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节(2 / 2)

长风有归处 语笑阑珊 2488 字 2023-08-12

gu903();柳弦澈没有理会这一番辩驳,随手抽出一把布筐里的戒尺:“手伸出来。”

柳弦安:“……”

他老老实实受了三下,心中甚是苦恼,怎么一见面就要挨手板。

柳弦澈问:“知道为何打你吗?”

柳弦安答:“因为我冒充兄长。”

“啪!”

柳弦安及时纠正:“那就是因为我明明懂医术,却隐瞒了许多年。”

结果又换来了一戒尺,疼得直吸冷气。

柳弦澈道:“打你,是因为你在小照村开错了一张方子。”

柳弦安一听,也顾不上疼了,拿起那叠药方检查。柳弦澈道:“若找不出错在何处,就继续来我这领罚,直到能找到为止。”

柳弦安将药方一一翻过,果然找到一处错误,很不应当发生的错误。本想辩解一句,那天是忙昏了头,话到嘴边却又想起爹天天念叨的家训,便乖乖将手伸出去。白鹤山庄在医术方面,待弟子向来严苛,柳弦澈更是严苛中的严苛,重重三尺打得那细白掌心肿起一道红痕,方才将戒尺放在一旁,道:“记住这回教训,往后加倍细心。”

柳弦安“唔”了一声,将手背在身后悄悄搓。

柳弦澈盯着这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愁苦脸,盯得头疼,却又有些想笑,从袖中取出药膏:“罢了,坐过来,我替你上药。”

院中传来脚步声。

柳弦安道:“是王爷来了。”

梁戍大步刚跨进院门,便见屋门口正走出一个人,神情清冷,眉头微皱。

紧接着,在门框处又缓缓伸出另外一个脑袋。

梁戍:“……”

作者有话要说:

小柳:我在这里。

第83章

柳弦澈礼数不失,板正道:“见过王爷。”

梁戍往房中瞄了一眼,手指不动声色一勾,柳弦安立刻溜到他身边。柳弦澈面露不悦,正欲呵斥弟弟怎可如此无礼乱跑,梁戍已上前道:“柳大公子不必多礼,旅途辛苦,这一路可还顺利?”

“多谢王爷关心。我前阵一直在苍耳山,到驻军城一路都是宽敞官道,不算难行,也没遇到什么乱子。”柳弦澈四下看看,“那位苦宥统领也在此处吗?”

梁戍摇头:“他在驻军城。”

柳弦澈道:“那我也需尽快动身前往驻军城。根据信中所描述的症状,苦统领的金盲症已经很严重了,多拖一天,就多一分麻烦。”他一边说着,一边又将目光投向梁戍身后,柳弦安看出兄长的意思,立刻摆摆手拒绝:“我不能同往,我得继续留在这里假扮大哥,好诱使白福教的弟子尽早现身。”

柳弦澈初来乍到,并不清楚这当中究竟发生了哪些事,不过他对梁戍是有天然信赖的,堂堂一国统帅,总不至于由着自己的弟弟乱来,便也未再多言。阿宁自告奋勇,将大公子带去空屋歇息,人群散去,梁戍也松了一口气,拎着自家睡仙回到另一间房中,进门还没来得及问话,柳弦安已经将手高高举到他面前,五指大张:“看!”

梁戍捉住他的手腕,看着掌心里高高肿起的红痕,也惊了,又是心疼又是头痛,捂着吹了吹:“怎么一见面就打你?”

“因为我在小照村开错方子了,是该打。”柳弦安道,“疼。”该打也不耽误疼,稍微碰一下就疼。梁戍从柜中取出伤药,自己坐在桌边,让人坐在自己怀中,帮着涂药。柳弦安先是倒抽着冷气让他轻些,过了一会,突然又提起往事,“王爷先前说过,谁打我,你就打谁。”

梁戍手下一顿,深觉自己还是人太年轻,话说太早。打回来当然可以,但打回来之后,自己将来能不能再进白鹤山庄的大门,这就是个很大的问题。他仔细替他缠好绷带,免得将药膏蹭到别处,又把人搂紧:“不如这样,我去告诉你大哥,从今之后,人就归骁王府了,哪怕要教训,也该本王亲自来,由不得旁人插手。”

柳弦安觉得这话很没有道理,因为原本只有爹和大哥能打自己的,现在倒还多了一个,于是断然拒绝。梁戍笑着压住他:“别动,我先替你将面具摘了,松快松快。”

柳弦安躲开:“现在卸什么,我还想让大哥看看骁王府易容的手法,他肯定感兴趣。”

“阿宁也有易容,你大哥何必非看你不可。”梁戍命令,“头抬起来。”

先前倒也罢了,现在既已见过柳大公子,再与这么一张脸亲热,哪怕骁王殿下再能泰山崩于顶而面不改色,也实在瘆得慌,于是强行将易容揭了,掌心捧着那微凉的面颊,低头正欲亲,柳弦安却已经“蹭”一下站了起来。

“王爷。”柳弦澈出现在门口,“方便进来吗?”

他手中捏着一罐药膏,显然是来给弟弟上药的。柳弦安将手藏到背后,柳弦澈用余光瞥见,眉心稍拧,你躲什么?

柳弦安却觉得自己躲得很正常,因为骁王殿下的包扎手法,简直和西北大营的风一样粗狂,一点都不精细,比白鹤山庄里的烧火小厮还不如,大哥肯定是看不中的,所以得藏拙。

梁戍将柳弦澈让进来,又差下人去泡茶,问道:“柳大公子打算何时动身前往驻军城?”

柳弦澈答:“明天一早。”

“明早?”梁戍道,“明天是年三十,柳大公子难道不留下,与小安一起吃顿团圆饭吗?”

柳弦澈摇头:“饭时时都能吃,看病要紧。”况且此番病的还是西南驻军的总统领,身居要职,肩负重任。他继续道:“这一路,我也听了许多由白福教一手挑起的祸事,那完全就是一群丧心病狂的疯子。”具体疯到何种程度,据说在信徒中已经有圣女令传出,说苦宥是邪神之首,他身体的每一个部位,从眼到耳再到手足,都该被架在烈焰中焚烧,谁若能做到,赏金万两。

这种时候,倘若苦宥恰好目盲,岂不是更给那群邪徒打开了编故事的口子。柳弦安是替苦宥看过诊的,知道对方的金盲症已十分严重,的确应当及早诊治,便没有再挽留。不过因为自己还需要留在这里继续假扮大哥,好引诱目标进网,便道:“那大哥就易容成寻常商贩吧,我新学了一套制人皮面具的手法,熟练得很。”

在家中能躺绝不坐的懒蛋弟弟,现在看起来就像是完全换了一个人,既会这个又会那个,话多了,也活泼了。对于这份变化,柳弦澈心中还是颇为欣慰的,同时在这份欣慰中,又夹杂了对过往二十年的困惑,以及一丝源于失察的愧疚。

他向来是个严肃寡言的人,但现在却也有许多话想同弟弟说,于是拱手,客客气气道:“王爷,若没有其他事,我还有些家事要同小安讲。”

梁戍拍拍柳弦安的后背:“我就在院中。”

言下之意,若你大哥又要打你,别傻挨着,记得喊人。

柳弦澈看在眼中,没料到自家弟弟与骁王殿下的关系,竟然已经亲近至此,不过他此番没料到的事情多之又多,这一件也排不到前头,不必先问。坐下之后,拉过柳弦安的手看了一眼,果然不满地皱眉,将绷带三下五除二拆了,换一个更轻便灵活的包扎法:“还疼吗?”

柳弦安道:“有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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