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摩:“????”
姐姐??!!
宛儿见她震惊,连忙解释:“姐姐放心,妹妹虽不懂事,先来后到的道理还是明白的,姐姐在先,妹妹在后,妹妹听凭姐姐吩咐。”
温摩的视线一点一点挪向姜知津,僵硬地道:“你可知别人的男人我是绝对不会碰的么?”
“小心肝,胡说些什么?”姜知津温柔地看着她,“在你们伽南,女子的一切都属于男子,你想不想碰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一次我可不会再让你逃走了。”
“……”温摩一时间吃不透这话里的意思,但听上去这宛儿不是自己人?她索性道,“好啊,我不在,你就勾搭上了别人,你要不要脸?!”
宛儿在旁边听得脸色发白,这等言语对她来说显然是大逆不道之词,连忙插进来道:“主人,方才有人来传话,说河老爷请您今晚去他家赴宴。”
“知道了。”姜知津抱着阿夏,起身,淡淡向温摩道,“你给我乖乖的,跟你宛儿妹妹多学着点。”
又吩咐,“宛儿,给你兰儿姐姐好好打扮打扮,今夜随我赴宴。”
“是。”宛儿躬身应道。
莫名就变成了“兰儿”的温摩一头雾水。
姜知津到底想干什么?
他又要算计谁了么?
从姜知津的住处去河远的宅子,约有三四盏茶的路程。
温摩有心想问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奈何宛儿也在马车里,她只得忍着。
这么久以来宛儿只充当了一个带孩子的老妈子职份,今儿终于放下了孩子,能伺候在姜知津身边,便十分献殷勤,自己帮姜知津捶肩不说,还递了把扇子给温摩,软软地道:“姐姐,马车内闷热,我腾不出手来,你替主人打扇可好?”
“……”温摩拿着扇子,只想把她扇飞出去。
姜知津没说话,大约是宛儿力道不轻不重,服侍得他很是舒服,他半闭着眼睛假寐,时不时会抬眼瞧一下温摩。
温摩觉得他可能是在防备她跳马车逃跑。
她怎么可能这么傻?他的人盯紧了林扬,她只要盯紧他便好。
姜知津感觉得到她眼中的防备,但绝猜不到她是这样想的。
他只是单纯地为美色所迷。
伽南天气炎热,女子的衣裳俱是以轻薄姣艳为主,衣裳轻如薄纱,颈上、臂上、腕上、腰上……皆饰以璎珞,连脚腕都没有放过,宝石足链上拴着两粒银铃铛,一动便泠泠作响。
头上更是玲珑累坠,两只长长的耳环直垂到锁骨。
衣领也开得低,露出胸前大片肌肤,虽然有一重重的璎珞遮挡,但肌肤还是若隐若现,在宝光光芒的映衬下,泛着一层明媚的珠光。
看得他口干舌躁,不自觉咽了一口口水。
“主人是不是渴了?”细心的宛儿立即注意到了,将水壶递到姜知津面前。
“……”姜知津看着水壶,淡淡道,“这东西解不了我的渴。”
宛儿善解人意:“主人莫非是想喝酒?前面便有一家很好的酒铺。”
姜知津朝外看了一眼,忽然道:“停车。”
马车停下,他自己下了车。
宛儿是知道姜知津真实身份的。当时她无法理解姜家家主到底有多高贵,郑钦给她做过一个简单的解释:“就是你们伽南国主到他面前也得行礼的。”
这一路来,她从来没有见姜知津亲手斟过一次茶,或是亲手买过一件东西。
难道真是想喝酒?
可从车内望出去,姜知津走进的并非是酒铺,而是不远处的裁缝铺。
他的衣饰不凡,老板带着伙计着意奉承,把店里的好货悉数取出来给他一一过目。
温摩来伽南之前,一直以为伽南是蛮荒之地,虽不像中原人轻视南疆那样明显,但实在没想到街上店铺林立,十分热闹,不下于阿鲁丹。
且各种铺子不论卖的是什么,装饰一律十分鲜艳夺目。比如那家裁缝铺,摆出来的衣裳皆是桃红柳绿,大红大紫。
姜知津一身淡青色丝袍,黑发束进一顶白玉冠中,用一枚玉簪固定,脖颈与身段皆十分修长,衣袖轻轻晃动,显然是在一一挑选。
单是一道背影,已是超尘脱俗。
温摩忽然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在他们订婚那一日,他就和她一起逛过裁缝铺,当时的裁缝也是这般殷勤巴结。
刹那间有点恍神,分不清现在是在京城还是在伽南,时空仿佛失去了意义,心里浮现的还是当初的心情。
姜知津精挑细选之后,带着一件红色的锦帔回到马车上。
伽南女子衣衫轻薄,天气转凉或者自矜身份的时候,便会加一件这样的锦帔,比中原的披帛宽大一些,多为双层。这一件锦帔色作深红,绣着麒麟牡丹图纹,明丽到了极致,也美艳到了极致。
“坐正。”姜知津向温摩道。
温摩原是懒洋洋靠在车壁上的,闻言不情不愿地坐端正了。
姜知津将锦帔披在她的身上,将胸前袒露出来的肌肤遮得严严实实。
作者有话要说:给想看虐的朋友们说声对不起哈,蠢作者能力不足,对津津实在下不去手,只能做到眼下这个款式嘤嘤嘤。另外预告一下,不出意外的话,正文部分在下周差不多就要完结啦,接下来可能都是甜哦。感谢在2020-09-0820:59:42~2020-09-1322:38:1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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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一百二十七
河远的宅子是城中数一数二的大宅,灯笼高悬,椅上都搭着锦袱,用的全是来自中原的缎子,墙上一般地也挂着许多字画,温摩一时还以为自己身处中原。
厅上可谓是高朋满座,单看衣着的富丽程度,就知道这是一场豪客的华筵。他们显摆身份的工具并非只有衣装与佩饰,还有女人。
几乎每个人身边都有少则两三个,多则五六个,莺莺燕燕,千娇百媚,像姜知津这种带两个,居然还算上低调。
“金公子,你可算来啦。”河远笑容满面,将姜知津迎进去,视线从姜知津身边的温摩身上扫过,忍不住露出了惊艳之色,“难怪金公子对这个女奴心心念念,果然是艳色啊。哎呀,若是这眼神能再温软一些,那就完美了。”
温摩垂下眼睛,尽量让自己显得温柔一点。
她虽然不知道姜知津到底要干什么,有一点却十分肯定——姜知津要做的事情对她来说绝对不会有坏处。
来都来了,她自然要配合他把戏演好。
姜知津是今日的主客,他一到场,筵席便开始了,下人将山珍海味流水介端上来,男人们一个个像是突然变成了残废,菜要女人喂到嘴边才吃,酒也要端到唇边才喝。
这倒罢了,女奴们喂葡萄竟是吮了葡萄肉,然后嘴对嘴喂给主人。
温摩被震住了。
姜知津暗暗在桌子底下扯了扯她的衣袖,温摩连忙回过神来,试着拿起筷子干点活。
宛儿做这些驾轻就熟,把姜知津服侍得十分周到,她的筷子没有用武之地,只得又放下了。
一位客人忽然道:“我看金公子这位女奴不像是伽南女子啊。”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林扬的指控显然已经传到了城中,大家看向温摩的眼神都带了几分揣测。
河远笑道:“那都是谣传,谣传。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仡族的女子一个个都是母老虎,别人碰她的男人一下,她就要跳起来杀人。这位女奴乖巧得很,一看就是从不拈酸吃醋的。”
“不知各位是怎么用女奴的,在我这里,讲究物尽其用。”姜知津慢悠悠道,“就好比杯子,有些杯子用来喝茶,有些杯子用来喝酒,有些杯子用来把玩。”
说着,将桌上的一盏葡萄往温摩面前推了推。
温摩:“!”
她用眼神看向姜知津——不是吧?!
姜知津挑了挑眉毛,用眼神回答——正是。
温摩:“……”
众目睽睽,这么拖着可不是办法。
她凑到姜知津耳边,低声问道:“她亲过你么?”
声音极轻,就必得极近才听得到,姜知津感觉到她的呼吸触在自己的耳坠上,微烫的暖流瞬间传开,半边身子都麻了,心神飘荡,实话不由自主就冒了出来:“没有。”
温摩点点头,取了一颗葡萄,将果肉吮在了嘴里。
姜知津想告诉她,她这眼神太锋利,不像是喂葡萄,倒像是要上阵杀敌……但他说不出来,温摩的唇已经送到他的唇边。
唇温软,葡萄酸甜,汁水四溢。
温摩只觉得眼前一暗,姜知津抬起手,宽大衣袖挡住了灯光,也挡住了厅上人的视线。
等到他的衣袖放下,两人已经分开。姜知津眼角眉梢都是餍足,温摩则低下了头,脸上全是红晕。
“果然还是金公子会怜香惜玉啊,来来来,我敬金公子一杯。”河远凑趣,大家也跟着起哄,温摩是仡族人的“谣言”算是揭了过去,酒过三巡之后,河远又说起了他那祖传的玉矿,“……那可是全伽南最大的玉矿,传到我手上已经是第四代了,挖了快两百年,玉量还十分充足。”
大家都是生意人,知道河远这次晚宴的目的不外乎把他家那条快要干涸的玉矿卖给这个不知就里的金公子。因此也都捧场,说某年某日那玉矿里出过多大的玉石,还有宫里某某处的玉雕用的也是那块玉矿的之类。
温摩在桌子底下捏紧了拳头——妈蛋,挖了快两百年,难怪快要挖通了!
姜知津的手按在她的手上,拇指轻轻在她手背上摩挲,有一下没一下接着众人的话头,说着说着就到了要立契交割的份上,河远是想趁热打铁,姜知津则是顺水推舟,契书很快摆到了桌面上。
然而就在两边要签字画押的时候,一名下人过来,附在河远耳边说了几句话,河远脸色大变,站起来连忙向众人赔了个不是,慌慌张张就走了,下台阶的时候还险些摔了一跤,幸亏下人扶住了。
温摩望向姜知津。
姜知津把她搂在怀里,状似温不经心地吻了吻她的面颊,在她耳边低声道:“恐怕有人不想这玉矿被我买下。”
约有两盏茶功夫,河远方回来,回来之后果然绝口不提契书的事,被姜知津问起,才苦着脸道:“实不相瞒,方才来的是我族中的一位长辈,长辈听说我要卖玉矿,把我大骂一顿,说我守不住先人家业,丢了先人的颜面,还说我要敢卖,他就将我从族中除名。”
伽南有四大氏,河氏正是其中之一,从氏族中除名就意味着失去一切财富名誉地位,难怪河远战战兢兢,然后连忙奉上美玉数尊并美女数人,恳请姜知津“恕诳驾之罪”。
玉矿场主手中献出来的玉,当然是美玉中的美玉,美女也是百里挑一,在场的众人不免都有点动心,觉得若是有这种程度的赔礼,那随便诳几次驾都好商量。
姜知津自然也笑纳了美玉与美人,一路上携美同归,倒把原先的温摩和宛儿靠后了。
但这才是伽南男子的做派,表示很喜欢主人的礼物,乃是对主人的一种尊重。
第二辆马车上只有温摩和宛儿两人。
温摩怔怔地看着马车车壁上的花纹,两眼发直。
前面车上的笑声却是不断传过来,宛儿看看前头的马车,再看看温摩,安慰道:“姐姐别难过。主人待姐姐已是极好了,我随侍这样久,主人也只是让我照料阿夏小姐,从来没有亲近过我。那几位美人定然也差不多,主人只不过是给那个河老爷面子罢了。”
温摩其实没在想这个。
她想的是,有人不让姜知津买这条玉矿,也就是从另一个角度说明,这条玉矿果然有问题。
会是谁?
什么人?
她在矿场里待了那么多天,没有一天看到有玉挖出来,也就是说玉脉早就枯竭了,林扬应该是每月会从别处采买一些玉石上交给河远,所以才把河远哄住了。
也就是说,挖矿洞的人并不想别人知道他们真正在做什么。
这也可能理解。密道密道,自然越秘密越好。
是姜知津要买下玉矿,背后的人才坐不住,终于出面了。
姜知津这会儿应该是打听今天来的到底是什么人,以他装傻的经验、演戏的能耐外加那付要人命的皮相,应该可以把几位美人所知道的一点不剩地撬出来。
然后他们就可以好好商量一下,下一步怎么办。
不得不承认,论舞刀动枪,姜知津不如她,论勾心斗角,则她远不如姜知津。
这个输咱得服。
可回到住处,姜知津在前头下了马车,并没有找她商议的打算,他的手还是揽着美人们没有松,并带着其中最漂亮的那一个回了房。
温摩:“……”
宛儿也怔住了。
温摩脸上的意外太明显,两只眼睛瞪得滚圆。
宛儿想想自己在马车上说的话,恨不得把那些全收回来,她生怕温摩拿她出气,不敢多停留,借口去看阿夏小姐,连忙走了。
温摩瞪着姜知津的房门半晌。
他的老毛病又犯了?这是不打算把消息告诉她的意思?又要自顾自把她放在所谓安全的地方?
随从们手里捧着锦盒进来,从她身边经过,准备往书房去。
自从坐稳家主之位,随从们已经换过一批,不再是原先那批蠢货,一律高大壮硕,身手矫健,其中说不定还有暗卫。
“等等。”
温摩开口唤住他们,抱起手臂,从他们跟前一一走过,然后选了其中最高大、最壮硕、模样也最俊的一个,勾了勾手指,“跟我来。”
房内,美丽的女子在舞蹈,轻薄的纱裙旋转起来像一朵盛开的花,身上的珠链与翠玉互相激撞,发出轻悦的声响,仿佛在给她的歌声伴奏。
姜知津视线虽在美人身上,但耳鼻身心意却在门外。
门外很安静。
一直很安静。
明明美人越唱越柔靡,门外却全无动静。
gu903();姜知津终于坐不住了。