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他站在书桌前垂眼,伸出手指去拨弄插在花瓶里的干花,漫不经心地问:“你喜欢满天星?”
谢存栩闻言回头,对方注意力落在花上,微微紧张了一瞬,声线还算镇定,“喜欢啊,这是我在旁边小花店里买的。”他脸上挂起笑容,越说越自然,“好看吧?”
雍寒不置可否,双手抱臂靠在桌边,看他动作熟练地将吉他塞进包里。
注意到他的目光停留,谢存栩蹲在地板上仰起头,挑眉问:“雍老师,你会弹吉他吗?”
雍寒语气坦然:“不会。”
谢存栩眉梢不自觉染上了点得意,“那你会吹口琴吗?”
雍寒依旧道:“不会。”
谢存栩眼里笑意漫开,“那——”
雍寒倏然打断他的话,用的是肯定句:“你会弹钢琴吧。”
谢存栩猝不及防地愣了愣,“会,你想听我弹钢琴吗?”他略微苦恼地皱起眉来,“可惜别墅里没有钢琴。”
雍寒哼笑一声,“我有说过我想听了?”
谢存栩拉好吉他包,对他的戏谑充耳不闻,低头看看被自己抱住的吉他,兴冲冲地补救道:“虽然钢琴不能弹,但吉他还是能弹的。”他狡黠地眨眨眼睛,“雍老师,等回去以后,我弹吉他给你听。”并且一本正经地承诺,“先给你听,再给其他人听,你来做我的第一个听众。”
不知怎么的,雍寒就从他的话里听出了几分不属于成年人的孩子气来。
原本是想嘲笑谢存栩幼稚,但是话到嘴边,对上谢存栩那双透亮漆黑的眼眸,他又下意识地改了口:“那我等着。”
谢存栩背着吉他和雍寒出门,两人开车回了别墅里。
回去的路上已经没有再下雨,市中心还是乌云密布,郊外虽然依旧不见太阳,天空却有渐渐放晴的趋势。
天际边的光线穿透云层落下,雨水洗过的空气夹杂着清新的泥土气息,远处青黛色的山峦云烟缭绕。
嘉宾们坐在室外喝下午茶,抒情的英文慢歌从桌边的小音箱里缓缓流淌而出。
雍寒的车没有停进车位,谢存栩一个人从车里下来,对方又因为接到经纪人的电话,开车出去了。
许睡远远看见他,从椅子里坐直身体,招手叫他过来吃东西。
谢存栩走过去捏了两颗草莓吃,随口问道:“其他人呢?”
许睡在吃提拉米苏,腮帮子被撑得鼓鼓的,“严越开车带姜倪和嘉嘉去超市,我和枝枝没去。”
谢存栩点点头,“我进去放东西。”
许睡先是哦了一声,然后注意到他背到吉他包,瞳孔亮了亮,“你的吉他吗?”
谢存栩说是。
许睡有点激动地问:“我可以听你弹吉他吗?”
谢存栩一愣,想起来自己向雍寒做出的承诺,没张口答应,但也没拒绝,只说:“下次有时间给你弹。”
许睡心满意足地说好。
谢存栩松了口气,背着吉他进去了。
他回到二楼房间里,自己先关起门来,坐在飘窗上玩了很久的吉他。
等窗外楼下传来汽车开进院子里的动静,谢存栩才放下吉他下楼。
去超市买菜的几个人回来了,轮到姜倪和雍寒两人做饭,雍寒不在别墅里,姜倪也不在意,拎着购物袋道:“我先做。”
许睡闻言,下意识地站了起来,要跟过去帮忙。
严越原本就站在旁边,先她一步开口道:“我帮你。”
那边张口说要帮忙,这边庄嘉嘉也有些坐不住,接话道:“那我也来帮——”
姜倪一句话直接断了两人心思:“我还是先等雍寒回来吧。”
许睡又坐了回去,严越和庄嘉嘉也没了任何动作。
大家索性都在院子里坐了下来。
庄嘉嘉看到许睡的尤克里里,向在场其他人道:“下周我会把钢琴运过来,你们不介意吧?”
众人纷纷摇头。
范枝加入话题:“谢哥今天也把吉他带过来了。”
庄嘉嘉面露惊喜,嚷着要听现场版的演唱会。
她这么一带头,剩下的人也跟着起哄,让谢存栩把吉他拿下来。
不好拂大家的面子,谢存栩只能上楼去拿吉他。
回来的时候就听见几个女嘉宾在争着要点歌,谢存栩在椅子里坐下来,提醒她们清唱应该达不到演唱会的效果。
女嘉宾们连忙摇头说没关系,最后各自退步,统一敲定了去年大火的那首《夏日里的风》。
谢存栩有些迟疑。
原因无他,那首歌其实是一首用来告白的情歌。
在女嘉宾面前唱情歌,似乎不是什么好的选择。
他面上情绪不显,用玩笑般的口吻道:“天气这么冷,好像不适合听夏天的歌。”
庄嘉嘉语气热情:“我的内心是火热的。”
许睡则是比较含蓄:“我很喜欢这首歌。”
范枝对他不感兴趣,大概是为了显得合群,也附和一句:“我也喜欢。”
姜倪从始至终都没说话。
谢存栩在心底叹一口气,最终还是妥协了。
假如听众是好几个人,让他唱情歌也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
谢存栩把吉他斜抱在腿上,目光松松落在前方虚空里,指尖摸上弦的位置。
前奏响起的时候,坐在他对面的许睡双手捧脸,一双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姜倪冷不丁地起身,神色冷淡地朝别墅里走去。
心不在焉的严越立即站起来跟上。
原本还打算认真听歌的庄嘉嘉,立即就心猿意马起来,在谢存栩唱到第二句的时候,也终于忍不住起身离开。
在场的听众就只剩下桌对面的许睡和坐在他视角边缘的范枝。
他不关心那些人的来来去去,心无旁骛地跟着吉他声唱熟烂于心的歌词。
甚至就连雍寒的车开入院子里,也丝毫没有注意到。
反倒是雍寒,从车里下来时就远远听见温柔慵懒的吉他声和歌声。
那嗓音在他听来,熟悉又陌生。
熟悉的是平日里在耳边喋喋不休的声音,陌生的是裹在琴音里的缱绻唱腔。
他神色微顿,想起来几个小时以前,谢存栩在自己面前信誓旦旦做下的保证,不由得在心中冷笑一声,而后捏着车钥匙,大步朝院子里走。
还没走近他们坐的草坪边,视线就先将不远处的画面扫入眼底。
谢存栩和许睡面对面坐在桌边,他的后方隐约还有衣角露出,却看不清是谁。
而雍寒也不关心那是谁。
从他的角度望过去,只能看见谢存栩背对自己这个方向的后脑勺,以及许睡双手捧脸面上带笑的模样。
雍寒不自觉皱了皱眉,从他背后走过去,想要开口打断那两人。
之前距离间隔太远,他也没有听清谢存栩口中唱的歌词。
此时走近以后,歌词已经是字字清晰可闻。
谢存栩恰好唱到高潮的小节,风卷起他的声音送往后方——
一起看星星的意义
闪闪发光的沙砾
落日下的海浪潮汐
今天是个好天气
我很喜欢你
转向他的脚步微滞,雍寒面无表情地从他旁边走了过去。
余光瞥见走过的人是雍寒,谢存栩停下弹吉他,从椅子里伸出手去拽他的衣袖。
对方却像是背后长了眼睛般,手肘抬高躲开他的触碰,大步往前走去。
手指捞了个空的谢存栩:“?”
恋爱观察家:
谢存栩给许睡唱情歌,姜倪吃醋了,雍寒也吃醋了。
姜倪喜欢谢存栩,雍寒喜欢许睡,许睡喜欢谢存栩,谢存栩还在姜倪和许睡之间摇摆不定,他极有可能是在享受姜倪和许睡因为他而互相争风吃醋的这种快感。
雍寒公然给谢存栩脸色看,没有理会他的示好,看来这两位感情不错的室友很快就会为了喜欢的人反目成仇。
作者有话说:
恋爱观察家:你砸我招牌。
谢存栩:你害我风评。
横批——扯平了
第55章野猫
谢存栩觉得奇怪,放下吉他起身追上去,跟在对方身后一路换鞋进屋,上到二楼房间门口。
还想往房间里走的时候,先进门的雍寒已经反手关上门,将他挡在了门外。
谢存栩:“……”
他蹑手蹑脚地推开房门,手扒在门框边,探头往里看。
雍寒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冷淡地问:“有事?”
谢存栩:“…………”
“这也是我的房间。”他出声提醒。
对方波澜不惊地哦一声,弯腰在沙发里坐下来。
谢存栩这才挺直背脊,从门边走了进去,借着喝水的由头,停在沙发前观察他的脸色,“不高兴?”
雍寒语气平平:“没有。”
他也哦了一声,放下水杯,得出结论道:“那就是不想和我说话?”
雍寒眼皮都没抬,更别提回答他。
谢存栩神色悻悻地后退,张口问:“那我先下去了?”
雍寒开始玩手机。
谢存栩犹豫两秒,转身就要往门边走。
雍寒倏然抬头,忍无可忍地叫住他:“你过来。”
谢存栩依言走到他身边停下。
两人距离隔得不算近,雍寒坐在沙发里,必须要仰头看他。
他示意谢存栩道:“再过来一点。”
谢存栩就再往前挪一点。
雍寒仍是觉得不够,“头低下来一点。”
谢存栩就微微弯下了腰。
却依旧没有到足以能让雍寒平视他的位置。
他等得有些不耐烦,径直握住谢存栩的手臂,用将人拉了过来。
谢存栩猝不及防,脸瞬间垂落到雍寒鼻尖前,匆忙间腾出另一只手扶在他肩头上,稳住自己的平衡。
似乎对两人靠得过近的姿势无知无觉,雍寒盯着他缓缓问:“许睡让你弹吉他给她听?”
谢存栩想了想,主动解释:“其实也不是她——”
雍寒对他的答案不怎么感兴趣,打断他道:“唱的是什么?”
谢存栩纳闷抬眼,“你没听出来?”
雍寒没说话。
谢存栩等了等,主动报上歌名。
雍寒出声道:“哦,情歌。”
谢存栩:“……”
他嘴巴微张,正打算问对方是什么意思。
雍寒眼眸轻眯,又将他往下拽了拽,主动开口提醒:“今天中午在你家,你自己说过的话,还记得吗?”
谢存栩:“…………”
回忆起自己说过的话,他面露震色,真诚发问的同时,还不忘也把自己的角色定位捎上:“哥,我们直男也会在乎这个?”
雍寒显然是被问住了,眼底有短暂的情绪凝滞,继而嗓音低沉地开口:“我讨厌不守承诺的人。”
问题上升到了诚信领域,谢存栩还真就有点被唬住,讨好地望着他道:“哥,我错了。”
他说话时嘴巴一张一合,湿润温热的唇息尽数盆喷在了雍寒的下巴上。
这才发现两人距离过近,雍寒略略错开目光,心不在焉地道:“你坐下来。”
谢存栩满腹心思都在他身上,这会儿对雍寒的想法琢磨不透,听见他的话,也心不在焉地往下一坐——
直接坐在了雍寒的大腿上。
后知后觉回过神来的谢存栩:“…………”
雍寒眼皮轻跳,一字一顿地张口道:“我是让你坐沙发。”
他神色尴尬,迅速和雍寒拉开距离,弯腰往旁边沙发里坐。
岂料距离拉到极致时,手腕上传来的力道又猛地将他带起,再次坐回了雍寒的大腿上。
谢存栩低头往自己的手腕上看。
似乎从刚才对方拉过来起,雍寒的手就一直捏在他手腕上,没有松开过。
而此时雍寒也像是才意识到这点,面色如常地把手松开。
没有了其他阻力,谢存栩顺利地坐进旁边的沙发里。
腿上的重量消失以后,雍寒也没有像预想中那样轻松,反而眉头紧皱,不着痕迹地并拢了双腿。
对他的微妙变化无知无觉,谢存栩还在思考要怎么补偿对方,“今天晚上我单独弹给你听?”
雍寒说:“不用了。”
谢存栩闻言,面露失望,“你不想听?”
雍寒没有回答,反过来没头没尾地问他:“上次的诗都读完了吗?”
谢存栩愣愣地答:“没有。”
雍寒道:“那就读诗吧。”
谢存栩轻轻地啊了一声。
对方耐着性子重复:“吉他不用弹了,改成读诗。”
“现在吗?”谢存栩满脸的匪夷所思,但还是顺着他的话地拿出手机来。
雍寒思忖片刻,按住他解锁手机的那只手,“不是现在。”
谢存栩问:“那是什么时候?”
雍寒缓缓分开并拢的双腿,从沙发里站起来,开门离开前,漫不经心地丢话道:“下一次。”
剩下谢存栩坐在原地没动,脸上满是困惑。
晚上吃完饭,大家坐在楼下客厅里闲聊,谢存栩低头摆弄自己的吉他,倒是没有再唱任何情歌。
中途有工作人员来过一趟,背着工具箱上楼去看过以后,下来临走前叮嘱他们,三楼电影房里的摄像头,停电后就坏掉了。在摄像头重新弄好以前,让他们尽量不要再去那里。
嘉宾们纷纷应下,庄嘉嘉还面露可惜,电影房她还一次都没有去过。
来到别墅里的第一周生活,就这样在嘉宾们的第七次投信里结束了。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