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可这不代表他就真的没受委屈。
他被所有人欺瞒了,所有人都觉得这样对他好,却没有问他愿不愿意。
他不愿意。
他问游不问:“我明知我能救容逍,可我却自始至终都没有努力过,就这样看着他死,我的余生又该怎么办?你怕容逍受不住,我就受得住吗?”
难道他就可以轻轻松松忘记这一切,真的再去找一个爱人,毫无负担地过上平静温馨的生活吗?
“你不让我试一试,不让我努力一次,我会被愧疚折磨死的,我会永远记得我有一个这么好的伴侣,可我什么都没做,我亲手送走了他。”
闻晏说到最后,嘴唇都抖了起来,声音颤颤巍巍,连不成线,再怎么努力忍住,眼眶还是红了。
他今年也不过才十八岁,其他同龄人还在上课约会,烦恼奖学金和实习,他却要面对生死离别,面对自己最爱的人可能离开自己。
其实他爱容逍早就爱昏了头。
从第一次见面起,就一见倾心。
要是真的让他选,他也不介意把命换给容逍。
但如果他真的那么做,容逍终身都不会再露出笑容了。
闻晏光是想一想,就觉得心头不忍。
他一向舍不得容逍难过,即使容逍看上去如此强大。
但为什么,他们就能这么忍心,要把他一个人丢下来。
游不问沉默地望着闻晏红了的眼眶。
这林子里太安静了,连闻晏强压着的哽咽都如此清晰。
闻晏刚刚眉飞色舞地跟他说下药,好像没心没肺,可那不过是假象,如今这副忐忑不安的样子,才是他藏在心底的模样。
游不问叹了口气。
又想起半年多前闻晏刚来的样子,还很青涩,却又活泼,笑起来露出一个小酒窝,为绿山那座死气沉沉的宅子注入了朝气。
他有时候也会想,闻晏与容逍的相遇,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如果结局注定惨淡,是不是一开始便不要遇见才好?
他得不出一个答案。
就像他现在不知道该如何选。
游不问站了一会儿,像每一个宽和的长辈,帮闻晏擦了擦眼泪,而后便收回了手。
“先回去吧,”他对闻晏说道,“我再考虑考虑,晚上给你答复。”
闻晏也听话,乖乖地点头。
他搓了把脸,便跟着游不问慢慢地往别墅走。
走在路上的时候,他发现一条石子路旁,影影绰绰地开着鹅黄色的花,还十分脆弱伶仃,但确实是应该开在春天的花朵。
闻晏这才想起,虽然外头还是彻骨寒冷,但确实已经是早春了。
一进了别墅里面,就感觉到了温暖。
闻晏脸上的泪痕已经消失了,他一看见容逍就笑起来,片刻前的难过伤心却都藏到深处,脸颊边的小酒窝也露出来,猫儿一样钻到容逍怀里撒娇。
容逍顺手搂过他,下巴轻轻蹭了蹭他的头发,问:“你跟游不问谁赢了?”
闻晏鼻尖都要翘起来:“当然是我。”
容逍也没在意,只以为是游不问放了水。
游不问没跟过来凑热闹,坐在靠近厨房的沙发上,不远不近地望过来。
他看见闻晏半跪在沙发上,低着头跟容逍说话,手指轻轻擦过容逍的眉尾,又擦过容逍的嘴唇,眉眼弯弯,眼睛里像盛着星光。
而容逍虽然比他内敛,却也满眼都是柔软的爱意,在阳光下无处遁形,叫人一眼就能瞧出,他有多珍惜怀里这个年轻的人类。
闻晏刚刚的质问一直在他心中回响。
他忍不住想,要是几年后,窗边只剩下闻晏一个人坐着,这孩子该多难过……
这天,快到入睡时间,游不问避开容逍,最终还是决定与闻晏狼狈为奸。
他知道自己和闻晏都在赌,灵力又没有一个具象的数值,无法估测。他们要是赌赢了,自然皆大欢喜,赌输了,也能留住一个。
但他提出了条件:“我刚刚给医疗中心发了密报,让医师们连夜赶来,就在山外守着。以防不测。”
就是不知道赶过来又能否有用。
闻晏挠了挠脸,叹口气。
他倒是挺高兴游不问终于开窍了,但他不过想睡容逍一次,怎么这么艰难,还得有多人在外候着。
他算是知道古代皇帝的心情了。
不过他也明白游不问的担忧,并不反对,短暂地纠结后又开始搓搓手,问道:“那咱俩什么时候动手?”
就很像地下党接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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