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我好像说过,除非天塌了,不然周末都不许来吵我,你俩现在过来,是拿我话当耳旁风?”
容逍说这句话的时候甚至是和颜悦色的,但是眼睛里没有一点笑意,作为熟悉他本性的两个妖怪,齐崆跟胡聆不由双双咽了口唾沫。
齐崆拉着胡聆,非常自觉地在离容逍最远的一个沙发上坐下了,怂得完全看不出是妖管局的现任管理者。
他为难地看着容逍,诚恳地说道,“容爷,这回真的是天塌了,不然你借我三个胆子我也不敢扰您清静。”
容逍提醒他,“你上次骗我去跟国外那群吸血鬼打交道的时候,也这么说过。”
齐崆间歇性失忆,一脸真诚的茫然。
胡聆简直没眼看他的烂演技。
不过他很快就收起了嬉皮笑脸,认真地看着容逍,“容爷,我这次真不是骗您。”
容逍喝了口茶,“先说来听听。”
齐崆叹了口气,自己也觉得心累。
他也是临时收到的消息,不然不会这样急促地来打扰容逍。
他向容逍解释道,“我也是刚刚收到分部的消息,说危燕那里检测到了异常的妖气。连危燕那处的大阵也不知道怎的,破损了一角,附近的山民已经受到了影响,守阵的侍卫也折损了好几个。虽然现在已经把漏洞补上了,但还是怕有疏漏,所以要麻烦您能走一趟,看看是什么原因。如今苏爷和秦小姐都不在国内,只有您在,不然我也不会来叨扰您。”
听到“封印”两个字,容逍脸上的不郁之色终于淡去了点,神色也认真了些许。
这还确实是桩大事。
齐崆说的封印,并不是什么寻常的镇压妖魔的封印,而是镇压天地障气的几处封魔印。
三千年前,人间曾经有过一次山河大乱,地脉塌陷,堕妖频出,几乎到了要毁于一旦的地步。
是他和另外几个妖怪还有几个人类修士耗费了巨大代价一起平定的。
那几处封魔印也是他们留下的。
如今人间和妖界能够如此太平地过着日子,除了得感谢一位人修以性命为代价补好了地脉,也多亏了这几个封魔印的存在。
可现在,齐崆却告诉他,封魔印出现了破损。
也难怪妖管局会如此慌乱。
但他也没有像齐崆想的那样吃惊,依旧是神色淡淡,好像只是听见了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
他思考了片刻,才问齐崆,“危燕那里有什么异象吗?”
胡聆听到这里,立马掏出了一个平板,显然妖怪们也非常与时俱进,把危燕的同事传来的照片一一展览给容逍。
“危燕那儿的异象没有扩散,修补完阵法后就消失了,但是被破坏了的山林都已经无法恢复。”她解释道。
只见照片上的土地都变成了焦黑色,水流却被染成了血红色,而地上还有黑色的影子一样的东西在爬行。
闻晏也好奇地看了一眼,但是只看了几张照片就感觉到了不舒服。
他完全听不懂齐崆跟容逍在交流什么。
但他听得出来是一件紧急发生且很重要的事情。
他甚至在想自己是不是该回避,然而容逍却像是习惯性动作一样,把他按在了身边。
闻晏只能放弃了回房间的念头。
容逍看完了所有照片,对于这件事心里已经有数了。
“行了,我知道了,今晚我就会过去,让特备部的人跟我一起去。危燕那边的分部也准备好。”容逍心中已经有了决断,声音却冷得像冰,“还有你,也得跟着一起去。这么大的妖了,遇到事情还只会求助,我要是你都没脸出来。”
齐崆苦着脸应是。
他倒是也愿意出力,但是他们这种山河动乱后才出生的小妖,哪里能跟容逍这样的上古大妖比。
大概是怕容逍再训他,齐崆连饭都没留下吃,就带着副局长胡聆一块儿溜了。
走之前还给闻晏留了一个礼物,是个很可爱的小金吊坠,他说有辟邪的作用。
等齐崆跟胡聆都走了,闻晏才一股脑地把心中的疑惑提了出来,他虽然听不懂齐崆刚刚在说什么,却很简要地提炼出了中心思想。
他问容逍,“你是要出差吗?”
容逍被问得一愣,但随即想,在人类的认识里,这确实跟出差也差不多。
“对,要去几天。”容逍想了想,大概跟闻晏解释了几句,“有个地方的封印出了问题,那个封印是我和几个朋友留下的,也只有我们会修补。所以我得去一次,确保封印没事,避免引起更大的乱子。”
闻晏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他大概能明白。
在这儿住了这些天,他也发现了容逍并不像他想的那样清闲,妖界虽说是妖管局在管理,但真正的依仗却还是容逍。
他小心地戳了戳容逍的腹部,担忧地问道,“那修补封印是不是会很累啊?你身上的伤怎么办,要紧吗?”
他还记得容逍身上那次鲜血淋漓的样子,吓得他够呛,他依稀记得容逍的伤就是三千年前的大乱中留下的。
容逍却没想到他会记得自己的伤。
闻晏柔嫩的指尖隔着衣服摩擦他的腹部,有点微妙的痒,像一根羽毛,轻轻落在了他的心尖上。
他的态度比刚刚对着齐崆好了不知道几倍,甚至称得上温和地说道,“没事,只是去看一下,不会太费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