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狐疑地看向雍寒,妄想从他脸上看出些端倪来。
雍寒没看他,声音却稳稳地落下,带了点哂笑的意味:“你没手吗?”
谢存栩:“……”
他恍然大悟般抬起手来。
雍寒的动作比他更快,揽在他肩头的那只手稍稍抬起,修长的指尖摸上他的下巴,指腹不轻不重地从他唇角抹过。
谢存栩的手顿在身侧半空里。
雍寒的嗓音风轻云淡响起:“看来还真是没手。”
手有没有谢存栩不知道,反正他自己,有那么一瞬间里,是真的没了。
恋爱观察家:
谢存栩主动把雍寒旁边的座位让给姜倪,可能是想撮合这两个人。看来他目前心中的天平还是更加倾向于许睡。
雍寒没有把握好,应该是对姜倪没那个意思。
吃冰淇淋是很适合暧昧发酵的互动。如果姜倪主动一点,就可以找个借口,和雍寒公吃同一个冰淇淋。假如她再聪明一点,甚至可以悄悄把奶油蹭在嘴角装作不知,然后让雍寒发现,亲自替她擦掉。
现在年轻人爱看的那些偶像剧不都是这么拍的吗?看了那么多偶像剧,怎么就不知道学以致用——
咳,同性朋友互相尝冰淇淋的口味是很常见的事,雍寒给谢存栩擦嘴巴,也是把他当关系很好的弟弟看待。这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作者有话说:
姜倪:帮老婆磕cp
第59章不悦
鬼屋谢存栩是不愿意去的,平日里他跟着雍寒看个丧尸片,隔着屏幕都是提心吊胆,更别提自己亲身上阵去体验。
但见姜倪半个字都没说,抬腿就往入口走,旁边还有摄像机寸步不离地跟着,他欲言又止地张了张嘴巴,最后还是没能把拒绝的话说出口。
他杵在门边迟迟不进,雍寒转身停下来等他,“快点。”
谢存栩贴着门框,磨磨蹭蹭地挪进去。
雍寒看不下去,伸手拉住他,一把将人拽到自己面前,语气里裹着几分戏谑:“怕?”
谢存栩硬着头皮抬眼直视他,“没怕。”
直接忽略掉他的回答,雍寒拉着他往里走,“怕就跟紧点。”
谢存栩愣了一秒,脚下就不由自主地跟上雍寒走路的节奏,再往黑洞洞的入口内看时,还真就渐渐冷静了下来。
姜倪站在检票口等他们,回头见雍寒拉着谢存栩走过来,面不改色地收回目光问:“进去?”
雍寒松开谢存栩,递给工作人员三张票。
谢存栩站在原地没吭声,另一只手悄悄捏在自己手腕上,被雍寒拽过的地方,那里仿佛还残留有对方留下的掌心温度。
工作人员检过票,三人带着摄像老师往里走。
鬼屋做的场景是墓室,他们打着手电筒,沿着黑漆漆的甬道往里走,阵阵迎风擦着脸边刮过,谢存栩走在雍寒和姜倪的中间,抬手摸了摸脸。
阴风离开以后,两侧的甬壁上又传来窸窸窣窣的古怪声响。
姜倪拿手电筒去照声源处,甬壁上竟然爬满了密密麻麻的尸虫,在昏暗的光线里显得格外逼真。
谢存栩不着痕迹地往雍寒身边靠了靠。
走过满是尸虫的地方,他们拐入一个墓室。
墓室深处连接着通往对面的短桥,短桥外是上锁的门。万万没料到鬼屋内还有解谜的元素,三人又分头在墓室里找钥匙。
雍寒去掀角落里棺材的盖板,谢存栩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对方手落下后迟迟没动,待他跟过来后,侧身给他让出位置,唇角轻掀道:“你来开。”
谢存栩:“……”
他走过去弯下腰,将手放在棺材板上,深吸一口气将板子掀开。
棺材里黑洞洞的,没有任何声响。
等上两秒,他有点迟疑地探头往里看。
一只指甲又灰又长肤色惨白的手猛然从棺材里窜出来,直直朝他的下巴抓过来。
谢存栩迅速缩头后退,踩着雍寒的鞋尖撞进他怀里。
雍寒沉沉笑了一声,手臂落在他腰上将人扶稳,转身走到棺材前,避开那只假手,举高手电筒垂眸往里扫一眼,弯腰捡起棺材里的钥匙。
打开那扇门,他们才发现架在中间的不是桥,而是断开的圆木桩。
木桩下是流动的暗河。
谢存栩蹲下来往河里看,自然不可能是真的河流,但也的确有浅浅的水位,掉进去就会打湿鞋裤。
三人站在岸边安排过河的顺序,谢存栩低头轻轻跺脚,语气疑惑:“这里怎么不是实心的地面,都是木板。”
雍寒和姜倪同时垂眼往脚下看去。
木板陡然活动起来,许多只长满尸斑的苍白鬼手从缝隙间层次不齐地挤了出来,朝他们的脚踝抓过去。
谢存栩头皮一麻,竟然想也不想就紧搂住雍寒的脖颈,如同兔子一般窜到了对方身上。
雍寒配合地伸手托住了他的背。
姜倪站在旁边,面容毫无波澜地盯着他们两个人。
对面的摄像机镜头,也同样毫无波澜地对准他们两个人。
谢存栩:“…………”
地面的鬼手已经缩回木板里,他强装镇定地从雍寒身上跳下,甚至还有空分神想,以自己的身高和体重,雍寒竟然也能纹丝不动地任由他挂在身上。
看样子腰很不错。
三个人开始过木桩。
每个木桩的间距并不大,雍寒游刃有余地走到对岸,然后站在岸口接应他们。
姜倪第二个过,上岸的时候,雍寒伸手牵了她一下,两人指尖相握,一触即离。
谢存栩走在最后,上岸的时候,雍寒同样也牵了一下,却直接握住他的整只手,将人半抱半拖地带了过来。
趁着光线昏暗,谢存栩还借由外力做掩护,悄悄摸了一把雍寒的腰。
只是冬天的衣服太厚,他什么也没摸到,有点遗憾地从对方怀里站直身体。
扛着摄像机走员工通道的工作人员沉默良久,将镜头从两位男嘉宾身上转开,祈祷下周的约会,导演别再让自己跟着这两人。
走完鬼屋出来,他们最后去玩了几个水上项目。
路边商店有雨衣卖,三人穿好雨衣去玩激流勇进。
激流勇进的车里能坐下十二个人,每排恰好有三个空位,没有其他游客一起,座位依旧可以随便挑。
三个人还是坐在第一排,谢存栩坐在雍寒和姜倪两人中间。
摄像老师没有跟过去,只站在设施下方视角好的地方仰拍。
身下的车发动时,谢存栩抬手把雨衣的帽子戴上。
旁边的雍寒陡然转过头来,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
谢存栩没听清,视线从爬坡的车上移开,转头大声问:“什么?”
雍寒重复一遍。
谢存栩还是没有听清楚,在空中看着他喊:“你说什么?我听不清楚。”
对方大概是啧了一声,掌心隔着雨衣贴上他的后脑勺,将他的脑袋按向自己的方向,在车从高处滑道加速俯冲下去的过程中,略微倾身靠向他,嘴唇在轻微的冲撞力中碰到他的耳朵,懒洋洋吐字道:“我说,你在鬼屋里偷偷摸我的腰干嘛?”
下一秒,车带着巨大的冲力驶入水中滑道,两侧水花高高溅起,在半空里穿透薄薄的阳光,势头凶猛地迎面砸落在头顶。
头顶的雨衣帽子瞬间被水流冲掉,冰凉的水花打湿他的发顶,顺着他的发梢和脸庞哗啦啦流下来。
谢存栩:“………………”
一时间他都不知道是应该先向雍寒解释,还是先抬手擦脸了。
雍寒站起来上岸,冲坐在车里的他伸出手。
谢存栩握住他的手借力起身,从车内跨出来,眯着眼睛看站在阳光里的人。
雍寒脸上干干净净,已经脱下雨衣帽子,看清他的狼狈模样,神色自然地抬手,慢条斯理地擦过他的下颚。
谢存栩顺着他的动作往下看去。
对方翻过指尖,露出指腹上一粒从他下巴上抹来的圆润水珠,少许阳光从两人中间掉落下来,水珠折射出晶莹剔透的光芒。
谢存栩抬头,不期而遇地撞见雍寒眼底铺开的淡淡笑意。
捏碎指尖的水珠,雍寒手指没入他湿润的发间,有几分漫不经心地将他耷落在额前的黑色湿发捋高,掌心贴上他的额头,开口道:“擦擦吧。”
顺着他的动作,谢存栩在冬日的阳光里微微仰起头,喉结轻轻滚过,愣愣地望着他没说话。
姜倪安静地站在旁边看风景。
摄像老师扛着摄像机走过来,从口袋里摸出没开封的纸巾丢给她,示意姜倪去给谢存栩擦擦。
姜倪转手就丢给了雍寒。
摄像老师恨铁不成钢地拍上大腿。
后者抽出纸来,按在谢存栩的脸上和头发上。
谢存栩微微一个激灵,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冷意,接过纸巾去擦还在滴水的头发。
大约是嫌他动作慢,雍寒直接上手替他擦脸。
擦到眼皮的时候,谢存栩把眼睛闭上。
雍寒手里的纸巾离开他的眼皮,顺着他的鼻梁渐渐往下,最后擦到嘴巴的位置时,一张薄薄展开的纸巾已经全部被水浸透。
对方仍旧捏着纸巾,面色如常地替他擦嘴唇。
谢存栩擦完头发,垂眼盯着他的手背道:“我自己——”
说话的时候,他的嘴巴轻轻张开。
纸巾顺着他的动作往唇缝里凹陷,雍寒的食指穿破浸湿的纸巾,挤入他口中,抵在了他柔软的舌尖上。
两人同时怔了怔。
雍寒目光扫过他那张走神的脸,不怎么明显地顿了顿。
继而指尖轻弯,鬼使神差地在他的舌头上轻轻一勾。
舌尖登时敏感地卷了起来,谢存栩猛然回神,目光唰地一下投向他。
雍寒恰好垂眸,若无其事地将自己的手指,连带着纸巾一起抽了出来。
然后抽出新的纸巾,慢吞吞地在自己食指上擦了擦。
姜倪转过头来道:“我们找个有暖气的餐厅吃饭。”
雍寒说可以,抬腿往路边的垃圾桶走去。
剩下的人站在原地等他丢垃圾,只有谢存栩跟了过去,在他身侧站定,压低声音理直气壮地道:“扯平了。”
雍寒看他一眼,“什么扯平?”
谢存栩下巴轻扬,笑了起来,“刚才你对我做的事,和我在鬼屋里摸你腰的事,扯平了。”
雍寒思忖一秒,语气平平地开口道:“哦,原来你真的是在摸我腰。”
谢存栩:“…………”
他不满地嘀咕起来:“至少你还碰到了,我除了衣服,什么都没摸到。”
“是吗?照你这么说,还是我占便宜了。”雍寒若有所思,放慢了语调,“需要我回去以后,再掀起衣服给你摸一下吗?”
谢存栩难掩兴奋地撩高眼皮,“可以吗?”
雍寒原本是打算一盆冷水泼下来,盆子都已经端在手机,对上谢存栩那双眼尾带勾的桃花眼,又改变了主意。
“也不是不可以。”他这么说。
做好被泼冷水准备的谢存栩陡然愣住,半晌后轻眨过眼眸,主动接腔:“但是?”
“但是,”雍寒双手抱臂,视线落在他脸上,“我不给直男摸。”他缓缓眯起眼眸,“你是直男吗?”
艰难地控制住要摇动的头,谢存栩一本正经地皱眉道:“那我不摸了,毕竟我是直男。”
雍寒:“……”
他听在耳里,神情同往常试探他道的时候如出一辙,对他挂在嘴边的这个答案并不意外。
但也有不一样的地方,
至少在此时此刻,再次听到这个回答,他竟然有点心生不悦。
就好像,这已经不再是他现在所期盼得到的答案。
恋爱观察家:
对待异性过度的绅士会让你永远都交不到女朋友,甚至会让她们怀疑自身的魅力。这两人就是典型的反面例子,所有的年轻人都要引以为戒。
作者有话说:
谢存栩:头可破,血可流,直男皮,不能掉。
(没夹收音的麦)
第60章盛典
吃完午饭,谢存栩又马不停蹄地去赶下午场。
摸清约会模式,对于许睡的另一个约会对象,他心中已经隐隐有预感。
半个小时后,他果然在手作店里见到了才分开不久的雍寒。
许睡人还没到,雍寒坐在手工区打游戏,谢存栩在他旁边坐下,撑着头歪过来观战,心中莫名就生出一种想法来。
就好像周六这一整天,自己不是在和女嘉宾约会,而是在和雍寒约会。
排到的队友太菜,雍寒打得几乎耐心全无,转手就将自己的手机塞看得认真的谢存栩,轻声啧道:“你帮我打,我去倒水。”
谢存栩临危受命,都没来得及分神去看雍寒起身离开的背影,指尖就在屏幕上迅速点了起来。
没过两分钟,他们家的塔就被推完了。
谢存栩打算退回游戏大厅,把手机放回去。
操作的时候却因为手误,直接退到了手机桌面。
他也没有太在意,将雍寒的手机摆回桌上,余光又下意识地扫过去一眼。
这一眼不偏不倚,恰好看见对方手机桌面上的汇总图标。
他疑惑地抬了抬眼,总觉得自己似乎是忘了点什么事情。只是这事情像是太过久远,他一时半会也想不起来。
直到雍寒拿着两杯水回来,他目光投向雍寒的脸,心中才猛然一跳,如梦初醒般从桌前坐正了身体。
他想起来了,当初偷偷拿雍寒的手机拍照片发朋友圈,修图软件还藏在对方手机里没删。
谢存栩:“…………”
也不知道对方发现没有,他视线落在雍寒的手机上,在心里头暗暗琢磨,什么时候找个机会,把修图软件偷偷删掉。
还没想出个头绪来,许睡就到了。
她叫上两人去选材料。
店员拿图册给他们看,许睡翻到动物的分类下,指着册子上的图案问:“你们想做猫还是狗?”
谢存栩想也不想地答:“狗。”
雍寒亦同时开口:“狗。”
他转头对上雍寒看过来的视线。
原本也不是什么暗示明显的选择,只是他才想起来修图软件的事,难免会有点心虚,眼眸也跟着略微闪烁起来。
雍寒收回目光,什么都没说。
许睡语气轻快:“既然你们都做狗,那我就做猫好了。”
他们开始选材料。
雍寒拿了浅杏色的羊毛,谢存栩了然地看一眼,也跟着拿了浅杏色。
回到桌边的时候,注意到许睡拿了好几份材料,谢存栩问她:“你是想送人?”
许睡点点头,“有个朋友要过生日。”说完,又露出点遗憾的神色来,“可惜你今年的生日都已经过了,明年的生日又太远,我都没办法准备生日礼物。”
谢存栩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心中微微一动,转头笑眯眯地问旁边的雍寒:“雍老师,你今年的生日过了吗?”
雍寒掀眸扫向他,报出一个具体的日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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