的学历、成就、这些年在赵氏创下的业绩做了整理发到网上,网友看后直呼牛逼。这个方法倒是比一味地贬低乔华好用许多,赵毅翰继续为自己造势,在这种形势下,就算赵老爷子把乔华安排进自己公司做一个不起眼的小员工,也会引得群嘲。

好在乔华根本不想管什么赵家的这些个糟心的事,他只想追寻自己的音乐梦,至于赵毅翰想要怎么样,那都是他自己的事。现在网上的舆论已经将赵毅翰鼓吹成了举世少有的人才,赵氏在赵毅翰的带领下,一定可以走向一个更加辉煌的未来,而如果赵老爷子脑子一抽,选择了只会唱歌的乔华做继承人,那赵氏是真的要完蛋了。赵毅翰以为现在所有的一切都在自己的把握之中,但是算错了一点,他算错了赵氏在赵老爷子心中的地位。赵氏在赵老爷子的心中确实很重要,但也没有特别的重要,他不可能为了赵氏一个还不确定的未来,来让自己身边的人受委屈,而且李明哲的情况有些好转了,他不希望李明哲恢复神智后,还要忍受赵家这些不开心的事。眼看着赵毅翰在网上的风头越来越盛,赵老爷子只觉得可笑,赵毅翰整天跟个小明星搅合在一起,就只学会了这种不入流的手段。警局那边已经快要找到赵毅翰□□的证据了,只是在将赵毅翰逮捕之前,赵毅翰提前得知了消息,他没想到赵老爷子竟然真能不顾他们两个这么多年的感情,也不管赵氏的将来,要把自己送到监狱里去。而就在这个时候,赵毅翰又从叶锦那里得到消息说,在杜城救下赵老爷子的人是程郁,告诉赵老爷子凶手长相的人也是程郁,而帮赵老爷子找到他那个老情人的人,还是程郁。赵毅翰从来没有这样恨一个人,而在憎恨程郁的同时,他还真情实感地觉得自己是一个受害者,五年前程郁毁了安锦然,五年后他又毁了自己。赵毅翰的眼中露出凶光,在这一瞬间他已经做了决定,就算他进了监狱,也要让程郁付出代价。暮色苍茫,橙红的晚霞在西边的天际上缓缓铺开。那次在游乐园外面分开之后,盛柏年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程郁了,程郁拒绝了他,所以在盛柏年的理解里,他终有一日会与程嘉言的母亲复合。盛柏年觉得自己有些可悲,他抬手捂在额头上,在平海市他与程郁的初见,或许从那个时候起,一切都是错的。程嘉言的母亲究竟是谁他闭上眼睛,任凭自己陷在那些不知真假的幻象当中,痛苦的情绪从心底一直传递到指尖。第二天,盛柏年在去公司的路上再次遇见程郁,他犹豫许久,从车上下来,走到程郁的身边,街道上车来车往,他最后一次问程郁:无论如何,到最后你还是会离开是吗?程郁停下脚步,低头看着脚下在砖缝中盎然生长的野草,应了一声是。盛柏年苦笑了一声,问:程郁,你是为了报复我吗?让他爱上他,然后抛弃他。程郁抬起头,奇怪地看着眼前的盛柏年,报复你什么?报复我五年前离开你,回来后又忘记你。程郁哑然失笑,随后轻叹了一口气,盛柏年,如果你的记忆恢复不了,就不想瞎想了。你是不是从来没有想过和我回到五年前?还是有想过的,但是我们已经错过太长时间了,回不去了。盛柏年的表情随着程郁的这话说完而一点点冷淡下来,他仍然天真地以为没有什么回不去的,有的只是程郁的抗拒。这段时间以来他一步一步地沦陷,现在程郁却对他说,他们不能回到五年前,盛柏年觉得自己好像受到了莫大的欺骗,明明是程郁先来撩拨自己的,可最后却只有他一头热血地扎了进去。盛柏年看着眼前的程郁,神色冷漠,好似他们在平海时第一次见面,他对眼前的程郁郑重地说:既然如此,我不会再来打扰你了。而远处,一辆银灰色的面包车,正失了控一般向他们疾驰而来。第64章程郁仍站在原地,低着头,望着在灰色的石砖间穿行的黑色小小蚂蚁,忙忙碌碌,不知疲惫。程郁有时候也会想,像这样微小的生物,是不是也有自己的喜怒哀乐。他希望盛柏年能够在他离开以后帮他照顾好程嘉言,而盛柏年则是要求他不会离开才愿意给他承诺。他们谁也不愿意退让,便陷入了这样一个无法开解的怪圈当中。程郁有些挫败,盛柏年这样强硬,其他的话也不必与他多说了。其实他对盛柏年的要求本来就过于苛刻了,他在妄图盛柏年能够永远记着自己,爱着自己,这太贪心了。总有一天,盛柏年会再有一个新的爱人,那个人可能是叶锦,可能是另外的什么人。但与他是没有关系了。盛柏年走出没多远,又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了一眼程郁,见程郁仍然低头站在原地,盛柏年转过头去,嘴唇抿成一条笔直的线,他望着前方不远处的护栏,也停留在了原地。他期盼着程郁能够对自己说出一句挽留的话,又担心他说了之后自己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会在一瞬间摧毁。他其实没有自己刚才在程郁面前表现出来的那么坚定,盛柏年从来没有想到自己有一日竟然会沦落到这个模样。五年前,他到底是怎么样的喜欢着他呢?程郁终于是抬起头,准备离开这里,只是一转头,便看到在这车水马龙的街道上,一辆银灰色的面包车直直向着他们两个人的方向冲了过来,好像失控的野兽,横冲直撞,不管不顾。汽车的轰鸣声在耳畔越来越响,与他的距离已经不足三米,程郁的瞳孔微缩,这辆车像是朝着自己来的,只是盛柏年与他离得太近,他来不及反应,只能条件反射地将向着盛柏年扑过去,将他往向着前方狠狠一推。盛柏年被程郁推得一踉跄,在他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什么的时候,那撞击声好好似抵在他太阳穴上面的一声枪鸣,远处的人群发出一片惊呼声与尖叫声,在半空中浮游的尘埃旋转着,飞舞着,越来越高,越来越高,它们落到云层上,落到太阳上。那些被疾风带起的烟尘,在阳光下如同炸开粉色的蘑菇云,城市中心处耸立的摩天高楼,中心广场中振翅飞翔的白鸽,还有大理石喷泉上折射出来的轻薄彩虹,在他的视线中渐渐远去了。盛柏年慌忙回头望去,程郁早已倒在车下,鲜血从伤口中汩汩流出,那些血色在盛柏年的面前一点一点地散开,如他梦中所见的场景一样。天地间的颜色在他的眼中一一褪去,只有那一片鲜红如同不灭的长灯紧贴在他的眼睑上面,于是他的世界中只剩下这铺天盖地的血色。那些吵闹的声音被怪物张开的巨嘴吞没进去,什么声音都不剩下了,一片寂静。盛柏年身体中的血液好像在这一刻停止流动,然后冷却、冰冻,他不知自己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来,五官已经不受他的控制,他来到程郁的身边,跪了下来。地上的血还是温热的,附着在他的指尖上,像是生了锈一般,怎么也抹不去了。盛柏年浑身都在战栗,他已经感受不到他的呼吸,他就这样离开自己,梦中见到的最令他恐惧的场景终于被复制粘贴了一样,出现在他的面前。急促的呼吸声与梦里的逐渐重合在了一起,程郁的身体破烂的好像从高楼上摔下来的。他不敢碰他,他无比奢望眼前所发生的一切也是一场梦,祈求上天让一切重来。他希望自己再睁开眼的时候,眼前的这场噩梦就完结了,他宁愿与程郁永远纠缠不休,至少他还在。盛柏年颤抖着手拿出手机,血迹抹在手机的外壳上,拨通了急救电话。围观的人群中早已有人报警,面包车的司机想要逃跑,但是已经被人群拦了下来。盛柏年握着程郁那只冰凉的,满是鲜血的手,手指搭在他的手腕上,想要感受他的脉搏,可是什么都没有,只能察觉到他的皮肤越来越冰冷。在这一瞬间,盛柏年无比地怨恨自己,如果他没有下车叫住程郁,如果他没有与程郁说那些话,如果程郁不是为了推开自己,是不是眼前的这一幕就不会发生了。这些如果都没有发生,是不是程郁还会好好地走在路上。这些愧疚与自责,压得盛柏年几乎喘不过气来。他本该与程郁一起死在这个地方的。烈日当空,流淌在柏油路上的血液渐渐干涸,却又像是烈火一样,灼痛人的指尖。为什么为什么?盛柏年想不明白,他望着人躺在柏油路上的程郁,几乎说不出话来,他以为自己会哭的很厉害,但是眼角干涩,一滴眼泪也出不来。不是说了回不去的吗?既然回不去了,今天为什么还要在这里救下自己?程郁盛柏年轻轻叫着他的名字,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呢?他的胸口仿佛被人掏出一个很大洞口,心脏从里面掉落出来,落在烧红的煤炭上面。车祸发生得太突然,而司机又明显要将他置于死地,这一下撞得并不轻,程郁过了好长一段时间才醒了过来,隐约能够听到骨头断裂又渐渐粘合到一起的声音,他睁开眼,面前的盛柏年身影从模糊变得清晰,他看起来像是要哭了,程郁好像还从来没有看到他这样。应该是被自己给吓到了吧。他轻轻说了一声:我没事。他说话时的气息微弱,发音也不太准确,但盛柏年还是听到了,他连忙抬起头看着程郁的脸,眼睛一眨不眨,只害怕自己刚才听到的都是错觉。程郁现在这个样子,明明看起来已经快要完蛋了,他还调皮地对盛柏年眨了眨眼睛,他好像一点也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是个多么严重的情况。盛柏年不知是气的,还是吓的,嘴唇哆嗦,完全说不出话来,只是握着他冰凉的手。程郁心想盛柏年这次大概真的是被吓坏了,他喉咙里含着血,说话的吐字并不清晰,但还是努力地开口,安慰盛柏年说:真没事,等我睡一觉就好了,很快就好了他的话还没有说话,鲜血已经从他的嘴角溢出来,滴答滴答落到柏油路上。你别说话了别说话了盛柏年恳求他说,他痛恨程郁这副永远不把自己性命当回事儿的模样。程郁看着眼前盛柏年这副焦急又恳切的样子,将原本那句想要吐槽他现在这个模样太难看了的话咽了回去,但是现在自己真的没事,虽然现在被撞的确实有点难看,但是比他今年四月份的时候在平海从天台上跳下来的场面还是好看很多的。他无声地叹了一口气,如果让盛柏年多见一点类似的场面,他大概就不会这样了。程郁眯着眼看着头顶的天空,阳光有些刺眼,几只飞鸟从头顶掠过,程郁的脑中一片清明,他开始思索起来,现在会有谁想要他的命呢?盛柏年在身边一遍又一遍地呼喊着他的名字:程郁、程郁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惶恐,即便程郁现在已经醒过来了。不是说不会回到从前的你?既然都已经放下了,为什么还要救自己。程郁盛柏年执起他冰凉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他轻声说,是你不放过我的。程郁嘴唇微动,似说了什么话。急救车终于来了,他们将程郁抬上担架后,医护人员立刻对他进行抢救。令所有人都感到惊奇的是,程郁现在所表现出来的各项数据正在非常迅速地趋于正常。他们的抢救姿势是不是太标准了点?病人竟然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开始好转,这种情况实在少见,说实话,他们见过的被撞成程郁这个样子的,大多没等送到医院,就已经死亡了。而程郁现在这个状态,竟然让他们有一种到了医院后这人说不定已经可以康复得下床跑跳了的荒谬感。只是车祸现场的那个情况他们也看到了,不管从哪个方面分析,程郁身上的伤应该都不会轻了。盛柏年跟着程郁一起上了救护车,因为在上车之前程郁叮嘱他这件事谁也别说,所以他也没通知程归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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