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那人已经抬手勾住他肩头,带着他往客厅外走,“我朋友也快到了,我跟你一起去。”
陆远行只能咽下没来得及说完的话,匆匆跟着他离开了。
他们在别墅门口接到谢存栩,陪同陆远行过来的人接到朋友电话,说是还堵在路上。
他也就没有再留下继续等,和陆远行一起回了别墅里。
半路上陆远行将谢存栩介绍给他。
他转头打量谢存栩两眼,而后面露恍然道:“我知道你,唱歌的那个。”
谢存栩冲他笑了笑。
说话的过程里,三人已经进入别墅里,客厅里有人在用音响放重金属音乐。
他们踏着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往里走,谢存栩走在前面,剩下两人稍稍落后几步。
那位朋友拿手肘碰了碰陆远行,漫不经心地问:“你怎么和他认识的?”
“以前在工作上有过合作。”陆远行想了想,又补充一句,“不过要说熟悉的话,还是因为雍寒。”
“雍寒?”朋友闻言,眼露诧异,“雍寒也认识他?”
“怎么不认识?”陆远行看他的眼神,犹如是在看天真无知的傻子,“他是雍寒男朋友。”
嘈杂的音乐如潮水般涌入耳朵里,对方没有听清楚,抬高声音喊:“什么朋友!”
陆远行也加大嗓门喊:“男朋友!”
音乐节奏缓缓从高处落下来,客厅里的所有人齐齐循声看过来。
陆远行:“…………”
没搭理那群人,他径直冲谢存栩道:“雍寒在二楼的游戏房里,你自己上去吧。”
谢存栩没听见他们的完整对话,闻言哦了一声,拎着礼物和蛋糕上楼去了。
剩下陆远行被几个大男人围起来问:“什么男朋友?刚刚上去那位是你男朋友?行啊陆远行,你什么时候被掰弯的哥几个都不知道——”
“停停停。”陆远行头大地打断他们,“什么我男朋友?你们想挨雍寒的揍就直说,那位是雍寒男朋友。”
众人瞬间愣住,反应过来后,齐齐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现了幻听。
最先听到这个消息的那人,反而是最快冷静下来的,他有点困惑地问:“雍寒不在二楼吧?”
“不在吗?”陆远行同样满脸不解,“他今天不是穿的黑色长款大衣?”
“穿黑色长款大衣来的是程家老四。”对方回忆片刻,“雍寒今天穿的是短外套。”
两人正争论的时候,雍寒就从三楼下来了。
雍寒的确穿了件短外套,并未在意他们的说话内容,只示意他们关掉吵闹的音乐,看向他们问:“谢存栩到了吗?”
“来了。”陆远行愣愣点头,“去游戏房了。”
雍寒转身往楼上走。
瞧见他那态度,那几个人这会儿对于陆远行说的那件事,已经自觉有几分相信了。
二楼中间还有个小客厅,谢存栩进门后就有点热,顺手把大衣脱下来搭在小沙发上,提在手里的礼物袋也一并放下,将蛋糕从纸袋里拿出来捧在手里,挨个房间去找陆远行口中的游戏房。
游戏房在靠走廊深处的位置,走廊里铺了厚厚的地毯,谢存栩的鞋底落在地毯里,半点声音也没有。
反倒是他人还在走廊入口,就远远听见里面房间里有动静传来。
谢存栩捧着蛋糕走过去。
房间门是轻掩状态,他轻轻伸手一推,视野内的缝隙就悄无声息地被拉大了。
谢存栩手里的动作忽然顿住,视线穿过门缝落在坐在房间里的男人背影上。
对方身形和雍寒相仿,穿了件十分眼熟的黑色大衣。
谢存栩立刻就回想起来,那件大衣雍寒也曾经借给他穿过。
而此时此刻,男人正背对房间门的方向,搂着骑跨在他腿上的年轻女人接吻。
从门外的角度看过去,无法确认那个人是不是雍寒。
但无法否认的是,背影的确很像,衣服也是一样。
他愕然收回视线,垂下抵在门上的那只手,胸腔内的心脏跳得很急,却像是不敢再去仔细确认般,失魂落魄地转身,埋头急匆匆地往外走——
转身的那一瞬间,他低着头撞进别人怀里。
对方不慌不忙扶住他肩头,低沉熟悉的嗓音从头顶落下来:“给我的吗?”
谢存栩一愣,猛然抬起头来,朝面前的人看去。
雍寒已经接过蛋糕,捏起蛋糕上的巧克力,神情自若地放入口中,而后皱眉评价道:“太甜了。”
没留意他说的话,谢存栩偏过头往门缝里望去。
雍寒伸长手臂越过他肩头,面不改色地将门带上。
谢存栩有点恍惚地回头,想起来对方的评价,也没有露出太多的失望,抬手去接蛋糕道:“那我拿去给别人吃。”
雍寒端蛋糕的那只手往后躲了躲,他垂眸望入谢存栩的眼睛里,嗓音里漫起轻微的戏谑笑意来:“哦,难道不是给我一个人吃的吗?”
谢存栩忽然就有点心跳加速。
斜刺里悄无声息地伸过来一根手指,往雍寒手中的蛋糕上挖去。
雍寒冷眼拍掉那根手指,抬眸扫向从房间里出来的年轻男人。
见自己被发现,程家老四缩回手指,笑容促狭地调侃道:“麻烦让让,你们俩站这里挡道了。”
谢存栩侧身让路的同时,抬眼打量程家老四那张脸,才发现他和雍寒半点也不像。
对方搂着女朋友大摇大摆地走过去,头也不回地穿过走廊下了楼。
雍寒领着谢存栩往回走,在二楼的开放式小客厅里坐下来,拧着眉头把谢存栩带来的小蛋糕吃掉了。
两人待在楼上迟迟没下去,楼下竟然也没有人过来叫。
待他们十分钟后下楼时,就看见雍寒那群朋友围在一起,程家老四搂着女朋友,在给其他人演谢存栩和雍寒站在二楼走廊里的对话。
更加离谱的是,围观的那些人竟然还看得津津有味。
雍寒走过去,嗤声嘲道:“没事做就都去赵二那边帮忙。”
众人火速往后散开,露出中间还在绘声绘色描述的程家老四来。
雍寒毫不客气地抬腿,一脚踹在程家老四的后腰上。
后者哎哟一声,瞬间捂着后腰从沙发扶手上窜起,绕到沙发后方去,拼命给陆远行使眼色。
肩负重任的陆远行见状站起来,走过去勾上雍寒肩头道:“我们去赵二那边看看?”
雍寒没拒绝,转身和陆远行去了旁边的小型宴会厅。
两人前脚刚走,剩下那些人后脚就拉谢存栩过来坐下,将他团团包围住,开始七嘴八舌地提问。
前几个问题到还算正常,无非就是问他多大,和雍寒是怎么认识,老家是哪里的。
越往后面就越发变得不正常起来。
他们甚至开始好奇打听:“你和雍寒做过了吗?”
谢存栩:“……”
那帮朋友又问:“一次多长时间?”
谢存栩:“…………”
见谢存栩面色古怪,迟迟不答,他们直接震惊出声:“雍寒不会是不行吧?”
谢存栩:“………………”
虽然多半是朋友之间开玩笑,但也不忍心让雍寒在这种事上被误会,他想也不想就否认道:“不是。”
狐朋狗友们闻言,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来,“久不久?”
察觉自己上当的谢存栩:“………………”
回想过那天早上起床后,雍寒占用卫生间的时间,他硬着头皮如实道:“久。”
一道声音从斜后方插进来:“有多久?”
谢存栩在心中默算两秒,迟疑地伸手比了个数字。
那道声音口吻平平地哦一声,开口问:“是吗?”
谢存栩刚想点头,又微微僵住。
下一秒,仿佛有所感应般,他顶着那帮人微妙而复杂的目光,胆战心惊地扭头看去,雍寒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返回,站在他的斜后方,双手抱臂挑眉看他。
谢存栩:“………………”
慢两步走过来的陆远行叫雍寒帮他拿手机。
其他人已经相当自觉地散开,雍寒从沙发后弯下腰来,伸手去沙发里摸陆远行的手机。
他的头垂在谢存栩的脸侧,和谢存栩的脸挨得很近。
察觉到雍寒气息的逼近,谢存栩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雍寒将手机捞进自己掌心内,直腰起身的那一刻,在谢存栩耳边淡淡道:“我还能更久。”
谢存栩:“………………”
作者有话说:
雍寒:试试吗?
第67章清醒
赵二和陆远行叫了一帮朋友来,朋友又各自带了家属或是朋友过来,最后到场的竟然也有近二十个人。
他们在宴会厅里吃完晚饭,赵二就让人把生日蛋糕推出来。
省掉前面那些繁琐的环节,陆远行直接把刀递给雍寒,示意他切蛋糕。
谢存栩转身喝水的短短时间里,十几个人就将蛋糕车和雍寒里里外外围得密不透风。再回过头来的时候,就已经挤不进人群中心了。
他也没有非得要挤进去,捧着水杯站在人群外围,看站在推车前的雍寒切蛋糕。
只是对方刀还没落下,赵二就先打断了他,左顾右盼地问:“谢存栩呢?你们谁看见他人了?”
大家纷纷往后回头,很快就找到站在最后面的谢存栩。
赵二隔着人群朝他招手催促:“快点过来。”
谢存栩神色莫名,却架不住周围那些人的热情让路,很快就被推到了雍寒身旁。
赵二拉过他的手按在雍寒握刀的那只手上,犹如婚礼上的证婚人般隆重宣布:“可以切了。”
谢存栩:“…………”
忽略掉心头那点微妙的感觉,他转头去看旁边的雍寒。
后者面色如常,仿佛丝毫不觉得和他共切蛋糕很奇怪,带着他的手往下方坠去,在蛋糕上切下一刀。
围观的人群纷纷起哄鼓掌,面上齐齐挂着欣慰而祥和的笑意。
谢存栩:“………………”
他现在没觉得自己是在婚礼现场,反而觉得自己和雍寒更像是婚礼周年庆上的两位主角,旁边还有象征美满姻缘的香槟塔。
雍寒接过盘子给他们分蛋糕。
切下来的第一块送到了谢存栩面前,蛋糕上还有穿西装捧奖杯的巧克力小人。
他伸手接过,从人群里退出来,自己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下,悄悄拿手机给蛋糕上的迷你版雍寒拍下照片。
然后盯着迷你小人看来看去,始终没舍得下口去吃。
几分钟以后,那帮人陆陆续续从蛋糕车前散开,雍寒放下刀,没有给自己切,转身拿了两杯香槟,穿过宴会厅朝后院走去。
谢存栩的目光一直跟随他,见状也端起自己的,抬腿跟了过去。
后院廊檐下视野宽阔的地方摆着圆桌,雍寒把两杯酒放在桌上。
谢存栩反手关上身后的门。
门那边的热闹与嘈杂瞬间和他们隔绝开来,谢存栩端着蛋糕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问:“你不吃蛋糕?”
雍寒靠在椅背里,懒洋洋地瞥他一眼,“不是已经吃过了吗?”
“这个比我自己做的好吃。”谢存栩故作遗憾。
雍寒闻言,低声笑了起来,“那你替我吃好了。”
对方这话听上去没什么问题,谢存栩却不知怎么的,被他说得有些面红心跳。
他面上不显,神色镇定地抬起手肘抵在桌面,双手捧脸仰头去看繁星密布的广阔夜空。
端起酒杯送到嘴边的同时,雍寒将剩下那杯酒推到他眼皮底下。
仍旧对上次醉酒短片的事心有余悸,自打那天以后,谢存栩说什么都不再肯碰酒,此时更是谨慎地摇头道:“我不喝。”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话音落地后,他扫见雍寒脸上似乎有淡淡的遗憾和失望一掠而过。
再定睛去看时,对方脸上除了挂着几分熟悉的漫不经心,什么都没有。
疑心是自己看错,他不再深究,收回目光看向自己面前的蛋糕,伸手捏起奶油上的小人放进嘴里。
巧克力小人在口中化成浓浓的甜味,指腹因此沾上了奶油,他皱起眉来,转头问雍寒:“有纸吗?”
对方正在喝酒,闻言视线落在他的手指上,缓缓开口道:“你自己舔干净。”
谢存栩:“……”
他把手伸进口袋里,反复确认过自己没有纸后,才满脸挣扎地垂下眼眸,看向自己沾上奶油的大拇指和食指。
雍寒举着酒杯没说话,视线却一直没从他脸上移开。
头顶暖黄的光圈落下来,将谢存栩根根分明的睫毛和脸上的细小绒毛照得清晰可见。
他看见谢存栩眉头轻轻搅在一起,像是反复做过心理铺垫后,终于下定决心,垂着眼睛,微微张开了嘴巴。
雍寒心中忽然就有些五味杂陈。
谢存栩对他来说,和其他任何人都是不一样的。
这点显然就连他那些从小就认识的朋友,也都能轻而易举就看出来。
而在和谢存栩相处的这些天里,他也能愈发清晰地认识到,他在对待谢存栩这个人的容忍程度上,显而易见也比其他任何人要高得多。
好像从他出乎意料地主动提起帮忙,从他不再给自己的身体反应找借口,并且决定顺其自然的那天开始,喜欢上男人已经不再是一件令人难以接受的事。
只不过节目录制期间谈恋爱并不合适,雍寒看向谢存栩的脸,决定再等等。
浑然不觉对方心中想法,谢存栩已经将食指放进嘴里。
他含住那节手指头,舌头伸出来去舔指尖的奶油,柔软的舌尖在唇缝里若隐若现。
雍寒视线从他脸上落到他的嘴唇上,不着痕迹地顿了顿,而后将酒杯举到唇边,缓缓喝入一口酒。
谢存栩垂眼舔得专注,没有察觉到雍寒在看他。
他很快抽出食指,又神色略显心虚地去舔大拇指。
雍寒漆黑的眼眸定定落在他嘴唇上,喝下了第二口酒,甚至微微眯起眼眸,不自觉地开始用指腹摩挲透明酒杯光滑的杯身。
仿佛他摸的不是酒杯,而是别的什么东西。
舔干净手指头后,谢存栩拿起叉子低头吃蛋糕。
蛋糕上涂满了东西,谢存栩叉起一块大口吞下,嘴唇边不走运地蹭到了白色的奶油和果酱。
雍寒有几分心不在焉地晃动手里的酒杯,目光稍稍暗了暗,情绪不明地盯着他嘴角的奶油看。
谢存栩似有所觉般抬头,神色如常地问:“剩下的你要尝尝吗?”
雍寒没回答他的话,反过来问:“甜吗?”
谢存栩手撑下巴,眼里流露出些微失望的情绪来,“我忘了,你不喜欢吃甜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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